长江南岸,十渡码头,一派繁忙景象。无数的商贾行人、贩夫走卒、军爷武士、小姐夫人、仆人杂役等等,汇成南来北往的人流,川流不息。叶萍和紫秀娟混迹其中,溶入人海。
随着人流,他们慢慢地向渡口靠近。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叶萍告诉紫秀娟,自己小时候如何当小乞丐,如何行乞,如何骗人,如何被人识破,如何挨打,等等,紫秀娟听得津津有味,吃吃直笑。
这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约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从旁边贴了过来,往紫秀娟身上一靠,转身就走。
紫秀娟觉得自己被人轻轻地撞了一下,也没在意。听叶萍不继续说了,就把目光扫向叶萍,看到叶萍正抓住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的手里抓着一个桃红色的钱袋。那孩子,一边挣扎,一边叫喊饶命。
行人的目光纷纷向这里投了过来。无论任何人,包括紫秀娟都以为这个被抓的小偷,总免不了一顿暴打,没想到叶萍并没有出手打他,只是将钱袋拿过来还给了紫秀娟,就放了那孩子。
那孩子也许是第一次当场被抓而没有受到惩罚,反倒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过了一会儿,那孩子撒腿就要从人缝里跑掉,却又被叶萍喊了回来。那孩子胆怯地望着叶萍,不知叶萍要如何对自己。叶萍拿出一片金叶子递给了那孩子,道:“拿去过日子吧。记住,别乱花。”那孩子当场跪倒磕头,千恩万谢。
紫秀娟对叶萍道,“看不出你的心还这么好。”
叶萍道,“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小时候挨饿的情景。那时节,别说偷,别说抢,就是为了一口吃食,杀人之心都有。要不是挨饿,谁会去做贼?”
“你的命还真是够苦的,到现在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说罢,紫秀娟轻轻叹息一声。
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了渡口,等待上船。就在对岸的船开过来,将要靠岸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个孩子的惨叫声,听那声音分明就是刚才的那个孩子。叶萍急忙赶了过去。紫秀娟也跟了过来。
四五个手持兵刃的大汉,正拳脚其施,打向躺在地上乱滚的孩子。叶萍一见,那孩子正是刚才那个小偷。
叶萍大喝一声,“住手!”大汉齐把目光投来,看到叫喊“住手”的竟不过是一个十七八的少年,他的身边不过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貌的女子,一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孩子看到叶萍,从地上咕噜一下子爬了起来,就向叶萍这边跑来。刚跑两步,就被一个大汉抓住了胳膊。那个大汉正想一拳向那孩子头上抡去,突然有一颗石子打到了他的拳头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连忙松开了拽孩子的手。
那孩子跑到叶萍的身前依偎在叶萍的怀里,道:“他们抢我的金叶子。我死也不给他们。”
叶萍抚摸了一下孩子的头,道:“要不要教训教训他们?哥哥我给你做主。”那孩子一听,连忙跳着高地连连拍手:“好呀,好呀!”地乱叫。
那群汉子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汉子凶狠狠地道:“你知不知这儿是谁的地盘,你竟敢跑到这里来捣乱。不想死的话,把那孩子交出来。然后,滚得远远的。”
叶萍根本不理睬那汉子的叫嚣,对那孩子道,“就由你来打他,好不好?”孩子说好。
叶萍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抓住孩子的手,一个纵身就来到说话的那个汉子的身边,扬手就打。那汉子哪里躲得开,就听“啪”的一声,早挨了一个耳光。那孩子高兴得忍不住在叶萍的怀里“哇哇”地又笑又叫。
紫秀娟见到此情景也是忍俊不住,几乎笑得弯了腰。
那群汉子纷纷抽出兵刃,向叶萍杀来。叶萍施展迷踪幻影,在那群汉子中间穿来穿去,那群汉子不仅连叶萍的衣襟都没有碰到,反而每个人的脸上都挨了数个耳光,火辣辣地生疼。
那群汉子见识了叶萍的身手,再也不敢动手了。他们不过是一些恃强凌弱,为虎作伥之人,软的欺负硬的怕,见机也转得的快,纷纷求饶。叶萍道,“饶不饶你们,得由这个孩子做主。”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声音打断:“谁敢这么放肆?”
循声望去,一大群人正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落腮胡子的大汉,膀大腰圆,肩宽背厚。他的身后跟着约有二十几人。其中叶萍看到四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那日在吴启铭府外和自己比武较技的霍龙、杜森一伙儿。
落腮胡子两眼瞪着叶萍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敢到我巨鲸帮来闹事,真是好大胆子。”
叶萍道,“非是我要闹事,而是你的手下,非要出手抢这个孩子的金叶子,”说着,叶萍拍了拍怀中的孩子,继续道:“这样的人该不该教训?”
“教训自有帮主做主,还轮不到你来撒野。”落腮胡子身后闪出一人,正是那日要寻自己比武的为首少年。
“怎么,那天在吴府门前,你还没有心服?还要比试比试么?”
“比就比,难不成我石坚就真的怕了你?”此时,叶萍才知道此人的姓名。
“好,”叶萍道,“要比,我就抱着这个孩子,让这个孩子动手,如果十招之内不能将你打倒在地,就算我输。你看如何?”
“输了怎样?”
“任凭处置。”
“好,动手吧。”
“等等,”紫秀娟叫道,她见叶萍太也过于托大,心里不免替他焦急,但是叶萍话已出口,再难挽回,又怕叶萍即使胜了,他们还要再生事端,连忙问道:“你要输了又作如何?”
“我便自裁。”
“那样不好。我看这样吧。叶萍输了,让他当着众人给你施礼赔罪。你若输了,也不用你赔罪,只要你把我们三人送过江去。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落腮胡子抢着答道。石坚听落腮胡子同意了紫秀娟意见,不便再说。叶萍对紫秀娟极为尊重,便也不说什么了。
落腮胡子一声开始,石坚抢先攻出一掌。他这一掌不是攻向叶萍,而是叶萍怀中的孩子,吓得孩子“嗷嗷”怪叫。
叶萍原地不动,一个旋身,就躲过了这掌,与此同时,握着孩子的手,已打在石坚的脸上,发出一声脆响,观看的人无不叫好。
巨鲸帮的人叫好之后才发觉,自己是给敌人叫的好,不免有些尴尬。
七招过后,石坚已经中了孩子的六掌一脚,而他却连两人的衣角都没有沾到,心中不免着急,用尽功力,一招恶虎扑食就向叶萍两人扑去。
叶萍瞅准机会,展动身形的同时,双手抱住孩子的腰,将孩子的双脚就踢到了石坚的腿上。石坚原本以为一击必中,故没留余地,使劲太猛,被孩子双腿一拦,再也收势不住,一个前戕,就来了个狗吃屎,趴到了地上。虽然摔得不重,但也是输了。石坚站起身来,满脸通红,羞愧不已。
依照前约,巨鲸帮没办法只好将三人用帮中的大船送过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