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路绝人稀（下）
那两个少女早就哭不成声，清泪横流。火寻风一问之下，才知道师宛君做了乐手之后，查到地下城市没救了，也知道说出来甚至连他父母也不会相信。为了生存，只有巴结市长，甚至找机会把他杀死。
但师宛君没勇气杀人，而被市长挑中的其他两人其实都是师姐，他们看到市长就像呕。但她们知道自己不能死，因为他们都嫁了人，还有了自己心爱的人的孩子。为了孩子，他们还不能死。
师宛君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够肮脏了，也不在乎被蹂躏糟蹋，担起重任，势要市长完全忘记另外两人。当然，市长答应了。至少在没玩腻师宛君之前。
火寻风把两个少女放了下来，说：“好了，我告诉你们，市长大概死了。”
两人沉默，一个魔头死了，另一个魔头也来了。但火寻风放了他们之后，也没动手动脚，至说了一句：“饿了就去找东西吃，但暂时还不能出去。在这里，你们是自由的。”
说完，牵着师宛君飞窜道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四顾暗黑，他看不清火寻风在什么地方，等眼睛习惯了明暗度，才依稀看到似乎有一个人大条条躺在面前一动不动。
师宛君顿了顿，听到火寻风冷哼一声。她怕得罪火寻风，也明白火寻风的意思，暗地咒骂一顿，嫣然浅笑地脱掉衣服，爬在面前的人身上。
谁知身体一碰面前的“人”，师宛君吓得心儿都离了。面前的根本不是人，是一块冰冷的吓死人的岩石。师宛君失声大叫，往后跌去。
幸好有一只有点*纵，但很温暖的手扶住了她。只听“唰”一声，扶着她的人把遮住灯光的黑布拉开，问：“你是不是以为那石头人复活了？”
是火寻风的声音，师宛君舒了一口气，问：“什么石头人？”
火寻风道：“市长啊。”
师宛君惊魂未定，问：“什么市长？什么石头人。我听不明白。”
火寻风暗地奇怪，心想：“原来她也不知道市长会变成石头人，也对。市长把他们关在里面，自己出来对付我们，当然不想他们看到了。但那家伙怎么变成石头人的呢？真够奇怪的。”
正在思考，师宛君已战斗着开始脱衣服，恶作剧也要适可而止，他不想真的吓坏了这女生。何况，她除了有点贪生势利，也没什么大错。
火寻风托住他的手，笑眯眯道：“好了，游戏结束。我不是色鬼，刚才都是闹着玩的，如果被跟我来的那几个人看到，一定会揍死我，特别是式流•格兰雷。”
师宛君动作稍停，但还不敢穿回衣服，怕火寻风在试探她。火寻风见状，唯有把衣服披在她胳膊，解释道：“之前我吓恐你，是因为看你不顺眼。刚才也是，但你现在好像没那么讨厌了。”低声呢喃道：“好像还有点可怜的模样。”顿了顿，火寻风又问：“能告诉我，你是个什么人吗？”
师宛君拎着衣角，不知怎么回答。其实火寻风也明白，她这样做全是人类的本能，这种本能就像一条鞭，不断在你背后鞭打你，这条鞭会让你痛苦，但也会让你前进，至少，为生命而前进。如果可以的话，世界上没有人想死的。
师宛君之所以让人讨厌，只不过地下城市的人类普遍都都太天真。她的现实主义，才会让火寻风看不顺眼而已。如果师宛君放在地面的世界，或者就会觉得她做的事几乎是理所当然的。
火寻风笑了笑，摆了摆手，说：“用不着怕我，我真的没恶意。而且，我们打算让大家知道这里的食物，找到出路之后，地下城市的所有人回到地面。原本属于你们人类的世界。”
“你们？”
“对，你们，你们是人类。”
“你不是吗？”
“不清楚，反正，跟你不一样。”火寻风摆了摆自己尖尖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师宛君才看清楚，火寻风确实与他们很不一样。他也同时想明白了一些事，式流和麻生吕既然跟火寻风是一伙的，也就是说麻生吕并不抗拒火寻风。师宛君十分了解麻生吕，她绝不会屈服在类似市长那种*威之下的。也就是说，火寻风确实对他们没什么恶意。
想到这里，不禁又觉得有点气愤，既然没恶意，为什么冤魂不散地戏弄她？她忽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打人的冲动。
于是，她忽然扭转身，扬起手，一巴掌掴了下去。她的手扬得很高，但落下去也很重。火寻风其实可以避得开，但他只是微笑着站在原地，静静地凝视着她。那充满野兽活力的火红眼睛简直要迷死人，若比着以前的师宛君，一定会想办法投怀送抱。因为这双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眼睛，投靠上这种人，绝对不会吃亏。
