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离开嵩山的时候,小三子突然提出,要去看看那只小白猿。叶萍也惦记老白猿,其他人左右无事,便一同向那个山洞走去。
还没到达洞口,就远远看见小白猿独自徘徊在洞口前。小三子一见,就一边喊一边向小白猿跑去。小白猿听到喊声,看到小三子也迎头跳着跑来,一下子就蹿到小三子的肩头上,吱吱叫个不停。小三子则是不住地抚摸着小白猿,就像是一对多日不见的兄弟。
叶萍进了洞口,看到老白猿正在吃果子,放心不少。老白猿见到叶萍,就爬了过来,用它的皮毛在叶萍身上乱蹭,一副很亲热地样子。叶萍给老白猿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看到老白猿大见好转,也是十分高兴。
从洞口出来,大家开始赶路。可是,小白猿围在小三子身边,忽前忽后,跳跳蹦蹦,赶也赶不走。没办法,叶萍只好让小三子带着小白猿一起赶路。小三子见大哥答应带小白猿一起走,竟高兴的在地上翻起了筋斗。
过了长江,进入苏北,转入浙江,八人一猿,晓行夜宿,不一日便来到了杭州。
旧地重游,感慨颇多。正是因为这座城市,叶萍才有了以后那么多的际遇。也正是这座城市,才改变了叶萍的生活,使叶萍踏上了一条不归的江湖路。
望着西湖水,紫秀娟也是思绪万千,心潮翻滚。
正是在这西湖岸边,她第一次和叶萍相识。那时的叶萍不过是一个小乞丐,然而正是这个小乞丐让她看到了心灵的闪光。在她和叶萍接触的短暂的时光里,尽管这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满口脏话,“格老子、龟儿子”地叫个不停,可是两人甚是投缘,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自从脱离玄女宫以后,叶萍一直就伴随在紫秀娟身边,对紫秀娟也是多方照顾,时时关爱,但是紫秀娟总是觉得俩人之间,好像隔了层什么。叶萍再也不像初相逢时那样的口无遮拦,紫秀娟也是话到嘴边留了三分。
尽管如此,紫秀娟的心头却时时浮现出少林寺前,叶萍对自己的微微一笑。特别是胡媚娘那句“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的萍弟弟呀。”更是让人一想到,就心中怦怦乱跳。
紫秀娟的心思,自然逃脱不过胡媚娘的目光,胡媚娘也曾私下里多次问过紫秀娟。但是,紫秀娟每次话到嘴边,总是羞于出口。唉,自己这是怎么了?紫秀娟轻轻地叹口气,依然呆呆地望着那微波荡漾的西湖水。
和紫秀娟一样怀有重重心事的还有另一个女人,这就是胡媚娘。
自从胡媚娘脱离少林寺以来,一路上一直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无论是谁,也问不出胡媚娘的心病到底在哪里。大家以为,胡媚娘的心情还未能从少林寺里那场噩梦中跳出来,因此也没有太放在了心上。只有紫秀娟看出些端倪,知道胡媚娘的心病绝不简单。然而胡媚娘不说,紫秀娟自然不便多问。
小三子和石坚等五人,却和他们三人截然不同,在西湖上玩得格外开心。在这条租来的画舫上时时爆发出他们五人的笑声。
此时,石坚正兴致勃勃地给小三子讲解,美丽西湖的景致:柳浪闻莺、三潭映月、苏堤春晓、花港观鱼、断桥残雪、雷锋夕照……讲得是口沫横飞,听得是兴趣盎然。
霍龙道:“过去,也来过西湖多次,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多的讲究。经石大哥这么一说,才知道有这么多的名堂。想一想,也真是这样。”
于飞道:“俗话说,望景不如听景。听得天花乱坠,到实地一看,也不过如此。你们说是不是。”
小三子抚摸着怀里的小白猿,眨巴着眼说,“我可不懂你们说的那些,我只知道这里的景色,确实好看。——别乱动,掉到水里看你怎么办。”后半截话,显然是小三子对怀中的小白猿说的。
