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话剑斗天罡（贰）
云妃奇道：“陛下是想？”
聂一皇道：“授予火寻卿家男爵名涵，暂代阿尔青斯基中将位置，知道决战结束为止。”
云姬低声道：“一下子担任中将？陛下，以前从没有人出此快升官的，”
聂一皇低声道：“阿尔青斯基的位置早有人替代，只是给他一个虚衔。”
他这样巴结火寻风，纯粹是以防万一。到时候火寻风万一赢了，也可以一腿踢开南宫世家，依附火寻风来对付数之不尽的内奸。
可惜他不知道，火寻风他们也是有苦自己知。受了他的军衔，随从自然一堆堆地来，想逃也比以前难多了。
聂一皇道：“小云，你带火寻卿家到军部走一趟，我还有事要跟南宫卿家商议。”
云姬瞥眼望了望南宫霜，聂一皇赶走云姬，自然是要亲自安抚南宫霜。想起他们两人那种恶心的亲密，云姬大步带着三人离开。
云妃以军政重地威名，把两女留在宫廷后院等候。火寻风一直跟她走道宫殿右侧五百米处的小楼，首层还算人来人往，但吊梯至上顶层后，居然只有两个军装工作人员，火寻风的心不由自主砰砰乱跳。
火寻风死也不肯离开那两个军装人员视线范围，生怕云姬吃了他似的。可惜那年军装人员拿了几个徽章，边说要到下面复印文件。
火寻风干净道：“复印文件我最拿手，让我去就好了。”
云姬*笑不做声，那两名军士当然不可能给这位新男爵大人亲自动手干粗活。火寻风死鱼般看着吊梯的门完全关闭，云姬忽然喝道：“很怕我吗？我会吃人是不是？”
她重重坐在墙边的椅子上，双腿打叉，怒目圆睁地盯着火寻风。火寻风不禁往后退了半步，呢喃道：“你不吃人，只勾魂就够人死翘翘了。”
云姬听到了，极为挑引地露出了浅笑梨涡。往火寻风招了招手：“来，坐过来。我真想知道你身上究竟有多少条疤痕。”
火寻风又退半步，说：“皇妃大人，你就放过我吧。你知道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况那两位军卫大人很快就回来了，被人看到你这么用，我可要死的很惨。”
原来云姬早已把外衣放掉，头上的鬓发也落了下来，露出了她花边小可爱，那短裙似乎还被她故意扯得更短。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雪茄大条条地抽起来，毫无作为皇妃的仪态。若给人看到他们这样独处，传了出去，不被人说闲话才怪。聂一皇即使不再喜欢女人，为了面子也非倾动全力铲除这对狗男女不可。
云姬似乎很喜欢戏弄火寻风，她总是微笑地瞧着火寻风那哭丧脸。火寻风却满头大汗地盯着吊梯。片刻，云姬淡淡吐出一口烟，只听几声清脆的“咕咕……”是云姬的高跟鞋发出的声响。
火寻风瞪大双眼道：“别过来！他们上来了。”
云姬丝毫不理他警告，重重抽了一口雪茄，挺起胸把火寻风*到吊梯门。伸手到火寻风后颈用力前捏。
云姬比火寻风半个头，火寻风只觉云妃的胸已经撞到他的胃。还要命地研磨起来。他张口结舌道：“皇妃大人，这里可是公众场所，要不……要不等晚上……我想办法潜入宫殿怎么样？”
云妃骂道：“胆小鬼，等你有胆潜入宫殿，南宫霜都把我整死了。你这没良心的王八蛋！”
火寻风心想：“我怎么变成没良心了！说得好像我欠你什么似的。”口却说：“南宫霜怎么可能把你整死呢？你可是堂堂皇妃。”
云妃咬着他耳朵说：“我看现在，南宫霜才是皇妃。”
火寻风暗地偷笑，又觉得聂一皇的行为真够恶心的。吊梯的齿轮声忽然响起，火寻风紧张地推开云姬：“快穿好衣服！上来了。”
云妃微笑道：“吊梯都坏了，怎么上来？”
“什么？”
“卡咋”吊梯居然真的坏了。不用问，肯定又是云妃事先安排。火寻风仿佛变成一名夜间独自归家的少女，而云姬却是夜间行凶的采花大贼。云妃笑骂：“喂，我究竟什么地方让你这么怕了？”
火寻风跟云姬独处，总觉得变成了一直在钢丝上耍杂技的盲马，只有惊，没有喜。他一个闪身，窜到另一处墙角。
“膨”
云妃那蕴藏在背脊的天使雪翼忽然张开，全身腾空，轻轻飞到火寻风眼前。挑拨道：“逃？这里的安全门都被我缩死了，你逃哪儿去？”
火寻风逃无可逃，踌躇十分要跳楼逃跑，内心挣扎，间云姬忽地急速气喘，显得十分痛苦。指着外衣口袋：“药……药……”