但此时的师宛君清楚自己的价值，在眼前这个人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婊子，充其量现在是一个比较可怜的婊子。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不会真的伤害她，当然也不会亲近她。于是他开始肆无忌惮，表露出真情，怒叱道：“你这王八蛋，下流胚，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对我告诉你……咦，快走开，别碰那水。”
师宛君骂着骂着，忽然紧张地扯开火寻风。火寻风回头望了望，只见密室墙壁里冒出一粒粒米白色的水。
火寻风问：“那是什么水？”
师宛君摇了摇头道：“我只见过有老鼠在这些水的上面走了几步，然后就死了。”
火寻风道：“这里好像没老鼠。”
师宛君的脸红了红，低声道：“不是在这里看到的。”
火寻风问：“在哪里？”
师宛君道：“塌子上。”
火寻风用不着问，当然是市长的塌子上。但火寻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若地下城市的民居也有这种水，那地下城市岂非四面楚歌，死得人多？但地下城市并没无辜惨死的案件发生。那岂非说师宛君危言耸听？
师宛君看出了火寻风的疑虑，说道：“这些水是市长收集起来带在身上的。但为什么要收集这种东西，我试过问，但他不答。”
火寻风一眼就看出，那些白色液体只不过是氢氧化钾而已，氢氧化钾虽然对人体有害，但未至于一碰就死的地步。
那么说，是师宛君说谎吗？她为什么要说谎？火寻风认为，师宛君没必要说谎，因为只要拿一点去验，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这样她的谎话就完了。这吓人的谎话太笨，而且也不会起到任何惊吓作用。但若不是他说谎，那是什么呢？带着满腹疑团，缓步回到入口处。
见只有那两名少女在吃罐头，乐海儿等人还没回来，火寻风不禁有点担心起来。问：“她们呢？一直没回来吗？”
其中一名少女想说话，但支吾道：“我们没留意。”
火寻风觉得其中必有隐瞒，师宛君抢先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怕说。”
另一面少女道：“有一个回来过，他笑得很开心，说前面有河。还拿起了我们的手，那个人的手很粗糙的，简直就像石头一样。而且他的脸灰蓝回蓝的，看上去很可怕。她似乎还认得我吗，让我们叫那个叫‘饿鬼’的人快去前面。我们不敢得罪她，于是点了点头。也不敢说话，她就砰砰跳跳地走了。”
“饿鬼”是乐海儿早前给火寻风的称为。但乐海儿怎么也算是个美人儿，怎么会面目可怕呢？
说到变成石头，火寻风忽然想起市长。不管怎么样，他知道乐海儿等人有危险了。他吩咐道：“我去看看，有什么异常立即大叫，我能听到的。”话声刚落，人已霎间消失。
师宛君和其余两人第一次见瞬移术，吓得说不出话。
已极速的瞬移术，火寻风用不着十秒，就找到几百个岔口外的三人，只见三人脸色发蓝，看不清是光线映射下的现象还是什么。火寻风在后面叫道：“海儿，你们没事吧。”
乐海儿转过身，笑眯眯道：“这条河，已经是那张信件以外的地方了，看来还能一直往前走，……咦……*棍风你身体的颜色怎么这么怪？”
火寻风走进，也发现很古怪，自己的皮肤对比他们几个，几乎是发红的。
但火寻风看来，自己的皮肤一点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她们三个。她们的身体变色了，连皮肤也变得粗糙无比。可能他们互相看对方没发现这些变化，以为是灯光下的作用。火寻风一把扣住三人手腕，用瞬移术飘离会大门处。喊道：“你们三个别动！”
这时候，三人分辨出皮肤色彩的不同，这才知道怕。幸好，火寻风暗驱手中玥石，臻入冥漠幻镜，试图寻找侵入乐海儿三人的元素，要把那些有害的东西强行排除。火寻风只觉得让他们产生变化的不是单独一种东西，而是好几种奇怪的元素包裹着一个核心，他无法透切看清最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大半天之后，火寻风才把他们体内毒素逐一排除。体内细胞疲劳过度，四个人都累得几乎要死。火寻风用警告的眼神望了望师宛君，示意她不得靠近，而后便闭目养神。
朦胧间，火寻风想起了许多东西，他记得与白星皎的决斗只持续了短短几秒，但这几秒在他们眼内，已是几百年这么久。因为他们几乎已贴近零时间的极速打斗，就像火寻风当时在量子族中与大剑师打一样。
很可惜，火寻风觉得自己似乎被打败了，其实他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打败了，因为自己没有死。当然，他知道白星皎也没有死。自己到了这诡异的地下城市，白星皎呢？他去了哪里？火寻风不知道。
他记起自己的承诺，他还要回去吃完饭，这是他第一次不守承诺。他最近总是感到极度不安，他很怕有人为他殉情，那就冤枉了。他尤其担心海凌思，这女人最喜欢钻牛角尖，而且钻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深。
