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怎么了?”我扭过头,望向潘利尔。他显得很局促,埋着头,刚才说话的声音也十分细弱,像是在自言自语。
见他这个样子,我笑了笑,说道:“是在担心拉斯贝尔格吧。”
“您简直比我自己还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潘利尔咕哝了一句。
我摇摇头,不以为意,“是因为先前的光芒吧。”
“是吉凯尔主神同光明主神打起来了吗?——不是我有意指责,可五位黑暗主神中,吉凯尔大人的性格是最傲慢偏激的,动不动就会发起火来……他们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他说着说着又朝后面望了一眼。
“不会的。主神之间的战争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引发的,他们在等待命运之神和幻象之神之间的结果。刚才的光芒,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吉凯尔和正义之神的一次相互试探。”
“不过……”我话锋一转。
“不过什么?”
“第一守护者之间的战斗却是不可避免的,这是他们划定胜负的唯一途径。”
“您是说,第一剑星守护者和第一守护星守护者之间会……”
“尼扎坎选定的第一守护星守护者叫什么?”
“传言是个叫黑利温的家伙。”
“黑利温?嗯……我和泰尔拉斯之间的战斗,就将由他们两人做个了断了。”
“那,大人,我们接下来是要去见罗曼吗?”
“亏你还记得我那时在布鲁斯特豪宁说的话呀,原先我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嘛,我改变主意了。”我说完,突然收束了翅膀,向下俯冲而去。
下方是大片森林,透过繁茂的枝叶,依稀可见一些曼杜里(类似于现实世界的猩猩狒狒的生物,群居,性格胆小却又十分暴躁,遇到人类或者守护者都会发狂似的召集同类一起攻击。)跳跃与巨大的树干枝头。阳光斑驳地洒在草地上,给这茂密的森林更增添了一分幽静与神秘。
我放缓了飞行速度,轻轻落在了一棵高达百米的巨树的某处支干上。几个呼吸的时间,身后的潘利尔也飞抵了这里。
“潘利尔,准备好,我要开始进行传送了!”我话音刚落,脚下蓦然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六芒星阵,伴随着魔法阵的旋转,空气中的奥德流动也变得异常紊乱,就好像铁屑遇到了磁铁,所有的奥德都疯狂地朝六芒星阵汇集。
“大人,这里可是天界啊!这么大的能量波动会……”
“不要紧,现在天界主神的注意力都在因克罗斯山那边,根本没有功夫注意其他地方,况且,吉凯尔……”我的话音堙没在魔法阵高速旋转所发出的巨大轰鸣声中。
下一刻,六芒星阵“嘭”地一声裂散开来,轰鸣声戛然而止。奥德再次回归平静,微风拂过,仿佛将一切都摸平了一般,先前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也渐渐被掩埋。
魔界某处,空间一阵扭曲,地面的沙石按照一个奇异的顺序悬浮起来,在空中组成一个圆形的时空回廊。
“……吉凯尔主神也会用力量掩护我们的。”随着话音落下,我和潘利尔从回廊中飞出,落在了地面上。
“是这样啊。”潘利尔捂着额头说道,他先是摇摇晃晃一番,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显然是不太适应从天界到魔界如此长距离的传送。
“基侬伽夫?我们又回来了么?“潘利尔这样问道,他注意到四周雪白一片,天空还飘舞着鹅毛大的雪花。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将先前取下的头巾重新套上,裹紧了黑色长袍,慢慢向前走去。
冰天雪地中,两个黑色身影在漫天纷飞的大雪里若隐若现。
“雪下得真大呀!“我出声突然打破了沉默,声音不大,似乎低一分就要堙没在风雪的呼啸中,却足够潘利尔听到了。
潘利尔没有做声,是在等着我说出下文。
“你说,如果天界和魔界中注定要消亡一个,你会选择哪一个?“我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魔界!“潘利尔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他的不假思索让我很是惊异,转过头,我从他眼中看出那份毫不掩饰的果断与坚决,没有一丝的迟疑。
“你总该有个理由吧,它们曾经都是亚特雷亚。”我笑着说道,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在雪地上留下两排脚印,等着风雪去掩埋。
“魔界,他即使环境在怎么恶劣,即使有无数的同胞倒在了开拓魔界这条路上,即使他比不上天界,没有温暖,没有阳光。”他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抓起了一把雪,“但他始终是我们的家啊!不是吗?谁会愿意抛弃自己的家?天族不会,我们魔族,也不会……”
“家啊……”我停住了脚步,扭头望向潘利尔。他正一面拍打手中残留的雪,一面向我展露出一个朴实的笑容。
“是啊!家,谁会抛弃自己的家?”