火寻风怎敢迟疑，在她外衣上找到一个白药瓶，倒了一颗胶囊放在手中问：“是不是这个？”
云姬蛮点头，火寻风把药晒到她嘴里，看着她把药吞掉。暗付：“原来她还有气喘症，娇家贵女多病痛，看来真的没错。”
他细心留意着云姬表情，准备随时撞门带她下楼求医。谁料云姬忽然捉住他后颈，狠巴巴地吻过去。
火寻风觉得云姬舌尖入侵，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正想挣扎，但那股药味忽然让他感到浑身舒畅，说不出的飘渺逍遥。很快他就不再抗拒云姬舌头的那些药。后来变成清道夫一般去索取。
云姬轻轻把他推开，火寻风立即清醒了许些，迷糊了一阵子，骂：“你！你这臭丫头又下药？”
云妃伸手拿起地上的药品，问：“就是这些药，还要不要？”
火寻风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不会是白粉吧？”
云妃道：“当然不是，但其实也差不多。你敢不敢要？”
这种时候，无论是无知少年还是江湖老油条，大多数都会说：“有什么不敢的？”然后，当然就就中了毒贩的阴谋。很幸运，云姬不是毒贩，只不过是个勾人魂的女妖。
两人把胶囊放在口里咀嚼，疯狂地热吻起来。火寻风知道这些既是不是大麻白粉，也定必是什么精神科药物，让人神智飘飘。长久吃下去依然还是难以自拔，自毁生命。
可惜闻香暖玉，什么大道理都要扔到垃圾桶。两人傻笑着撕开对方衣服，极其暴力地互相乱爪，乱撞，仿佛跟对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火寻风觉得药力稍微挥散，问：“你经常吃这些鬼东西？”
云姬赤条条地伏在他那粗糙的身体上，轻喘道：“我也是第一次。”
火寻风不信：“我不信！”
云姬道：“骗人是小狗。”
云姬刚才如此熟练，火寻风才不被他骗，闭上双眼不再理云姬。云姬抱怨道：“你还是不信。”
火寻风道：“你的话，一句也不能信。”
云姬张开小嘴，狠狠地咬在他胳膊。火寻风还觉有几滴水湿了胳膊，侧眼望去。竟是云姬的泪，她哭泣道：“人家说第一次就是第一次，你爱信就信，不信就算。”
火寻风无奈：“那为什么会是我？”
他上次也问过这个问题，云姬许久也没回答，在火寻风牵着两女离开宫殿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云姬。不久前，云姬在回宫殿的路上告诉他，小时候听完侠盗罗宾汉的故事，她经常夜间打开窗门，希望调皮的小飞侠跳进她闺房。带她离开那礼教严格非常的家。直到被人灵王看中，在宫殿，她也时常在深夜打开窗户，希望有人带她逃出那金丝雀笼。
很可惜，世上根本没有罗宾汉，也没小飞侠。面对人灵族内部越渐腐败，除了自己，根本不会有人把那金丝雀笼子撞开。
世上没有被百姓崇敬的侠盗罗宾汉，即使是白必图那种君子，也不会帮云姬。在她决心背叛聂一皇的时候，火寻风再度出现。一个被各族所讨厌的恶贼，云姬相信，这群恶贼既然能救她一次，就有能力救她第二次，甚至扭转人灵族的形势。试问一群连屠城也杀不死的人，还有什么东西能打败他们？
云妃在夕阳下目送三人远去，苗占月和冰女璇此时连成一线，一人一边，亲密地绕着火寻风双手，还时不时往后做鬼脸。
火寻风道：“别这样了，她也是无可奈何。”
“哼，还帮妖女说话来了？”
火寻风知道她们在装吃醋，柔柔道：“你们猜，她若果不勇敢地往命运别一端逆行，南宫霜和聂一皇会怎么对她？云姬告诉我，聂一皇起初的时候碰了南宫霜，还想碰她。云姬觉得恶心，一直托病死命避开聂一皇。若她屈服在这些变态的人手上，你们猜……”
两女同时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下去。自古以来这些至高无上的宫廷贵族，那种不为伦常的事多得很，也可怕得很。
冰女璇道：“云姬有点像海凌思，海凌思也是那种背着命运走的人。可惜，她走错路了。”
说起海凌思，火寻风倒担心得很。但海凌思如此害她们两，总不能要她们陪他去打听海凌思消息，郁郁寡快地找了一处旅店，等两人入睡后偷偷从窗口爬出去。