朦胧间，火寻风觉得有人用毛巾给他擦身，很柔软的手。是苗占月的手？似乎是。他忍不住抄住那只手，把那个人抢到坏内。很丰满的身材，一定是苗占月了。但那双手忽然冷冰冰地推开自己。毫无情感地说：“安分点。”是冰女璇？
火寻风猜不透那是谁谁，反正，是他们其中一个。干脆把那人绊倒在自己怀内，只听那人呼吸急速，还轻骂道：“下流胚，死无赖，你再不反手，我就要叫了。”那人本要痛骂火寻风一顿，但她的声音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很温柔。是她不忍心骂？还是别有原机？
这可不得了，对于男人来说，这简直是勾引。女人似乎也后悔了，只觉一双粗糙的手在她腰肢一直往下滑，女人急了，哆嗦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火寻风此时恍然，原来是海凌思，只有海凌思说话才会这么惹人犯罪。她说的任何话，你都想反过来做。
夜，地下城市里永远都是夜。无论在地下城市中，还是在地下城市下。
女人轻轻反抗了几下，还骂道：“不要脸，死恶霸，臭小子……”话未说完，她自己忽也“噗哧”一声笑了，脸也烧得飞红。他只觉得火寻风的手很轻，现在挣扎的话一定能摆脱掉。但她又踌躇了。
夜更深，更静。
女人睡了，火寻风也抱着*的女人睡了。最可怕的是，尽管睡了，女人似乎还在呻鸣，这简直要人的命。她无论睡着还是清醒，都在呻鸣。呻鸣的不是他的喉咙，而是每一寸肌肤，她的鼻子，她的眉毛，她的脸蛋，都在无数无可摆弄出让人犯罪的呻吟。特别是那心跳，跳的很快，快得仿佛会随时停止。
女人醒了。她还在轻轻喘着气，用那双柔若无骨的手，轻抚着火寻风胸膛上的疤痕。她看不清那无尽的疤痕，但能感觉到，她很是好奇，但她也知道，这只是梦幻泡影。
她很想说几句取悦人的情话，例如：“刚才我差一点就以为我也死了，你为什么不索性让我死在你下面？”但这些话，不能说。因为她自卑，她说出这样的话，就更像一个婊子了。
火寻风忽然觉得那女人离开了自己身体，他猛然睁开眼睛。一个很美丽的裸背呈现眼前，他几乎吓坏了。
那是师宛君，暗付：“死了！老子*了她！”这是他第一反应。他记得朦胧中是自己强抱住师宛君的。于是，望了望四周，发现并没其他人，连忙跳起来，捉住师宛君，
师宛君转过身，怔了怔，正想说话，谁知火寻风忽然跪下来“唝唝唝”扣了几个头：“对不起……”
师宛君几乎不能相信地望着火寻风，他觉得这个人的行为太古怪。别说是你情我愿，即使不是，也完全没必要这样做，因为他比谁都强，强者是不需要这样做。师宛君自己其实有些儿后悔，若她不还有那伙功利心，或者昨晚就推开火寻风了，但她没有。她不知道，除了功利心，是不是还有其他？她知道自己很贪心，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师宛君想起一件事，走了几步，又跑回来道：“他们睡了。这封信，还给你。我给他们擦身的时候跌出来的，应该很重要吧？”
火寻风接过，低声说：“其实没什么用，我们根本看不明白上面写什么。”
师宛君问：“你们是不是在找出路？”
火寻风点了点头，师宛君见他满怀心事的模样，想了想，说：“他们还睡着，你带我去看看好吗？”
“带你？”
师宛君浅笑着点了点头，火寻风也点了点头，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是真的想去探索，只不过让火寻风知道，她不怪他。
火寻风带着师宛君往前走，每到一处就画下记号。她们几乎每条岔路都走过，奇怪的是，走到一半火寻风就不走了。
师宛君忍不住问：“为什么走着走着就回头了？”
火寻风有点丧气：“因为再走下去，就会变成式流他们那模样。”
师宛君道：“我们好像几乎所有岔路都走过了。”
火寻风点了点头，显得很不自在。
路是有，但每条岔路都不能走，而且还不是往上走的。这样的路，是不是出口？
火寻风拿出盒子里面的那两样东西，信和一张卡片。他终于明白，市长为什么说盒子没有。一封谁都看不明白的信，和一张找不到门的钥匙卡。即使丢失了也不怎么样。
市长之所以紧张盒子，因为他还想走，他还会在有生之年继续研究证明走出这困境。至少，在这储满粮食的仓库里找到一件可以思考的东西。
火寻风开始有些绝望，甚至有些赞同市长的做法。粮仓的罐头可能足够地下城市的居民吃大半年，当走不出去的话，早饿死半年和迟饿死半年，没什么大区别。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所以，大多数老人都怕死，而大多数年轻人却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