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话玄黄絪緼（肆）
面对北面的大洪水，亚拉腊山的人无一不惊，叶镰比他们预料中找到了。南面量子人开始对叶四和石铁侯的两万军团作出总攻。叶镰的到来，对叶四来说非但没害处，反而能让尤凤南更心切攻入亚拉腊山，只要对方急，就会出现破绽。
一切都在冰女璇预想猜测的所差无几，亚拉腊山的‘大沙窝’陷阱正等待着南北两路军马。只要双方杀入沙窝，就会尝到什么是无边的黑暗。
但让人唯一想不透的，就是冰女璇曾经提及的“退路”，她所谓的退路究竟是什么？她究竟想的是什么？
没人能猜透，连亚拉腊山里的战士们也猜不透。
或者，她说的退路已经没用，所有人都抱着舍命苦战的决心。不分种族，不分信仰。
火寻风倏地回头，摩亚负手卓立，双目情深俯瞰东面的战场。摩亚第一句话竟是：“那天空之城的肆翼龙呢？”
火寻风迷糊了，暗付：“肆翼龙？什么肆翼龙？哦，对了！这混账是说苗占月。”
喊杀声从叶四部队的方向洪水般阵阵传过来，同时一道黑蛇般的队伍正向亚拉腊山南门蔓延，大有鱼贯而入之势，战争总在人不觉已的情况下转入白热化。那惊人的破坏力和让人喘不过气的杀气总如爆炸般突如其来。
尤凤南的左翼部队，再敲响战笛，向叶四等二万人作出声势浩荡的压迫性推进。今趟显是有备而来，针对的是叶四军的活动特性作出安排。舍弃所有盾兵，要与对方以命换命，斗的全是临时战术的应急安排，看谁的指挥力更凑效。
以数万人对两万人，叶四能熬过两小时以属万幸。
在亚拉腊山北方，隐见点点警示灯光，代表着叶镰大军压境，漫山遍野树人和装甲人灵。
步炽京原本派出去传递消息的军妓才走到门口就立即回头，她们宁愿不要一分一毫呆在亚拉腊山也不出去。北面战线随时爆发，万一对方在没问清身份就一个导弹过来，那可不是说着笑的。
摩亚把一切收在眼内，他最享受这种坐上观战的满足。这非但能在远处学习别人*兵的长处，还能看出漏洞。
这场仗绝非一日可以打完，亚拉腊山内的秘密还需要南北联军逐步揭晓。他和火寻风，其中一个可能看不到这场战争的胜负，他坚信看不到结局的是火寻风。
火寻风按在量子族学来的礼仪，给摩亚施礼道：“一别多时，先生别来无恙？想必先生也”
摩亚见他不回答方才的问题也不追问，仰天一阵长笑，欣然道：“奇货可居，以阁下能耐，若肯再回量子族定居，老夫可保证迟早有一天，阁下能成量子族第二把手。”
火寻风瞄瞄嘴不甚理会摩亚的建议，不客气问道：“据说你老头三番四次要找席琳那老太婆的晦气，每次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地滚走，是吗？哎，其实你脑子何尝不想回天空之城抽那老太婆两巴掌，他娘的还发脾气拿小刀要杀老子。幸亏老子生命力顽强……”
摩亚越听越奇，对方言下之意，竟跟席琳女神有仇？他很想问，但知道即使问对方也不会说，他选择沉默，看火寻风在玩什么把戏。
火寻风“他娘”“你娘”地问候一顿，提议道：“如果老鬼你不介意，不若我们联手干掉席琳老太婆再打一场如何？”
摩亚终于忍不住，问：“你跟席琳关系那么好，为何要胡说八道？”
火寻风惊讶道：“好？谁告诉你的？他娘的你不知道，席琳那老太婆就以天煞的婆娘。老子不小心撞入天空之城，第一天就被逮去做龟公，席琳那老不死看到老子路过也要干掉，逃回来的时候老子发誓要找机会再会一会那婆娘。”
摩亚听不惯他的粗言秽语，从语调中却明白火寻风对席琳十分不敬，至少已到了口没遮拦的地步，不由得生出疑惑，对两者关系重新评估。
火寻风如此胡扯一番，当然不是想跟摩亚合作。他第一眼看到摩亚，就发现这人非但把玥石植入石墨球，原本那隐藏不露的庞大内能竟让火寻风生出要逃命的压力。
