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龙战于野（柒）
冰女璇瞧着南方的敌人气势浩荡，左翼逐渐隔绝盟军外围的原野。看来叶四等必已陷于进退两难的困境当中，同时量子军的战斗力也必须分散一般以应付他们的突击。因此尽管南面的量子军阵容鼎盛，也只不过是全部战斗力的一半而已。
看到机甲人身上的金属反光，冰女璇一时间也骇得花容失声，说不出话来。量子人的军队较之毕文那几万人，战斗力何止一筹之差？从行军的队形看，尤凤南显得跟像个从容不迫的军师，冰女璇从兵路上丝毫没看到任何破绽。不禁轻轻登了下腿，显得急起来。
海凌思探手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你看到他们，他们看不到你！他们更怕！”
没错，一言惊醒梦中人，冰女璇没必要怕，人数的多少从来都不是身负的关键。东城快战中，项羽不照样以二十八骑击退汉骑追者数千人？
目下量子军只不过比毕文的家族军多两三倍，真正善战者对此数何足挂齿？
冰女璇逐渐镇静下来，打出灯号，整个大沙窝立即警觉起来，沙窝外层想起轰轰爆炸声，海凌思指着折射画面笑道：“他们在自取其辱！”
二三十发连环小黑洞量子炮往大沙窝外层打去。外层电光闪烁，以强大的电压挡住所有攻击，有许多还带着电流的爆炸碎片还反往量子军队伍中飞溅。弄的他们起了一阵小混乱。
同时冰女璇也下达命令：“大沙窝内所有战士准备全面开战！”
“呜喔…………”
听到冰女璇清脆的声音，几十万人同时野兽般在黑暗的沙窝内咆哮。这也是策略的一环，冰女璇在各处出入口做了声墙处理，南面的门会特别应声。
至甚者，声音竟把前方的门震散，量子人甚至能看到空气也在震荡，仿若看到瞋目而叱雷神煞星。使敌军人马俱惊，连尤凤南也辟易了两步，内心不安之气更重。
量子军中一直认为盟军的后台极有可能是席琳女神，现在种种迹象表面，盟军确有神助，他们牟然攻入，岂非跟席琳女神对垒？打仗是一回事，跟神打仗又是别一回事。跟席琳女神打仗跟不是他们能说话的那回事。
摩亚自称神皇，真正众神之神的现在还不是摩亚，而是恒古永在的席琳。
为什么摩亚自己不来打，叫我们去？我们被席琳杀了是我们该死，我们杀了席琳是摩亚领导有方？
连尤凤南也开始这样想，何况其他战士？
海凌思略带挑拨地提醒冰女璇道：“这支军队是又尤凤南亲率，璇儿要有面对他的心理准备，否则现在宣布投降罢了。量在情人份上，盟军或还有一线生机。”
冰女璇那曾受的了这些话，冷然道：“此人自小就好功贪婪，认为属于他的东西就不惜一切都要抢到手为止，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其中一件要抢的货物而已！即使还没再见他的面，他的心早被我看穿了。”指了指自己脑袋，轻蔑道：“因为我可在记忆宫殿中，看清楚以前每一个最微小的细节，谁都别想再骗我，对吗？凌思！”
她的话充满敌意，海凌思不禁背脊冰寒。暗付：“好犀利的女人！只稍微踩了下她老鼠尾便烧到我这里来了。”
一阵冰凉的快意从冰女璇身上散发出来，转眼间她已回复冰心寒魄的绝对冷静。目盯折射窗，笑道：“这家伙只不过是想试探我们，别看他来势汹汹，我们不动，他便怕了！此时我们大门已开，但保证他不敢鱼贯而入！”
阿尔修斯呆呆地看着两个女人，两人似在唱一场互相提点的双簧。观众只有瞭望台中紧急工作的妇孺和他。
一轮杀声在外面还击后，敌人直冲而来，看模样是准备直接杀入大沙窝。但到大门外五百步的地方便列队停下。
阿尔修斯欣然道：“果然如此！量子人终晓得盟军不是好惹了。”
冰女璇微笑道：“他们这样做，一方面振兴量子人的士气，一方面施展大军压境的气派，吓我们回缩防守。从而收紧力量，没办法接应南面的突击军。可惜我们一下子便中门大开，迎他入内厮杀，他们统帅反而畏手畏脚，不敢前进。这会让士兵们感到尤凤南的无能！此消彼长，我们的士气已有绝对的优势。只要叶四和石铁侯有好表现，就是盟军一鸣惊天的时候了。”