在火寻风爬走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同时也张开。她们怎可能不知火寻风心思，只不过海凌思做了太多对不起她们的事，他们两怎也无法轻易原谅这钻牛角尖的恶女人。何况她们还认定海凌思在玩弄火寻风。
天还没亮，火寻风便回到自己房间，手上拿着断剑。南宫霜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虽然抢了剑，却问不出半点事儿。他也没在简家牧场找到海凌思，连小夷子也没找到。捉住管家和仆人拷问，都说小夷子和海凌思同时消失了。
火寻风几乎可以肯定，若不是‘盗尸人’集团又在搞小动作，海凌思就是被南宫世家禽杀了。海凌思无论生死，他也不打算在过问。但偏偏这时候不知道她究竟是生是死。
服务生的脚步声响起，很快就听到苗占月在门外吩咐：“哦，不好意思，麻烦送两份早晨上来好吗？”
服务生问：“请问隔壁房间那位先生也要一份吗？”
苗占月道：“哦，不用了。他应该还在睡。”
火寻风本来也想小睡一会，听到苗占月的声音，打开门阻止服务生，携着苗占月到大堂吃早餐。苗占月往房间喊：“璇儿，快点，我们下去吃。”
旅店的大堂通常都是吃自助餐，他们三个占了一张十二人坐的大桌子，桌子上放着足足够二十个人吃的东西。
旁人走过都不禁去敲那桌上的食物，迟来的人最讨厌就是这种生人占死地的人。但偏偏那些服务生看到两女如斯漂亮，也不忍去责备他们什么。所以说，女人漂亮，走到什么地方都会便宜一点的。当然，被占便宜的机会也会多一点。
苗占月睡了一觉，脸上显然好了很多。他们都一整天没东西下肚，几乎觉得肚皮都要破掉。苗占月叫服务生送早餐上去，就是不想别人看到她们像饿鬼一样狼吞虎咽。但火寻风却一点儿也不怕。
一口牛奶一口面包。饺子，鱼子酱，生蚝，牛肉，炒面，沙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塞到肚皮再说。苗占月似乎恢复了开朗，笑道：“你看你，饿狗下茅房似的！一大早吃生蚝，小心一边吃一边拉。”
冰女璇长期过着上等人生活，听不明白苗占月的话：“什么饿狗下茅房？”
火寻风道：“正所谓饿狗抢黄金，饿狗到了茅房，当然就是饱餐一顿咯。”
冰女璇颦眉骂道：“恶心！”
火寻风不以为然，苗占月道：“更恶心的还多着，璇儿你若熬不住，最好趁早出家做尼姑。只不过……”
冰女璇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怕大伙儿都敢去做和尚了。所谓近水楼台……”
外面来了七八个人，本来注意着三人的目光一下子移走。华衣锦绣，顾盼神飞。带头的溘然是那天领头探路的三个南宫世家的小子。他们衣嵌亮彩翡翠，比世俗界所有的翡翠都晶莹，腰间玉带也是极光滑的兽皮所制。左腰上都挂着一柄剑，这些剑雕工精细，剑鞘明珠宝石多不胜数，比他们全身华丽的装扮还显眼百倍。
若在前两年，这般华贵的一群人，大家一定会看傻眼。但在这世道，珠宝金器跟地上的石头一样不值钱。这群人此时就像穿着一身嵌满烂石头的衣服，居然还自雄得意。不惹人注目才怪。
这群人眼睛仿佛站在头顶上一般，不可一世地做到最大的一张桌子上。原本在那桌子就餐的五六个人本来还露出敌意，那群人大力把剑拍到桌子上时，原本的客人哪还敢留。
火寻风三人埋头苦吃，生怕那几个青年认出他们。冰女璇低声道：“上去吧。”
“恩。”
除了火寻风三人，其他客人也看出这群自以为是的“乡下人”想来搞事，也不愿多留，谁知那群青年中的两个，分别拦住大门和电梯口。
大堂经理傻笑着问他们：“未知几位客人，是来住宿还是吃饭？”
一名青年冷哼：“我们南宫世家难道没地方住，当然是来吃饭的！”
经理一听是南宫世家的人，强笑着，也不敢问他们为什么要拦住其他客人出入。元素之丘里面谁都知道南宫霜的势力越来越大，谁也不敢开罪南宫家的人。
带头的三名青年似乎在点菜，其余两名站起来审视四周，似乎是他们保镖一般。火寻风偷偷留意着他们动静。其中一名青年似乎也很快留意到他们。三人吃二十个人分量的早晨，任谁也会留意。
火寻风暗叫不妙，但更加不妙的还在后头，守在后吊梯处的那人赞道：“好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