同时他跟苗占月的灵魂联系也因这种感觉中断了，明明知道苗占月在背后保护他安全，却生出一种形单只影的孤立感。
摩亚的精神力直至此时还没表露出来，甚至有种即使打起来也不会随意泄露在外的感觉，火寻风觉得这种精神力隐隐略胜隐剑仙那种无形压力，
隐剑仙那种杀气属于背天而行的霸道，而摩亚的气却与天地人玄冥浑然一气，没半点分别，它顺从天地万物，天地万物也顺从它。
次乃天道玄黄，万物冥合之境。
火寻风心中叫糟，晓得不突破被对付混元天地的气势，他和苗占月都可能遭俱灭之险。他语放粗言，是用来打乱心中那逐渐萌生而出的恐惧。
眼前的一切已遁入梦幻泡影般的冥漠，摩亚的形象逐渐模糊。旋又变得更清。他在佣金办法找摩亚的破绽，摩亚也同样在寻觅他的破绽。
双方逐从言语上的较量转为思域斗争，火寻风双手逐渐闪亮，玥石也应庞大的压力产生嗜血青光。胜负只在双方意念的一线之差，火寻风晓得此时的境界最多只能抵挡摩亚的压力而不能还击。
既觉得对方是天地万物，对付万物的法子只有唯一一种，就是时间。他要成为时间，时间主宰生命的主匙，只要迫对方到达天地无波，寂灭永恒的无间界，才能彻底打碎一切。
也就是说，必须依次让对方感到惑无间，苦无间，时无间，身无间。惑能通苦，惑越大，又找不到答案，就越迷苦。
而后以无尽的思域意念让对方堕入无间混沌，便达成时无间的恐惧。只要有本事把对方牢牢锁在时无间的混沌，最后便是永恒俱灭，疑灭，苦灭，时灭，身灭。
火寻风双眼若般万花，若般无花。思域扩散，感染万物。幻影重重，让摩亚逐渐堕入泯灭幻镜。
摩亚也同样在施展他的思域灵压，两人一动不动，若般石化了的死人。
这场斗杀漫长而简短，外界的声音逐渐放慢，光影也逐地停顿。从思域灵魂网中，火寻风终于清晰感觉到破灭时间之前的爆炸。
这与白星皎决斗的巨大爆炸一摸一样，那次他抵受不住那种突破临界的冲击力，堕入数千里外的地心。
下意识中有了经验，对付爆炸冲击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别一个爆炸反方向炸过去。体内的玥石瞬间膨胀，光能爆发，以似有生命的碧绿杀光抵消了方才临界点冲击。
声音停了，第一滴还没滴在地上的雪雨也停了，时间泯灭。双方全然进入时无间的领域。
但火寻风并没预期中理想，摩亚的信息没被他的胡言乱语迷惑，也没动摇过杀他的信念。
在时无间的思域世界，摩亚在火寻风意料之外地发出震天长笑。
火寻风心知不妙，且晓得自己已落在下风，因他并不明白摩亚在那个环节戳破了关键。
摩亚目光移往禁止的战场，悠然道：“老夫第一次被引入这种混沌是在与诗语激战中。那时还几乎被那顽皮丫头吓坏。此后她发现奈何不了老夫，只有引玥石发癫，以黑洞般的吸力霎间杀灭战场上所有战士。然而玥石自身也以无法承受而粉碎。玥石在临死之前，当然也不会放过害它的主人了。哈哈哈……”
摩亚邪邪地微笑着，似乎知道一些火寻风不知道的事。本来要给对方制造无间疑惑的是火寻风，此时发了变成摩亚把火寻风引入惑无间的陷阱。天地混转，倒逆颠戈。火寻风生出娇嫩的幼稚感，对方阅历丰富，一切举动似都被人看穿般。
主动权已*控在对方手内，原因并非诗语的下场，而是无法看破对方形实虚幻。
摩亚乘胜追击，轻轻道：“思域感官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你以为天地停顿，其实只是你的感官以超乎万物运行的速度运行，跟大剑师那种高速移动毫无区别。唯一遗憾的是这种思域斗争，会让人脑高速衰竭。在思域世界中你或许觉得过了几天，几十天，甚至几百天。到你觉得不妥，外界只不过过了一秒不到的时间。老夫乃量子人，生生死死几千几万年只是弹指儿戏，但阁下却不一样，用脑过度可是会死的。”