“咣当”一声大响,画舫猛烈一震,画舫里的人们几乎都要坐立不稳。抬眼看去,一艘高大的彩船,拦在了画舫之前。显然是彩船撞在了画舫上。画舫的船家,脸色苍白,立于船头,惊慌失措。
彩船上探出一个人的半截身子,一幅獐眉鼠目的嘴脸。只听他高声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不给大爷让路。”
一见此人,叶萍不由怒火满腔。原来此人正是当年西湖边上的那个恶奴。叶萍正要发作,小三子早就跳到船头,高声回骂:“你个畜牲,竟敢撞了小爷的座船,坏了小爷的雅兴。看我不教训于你。”说罢,扬手之间,就把一粒石子打出。
这一粒石子,正好打在“獐眉鼠目”的鼻子上,鼻血马上就流了出来。原来,经叶萍这些日子的悉心调教,小三子也把千手观音学会了十之二三。虽如此,但用来对付“獐眉鼠目”这种小角色,还是绰绰有余。
“獐眉鼠目”被一个孩童打得鲜血直流,岂肯罢休。纵身一跃,就跳到了画舫上,抡拳就照小三子打来。
石坚一见马上就要出手,被叶萍用眼色止住。
小三子抖擞精神和“獐眉鼠目”战在了一起。小白猿见小三子和人动手,也从一边扑了过来,挥起爪子,就往“獐眉鼠目”身上抓去。一人一猿不一会儿工夫就将“獐眉鼠目”打倒在地上。
这期间,从彩船上又先后跳下来几个家丁,但他们感受到叶萍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冷的杀气,看到怒目而视的石坚众人,就不敢加入战团了,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观看。
“獐眉鼠目”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号,小三子停了手,小白猿依然不依不饶,竟用嘴在“獐眉鼠目”的肩头,撕下一快肉来。“獐眉鼠目”更是疼的嚎啕不止。
胡媚娘看着这帮家奴,皱了皱眉头,一脚一脚飞出,接连把上到画舫上的家奴,一个又一个地踢落水中。
“何人如此大胆,竟连知府老爷的家人也敢打!”一声呼喝,从彩船上飘来。放眼望去,说话的像是管家模样。
叶萍冷哼一声,道:“再如此横行霸道,格老子就让你们统统喂了王八。”
叶萍运用内力发出的声音,声如炸雷,震得彩船上的人们耳朵嗡嗡作响,再也无人敢于吱声了。
听到这话,紫秀娟偷偷一笑。叶萍的这种语调,她太熟悉了,仿佛又找到了当初的感觉。她怕把事情闹大,就对叶萍道:“萍弟,算了吧。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船家也跪在船头,连连磕头,不住地说:“好汉,女侠,可怜可怜我吧,我一家老小还要指望着在西湖上吃饭呀。求求你们,别再招惹他们了。”说罢,又向彩船上的人磕头,“是小人不好,挡了大老爷们的去路,小人在这里给大爷们赔礼了。”
叶萍见此,只好咽下了这口气。
彩船上一阵忙乱,系下绳索将落水的家奴一个一个地救了上去。
叶萍扶起船家,正要叫船家起航。彩船上响起一个清丽的女子声音:“你们这帮狗奴才,整天就知道横行霸道,为非作歹。还不与我退下。”
接着就看到彩船上探出一个身着华贵衣饰的丽人的半个身子,向画舫盈盈施了一礼,道:“船家,各位好汉,恕奴家管教不严,纵容恶奴,欺压良善,奴家这厢有礼了。船家,看看你的船,是否撞坏,奴家一定赔偿。”
船家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不劳贵人伤神。……”说着,连连向那丽人作揖。
“接着。这是我家少夫人的赏赐。”管家边说边把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扔到了画舫上,“少夫人说了,如果这些不够,可到杭州知府府邸去拿。”
一场风波平息,大家再也没了游逛西湖的兴致,就回到了下榻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