谁会抛弃自己的家?这样想着,我再次迈开了步伐。
雪越下越大了,两个黑色人影彻底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中。
数日后,我与潘利尔站在了一座古城下面。
基侬伽夫。
这里还如同千年前那般,艾莱休奇卡将这里的一切冰封为永恒。那些高大的建筑,神殿、祭坛、天培尔……统统都被冰雪所包裹其中,但是冰雪就算是也阻止不了那古朴威严气势的散发,石壁上雕刻着的符文,好似昨日才新镂上去的一般。这个城市,承载了人类最伟大的辉煌,却被雪藏了千年,他的苏醒,还遥遥无期。
我突然目光一动,转向右面,那里是一座石台,上面赫然伫立着一个红色身影,仔细一看,竟是布里克勒斯!
他手上跃动着火焰,口中吟唱着晦涩难明的咒语,紧接着,无数火焰出现在地面,凝聚成一座大得甚至覆盖了整个基侬伽夫的红色魔法阵,这威势竟直接让天空停止了降雪。
火焰燃烧地愈发猛烈,魔法阵开始旋转起来,冲天的火焰变成足以包裹整个基侬伽夫的龙卷风!
“好强大的力量。”潘利尔忍不住惊叹起来。
“六位火花守护者,这是在进行每日的融冰工作。不过成效似乎不太让人满意。”见潘利尔一脸疑惑,我只是摇摇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
火焰足足燃烧了半个小时才最终消失,同样消失的,还有那巨大的魔法阵。站在高台上的布里克勒斯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他忽然心有所感,扭头朝我们这边看来。我瞧见他脸上显露出惊喜。然后他便从高台直接跳下,背后张开一对黑色翅膀朝我们滑翔而来。
“大人,您回来了。”他右手贴在左胸上,左手置于背后,同时左腿后撤,右腿微微弯曲,向我行了一礼。
我点点头,说道:“其他几位火花守护者呢?我让他们过来吧,我想见见他们。”
布里克勒斯听完,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他闭上双眼只是短短几秒种,便重新睁开了。
“好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五道火柱冲天而起,远处,依稀有五个红色人影显现。
我笑了笑,“不愧是火花守护者!”
夜晚,火花营地里燃起了一堆明亮的篝火,恣意扭动的火花如同舞蹈的精灵,诱人的姿态,给人以火热,这雪夜的寒冷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我随意将一截枯枝丢入花堆里,看着它在火焰的缠绕下发出噼啪的细微爆裂声。
“伊苏艾米呢?她回去了么?”
“是的,大人。第一魔道星大人已经带着吉凯尔之剑和死亡匕首回到了红鬃洞穴村,她交待我说如果您回来了就请立刻回去找她,似乎是有重要的事情。”
“哦?重要的事?看来我得早点回去了。”我瞥了眼在布里克勒斯身后站立不动的五个红色身影。他们身上的红色长袍雕饰着古朴的图案和符文,上面流光闪烁,即使在黑夜里,也那么明亮异常。
“你们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多久?我也记不清了,唔——卡兰多,你不是一直在写日记么,看看我们是从什么时候被派遣过来的?”布里克勒斯对身后的一人吩咐道。
“好的。”他身后的那个看起来约莫只有二十几岁,带着一副金边眼镜的金发男子应声道,我知道他绝对不止二十几岁,他的真是年龄甚至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的好几倍!父亲是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的守护者而女儿却是手拄拐杖举步艰难的老太太的情景我已经见了不止一次了。(我曾在魔族伊拉西克村接到过一个任务,是要帮助一个守备兵队长满足他女儿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带她去被雷帕尔革命团占据的温泉,呃,泡温泉。当看到那个他口中的女儿时,我不免有些唏嘘不已,那是一个年迈花甲的老太婆。守护者和人类最大的区别,便是永恒的生命,无数人渴求永恒,却不知道守护者内心因永恒所要承受的痛苦,他们何尝不想在厌弃了无尽的战争之后,拥有像普通人那样的平淡生活?AION是一款游戏,却也是另一个世界,我希望大家能给予它尊重,至少我从中明白了很多,珍惜已有的,不去过分奢求。另外,也请读者不要过分地将小说同游戏相联系,我只是套用剧情背景,在某些方面可能会有所出入,请各位能理解。)
他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足有半米来高的日记,说实话,这个日记本都大得可以坐床了,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把它装进自己的空间背包的。(空间包裹内不能装纳体积过大的物体。)
日记本悬浮在卡兰多的胸前,上面写着几个烫金大字:卡兰多的日记本。(毫无任何创意可言的名字。)另外还有一行黑体小字:
我将前往基侬伽夫,这纯粹是我的自愿。
我的父母是基侬伽夫人,他们死在了这里。
总有一天,我会融化基侬伽夫的冰雪,那个时候,这里就可以迎来新的繁荣了!
愿阿斯佩尔主神保佑我,还有与我同行的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