蓦地里冷哼：“哼，量子人算什么东西？我家风郎指手一点，不照样化为飞灰！”
话犹未了，南方已喊杀震天，呼应着刚才盟军的兽嚎。
战号中，身于南面林野的盟军立即摇身一变成为膨胀的刺猬，他们利用地形的巧妙骚扰由南往西，直抵北方欲三面包围量子军，叶四一声令下，所有队伍化整为零。
羽月领着四百古人类绕个大圈，从西面往南，根据信号偷袭他们偏东的筑营地，叶四算准尤凤南准备安营扎寨，以对付盟军和以后的叶镰军。
尤凤南没见识过古人类的毅力和体力，定以为后方有足够能力回缩，即使小规模偷袭也应付得来。只要成功烧了他们的寨，整支军队就会不安，他们做下一步的突击成功率定必大增。
枪炮射来。石铁侯举盾格挡，震得盾裂手麻，虎口爆开，暗骂：“好厉害的军备！”坚持拿起另一块盾，喝道：“兄弟们跟我来！”
转眼奔上一座小丘，舍盾在地，拨开草堆，显出几台重型量子炮炮座。
正好这时候大沙窝顶端闪起折射亮光，一道赤红色的光线射在小丘西南的方位，连闪山下，代表拉里有三支鬼兵准备偷袭。
石铁侯吹起口哨，指着方才的方位喊道：“杀鬼！”
量子炮由高至低射入沙土，地裂天崩般把那三队突击量子兵连同湿土砸飞，废铁漫天。有好几个习惯性高飞天际，谁料云朵太低，一两百米高度便被卷入龙卷云，出来的时候已在两里外大沙窝最重要的外层，钢铁碎成一粒粒。
叶四暗叫厉害，大自然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任何一个种族以为统治了世界，那都是错误的想法，真正统治世界的只有世界自己。任何生物在大自然的力量型，都变得无比描写。
见以大乱，遥指两里外空地狂喝道：“兄弟们！甘油弹侍候。把那堆傻瓜来个烧烤派对！”
后甘油弹没头没脑的往尤凤南所在的两余里龟裂空地激射。
无辜的左翼军后援处，也不知是己方的枪弹没眼还是故意陷害，被弄得队伍不振，散乱异常。
尤凤南大叫混账，他没想到大沙窝的顶端会给突击队发出攻击坐标，让他们看也不用看就知道那个地方需要攻击，那个地方连看也不用看。也没想到叶四还有闲情舍近求远攻击他们左翼军。
所有的错，都在于低估了大沙窝的指挥力。
尤凤南头皮发麻地瞧着给外围军发射信号的光源，光线所指的地方立马回煞声凄惨，被打的全是他们量子军，而非人数远远不及的盟军突击兵。
此时他才明白，盟军敢如此嚣张放几万兵马在两里之外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怕任何信号拦截。远在沙窝内的指挥者永远能如常指挥在外的军队。
这游戏就像在玩真实的迷宫，尤凤南落在迷宫里面，面前的一睹睹的墙壁和分岔路。敌人的指挥官却在高处鸟瞰全图。
尤凤南眼角跳了几下，怒不可压，指着大沙窝顶端喝道：“攻击那发出光源的鬼地方！”
话声一落，军士们显得的更乱，尤凤南竟忘记方才发出试攻的命令。现在军士们不知道应该进攻还是攻击他所指的目标。
攻击部队有部分人回头攻击，有部分不知情的继续前冲。
还没来得及收拾残局，南方原始营地处忽然爆炸声冲天而起。火光随着风势一直往东，一路把她们预设的天然防御全部烧起来。
尤永成瞪大了眼，惊道：“我们的营地出事了！！”
连霄皱眉道：“怎么可能？哪来这般速度和力量到我们后方到了？哼！不会我们这里也有内鬼吧？”
连霄暗指给他们引路指点的赤洪，但又不敢指名道姓。赤洪是尤凤南的死党，理应信得过才是，但此人鬼祟贪功，为了讨好摩亚常常至士兵性命于不顾，而起还是人灵之身。量子军若有内鬼，第一个就应该怀疑赤洪。
尤凤南听连霄口气，晓得他对赤洪十分不满，顺理成章便把一切的措施都推到赤洪头上。幸好赤洪的后台除了他尤凤南之外还有个任何人不敢说三道四的摩亚，否则尤凤南的信誉将一招扫地。