火寻风表面虽冷静如故，心中却不由一震，他不知道摩亚在瞎扯还是说实话，对方神态闲逸潇洒，他却堕入了苦无间的恐惧中。
火寻风心神失守。
正知糟糕透顶之际，摩亚身体已变出几道如实似虚的鬼影。
“嘭！”
火寻风只能举手挡格，主动权全落在摩亚手中。
火寻风不由想到苗占月，他在这种形虚似幻的鬼空间被打死，苗占月会知道吗？她能及时把自己救走？
完了，不应该用这种办法对抗摩亚的。他整个人就像堕入了隐剑仙的‘幻剑须弥’一样。无穷的剑刃缠得永远不能脱身离开。
他终于领教到混元天地之力庞大，明白到摩亚的可怕，也明白这个人为何胆敢跟席琳女神作对。对方的玥石*纵能力显然比他强，拥有的花样也比他多。
怎么办？死了，等死吧……
这念头一生，手上不知怎么搞的，竟突然握住了那把不听使的断剑。这是怎么回事？
断剑是从什么时候回到她手的？它不是真正保护亚拉腊山安全？
火寻风不由往大沙窝看去，雷电依旧，断剑不知是否还藏在顶端作影雷器。
断剑牟地往火寻风发出一道三色闪电，火寻风哪还晓得断剑临危关头还来害他，躲闪不及，潜意识中举手前捉，谁料竟以伏雷降魔般的手法捉住了雷霆。
断剑“铿锵”两声跌在地上，火寻风低头望去，断剑早就无影无踪。
望着手中的雷霆，麻麻的，不算太热，暖和散发全身，生出踏实的感觉。他手上的雷似乎不太像剑，是棍？矛？还是什么？
这是一把紫色不规则的长条“雷”。
摩亚阴恻恻的眼逐渐露出惧意，他想不明白火寻风为什么能捉住“雷”。
未知永远是最可怕的恐惧，摩亚看不透火寻风手上的“雷”。
自从火寻风捉住“雷”的一霎拉，“雷”就不是雷，而是一把武器，跟身体融为一体的武器。
“雷霆”化为有生命的灵物。
“雷”逐渐疯狂起来，彷如猛雷轰顶般教*作者方寸大乱。火寻风没动，依旧紧紧捉住眼前这欲要脱缰之马。
“雷”入剑，剑横劈，若刀般狂。刀直刺，若矛般勇。棍扫、镰勾、锤砸雷化成万般武器，任意挥霍变形。
在“雷”的攻击下，惊人的事发生了，摩亚身体变得缓慢，没闪避一下攻击都极度吃力。火寻风不理这是意念战争还是真实对杀，他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把摩亚的石墨球刺破，别无他选。
火寻风一声长啸，“雷”忽然加速，发出霹雳巨响，气压波浪般起伏冲击，朝摩亚站处，也是牵引着火寻风的压力源头直击而去。
摩亚脸现讶色，他还在吃力地消化着眼前的一切。眼前的变化实出乎他意料之外。
摩亚发出一阵长笑声。
“雷”锋离他只有三尺。
摩亚往右闪去，“雷”也改向，如影附形的追去。
眼看刺中，摩亚倏地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已从火寻风的上空翻往他背后两米许处，形如鬼魅，矫若游龙。
火寻风想也没想过看上去永远那么斯文大度的摩亚动作会如此迅快诡秘。“雷”剑一下刺空，火寻风的信心彷如大坝崩提一泻而落。
突击的时机已经过去，摩亚重新恢复心神，以最理想的状态面对火寻风。
火寻风此时才想起，摩亚到现在还没真正出过手。不暇多想，火寻风旱地拔葱，斜斜往旁边岩石一蹬，横空而去，雷光化出千万锋芒，模拟南宫世家的“幻剑须弥”对摩亚进行攻击。
摩亚猛然跳起，身体不规则地旋转，身体飘舞，一阵阵强大的强风气旋
随着每一下转动浪潮般往“雷”锋反击，其气旋半点规则都没有，也没有可以趁虚而入的空当，
无数股小气劲与“幻剑须弥”对撞，火寻风正后悔使出这一招，摩亚每一下反击的气旋撞破了“雷”的攻势，都影响这火寻风的精神状态。
胜负只系目下这一线，下一刻，攻杀不尽摩亚，火寻风的性命将会在“幻剑须弥”完结的一刻也同时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