尤凤南不傻，还不趁机把推卸责任还待何时？飞身过去，一巴掌把赤洪打得口吐鲜血。指着他骂：“你是怎么搞的！”
可能赤洪无辜被打，根本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心想：“狗日的，还兄前兄后！事到临头老子成了你的出气袋！等老子成为量子人，非抽你两百巴掌报仇不可！”
尤凤南还故作姿态，叹了口气：“算了！是我的错，将帅军士理应荣辱与共。”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他倒聪明，量子人只需关闭感应系统，自己打爆自己的头也不会疼，更何况才这样轻轻掴两巴掌？就可怜那赤红赔了几口牙血罢了。
稍作精神，喝道：“鸣信号召回前锋兵！”
看着士兵往发射信号的地方狂炸，敌人的大沙窝依旧原好无缺，只是多了一阵烟雾，而那些光源显然不会被轻微的烟雾阻挡，依旧如常指挥外围军。
他心中升起很难受的感觉。
敌军统帅为何像玩游戏般捉弄着他？究竟谁这么了解量子军，是内鬼还是对方了得？
若不是内鬼，后方营寨又是什么回事？难道火寻风去而复返？
想起火寻风，心中怒气又起。那种难受的感觉乍然膨胀到极点，忽然浑身战抖，欲哭无泪地瞧着面前的一切，喘了几口气，一字一句地叮咛道：“璇•莎•碧•娜•拉•丁？不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尤永成见统帅失神，轻轻摇了他几下，沉声道：“凤南叔！”
尤凤南醒觉过来，命令道：“立即退军回营！重整旗鼓！”
左翼主线往东南退却，阿尔修斯卓悦道：“退兵啦！这混球倒也不蠢，在乱一阵子，他们想退都无路可退！”
量子军右翼军首先缩在一处即使无妨的地方，以抵抗分散偷袭的突击兵。左翼军缩回去中路，与中路结合。南面的营地被炸得瓦砾不全，泥土稀烂，要再筑防御设施会比以前困难许多。
冰女璇瞧着折射壁中尤凤南的身影随军队不断移动，轻柔的道：“他定是猜到我们立即就要倾巢攻击，才当机立断退缩回去。但他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阿尔修斯问：“什么表情？”
冰女璇假以思索，问海凌思：“风郎难道没告诉他，我是盟军统帅？”
海凌思神秘地摇摇头：“我让他不说的！这打击不能来的太快，否则傲气超然的人一下子被打入谷底，很可能要绝地反弹。何况那时候告诉他，他就有消化的时间。你也说过，要击垮这种自信爆棚的家伙，需要一步一步加深。”
冰女璇跺跺腿，不悦地瞧着对方，气的说不出话。她并不像成为第二个海凌思，尤凤南始终为她受了不少苦头，仅这点就不能做得不留情面。着火寻风事前通知也是为了让对方有消化消息的时间。若尤凤南还有点良心，或还会派使者来和谈。
海凌思也不介意，说道：“你要给对方讲良心，对方未必会跟你讲良心。我们不是在下棋，而是用别人的生命来赌博。战场上没个士兵都是棋子，统帅也是棋子，盟军的棋子！他们推举你做统帅，就是相信你能给他们制造最有利的形势，而不是听你的往事。所有岗位存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胜利！你以为我是傻子？这么喜欢做讨人厌的事？”
冰女璇一双眸子框子内秋波闪动，似在缅怀儿时快乐。逐地，秋波消逝，伴随而来的是散发着凛冽寒意的清凉，开始明白海凌思的意思。战争是他们发动的，然则战争却不由得任何一个人来控制。好比你从封印中释放出一只恶魔，它不会听你使唤，你甚至是恶魔的狩杀的第一个目标。你有本事就引那恶魔到敌营破坏，用尽一切办法。否则恶魔会化身为可爱的天使模样，吞噬你一切可以抗敌的武器，直至不剩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