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话谁是盟友
步北羽神色凝重地走入火寻风营帐，在云姬和火寻风对面坐下，道：“形势有点不妙。”
火寻风一派王者气度，从容问：“如何不妙？”
步北羽看到他的模样，不禁疑惑起来，几天前火寻风还想一只闲云野鹤，怎地变得这么快。
步北羽道：“我和家族的几个小子到北方游了一阵子，弄清楚元素之丘那边的动静，才回来汇报的。”
火寻风向旁边打扑克的冰女璇和苗占月说：“要不要回去你们帐里睡他娘的一觉？”
七怜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微笑道：“滚，睡觉不睡觉还要你管？老步，快说。”
步北羽道：“前两天我离开时，想到叶镰的军队若要从东北方潜来土耳其，最好的办法是步行穿越‘埋鬼丘’，否则不论如何通天彻地，始终难避我们联军探子耳目。因为土耳其现在已成沙漠带，四野无人。大规模行军怎都没法瞒人。”
埋鬼丘泛指黑海东岸以南，亚拉腊山以北的一片近百里长奇异荒林，满布荆棘毒瘴，平时根本没人踏足，故埋鬼丘里连路也没一条。在还没有人灵族之前，那一带已经是政治敏感地带，长年发生战争冲突，后来核战争之后，因为辐射严重，反而平静了下来，变成现在的埋鬼丘。
当然，也是埋兵的好地方。
云姬问：“他们为什么要瞒人？”
在一边打牌的冰女璇道：“那还不简单，骷人族在边境虎视眈眈，他们若大模大样发动内战，骷人族还不趁机吞掉人灵族大片土地才怪。”
众人不住点头同意，冰女璇这个说法确实不错，不得不说步北羽是个极具军事触觉的人。
只听步北羽续道：“从元素之丘挥军到亚拉腊山脉，一般人会绕过埋鬼丘。从北方的古罗刹垂直南下，再从亚拉腊山的另一面聚军。”
云姬道：“他们若不想绕路，只有通过黑海。”
黑海是土耳其以北一片辽阔的内海，不过黑海靠岸的地方河床浅隘，登录后的埋鬼丘又有乱石阻道，不宜行军。但若果有人熟路，藏匿在古松翠绿之下尽管有天眼也找不到他们军队的位置。
火寻风道：“那埋鬼丘有什么动静？”
步北羽傲然道：“回程时，我到埋鬼丘的沿海带探索过，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有许些古老的荒废水库开始储水。其他一切正常，没半点准备便利行军的迹象。”
火寻风道“那是什么原因？”
步北羽道：“我也不太清楚，只觉得有点古怪。”
冰女璇拍案而起：“他们是要借助水力高速行军，实现以下，储水量足够，水源一倾而下，不但可以消除他们登录痕迹，还能借助水力冲前一大段路。只要他们混入埋鬼丘，谁还可以找到他们确实位置？”
步北羽到：“但区区几十个储水池，怎推得动大船？何况大船入岸，岂非自找麻烦？”
冰女璇道：“他们的大船不会登陆！因为他们有大批树人族！树可以浮！也可以载人！假设有人带路，不用两小时，便可以抵达我们面前。”
火寻风赞道：“璇儿头脑好使得很，如果叶镰军马在黑河对岸，那至快他们在明晚始能全面临近，我们至少尚有部署时间。”
云姬道：“现在该怎么办？”
火寻风转向步北羽道：“小子，我看你似乎还有别的事心烦。否则推出这么大的情报，怎还苦瓜干模样？”
步北羽颓然道：“确实，我有个家族手下叫步炽京，他闻听了一些有关璇嫂子的事。”
火寻风望了望冰女璇，她满脸不在乎的样。似乎一切事情都已让火寻风自己决定。
亚拉腊山山腰的联军军营。
毕文亲自接见叶四，在营内大圆桌对面而坐，两人四目交投，眼神如战场刀剑般此来彼往，互相审视。毕文的手下奉上绿茶点心后退出帐外，剩下两人对坐。
毕文随意呷了一口绿茶，从容道：“叶四兄忠心耿耿，人尽皆知。但要为叶明轩出头，来本人面前逞匹夫之勇，恐怕你还没有资格。未知阁下凭什么本钱敢来跟本人说话？”
毕文说话极不客气，半点不仇叶四不透露虚实。否则叶四确实没资格继续说下去。更表明以叶四现时纰漏出来的军力根本不被放在眼内。
叶四油然道：“先生问得直接，我叶四亦不会转弯抹角，随我来的有一支一万二千忠心少主的部下，别外还有一五百目以各种伪装身分潜入盟军内，五千七百目在亚拉腊山四周，连埋鬼丘也有。一旦看到看到信号，无论进攻叶镰的军队还是在这里发动内乱，都绰绰有余。我们树人族虽不善长期作战，但一旦打起来，不论水战陆战，都可算以一敌百，悍不可挡。不知有否与先生谈正事的本钱？”
毕文双目神光闪闪的审视着叶四，沉声道：“凭什么信你不是顺口开河？”
叶四微笑道：“先生会信的，大家都清楚，要打败叶镰，必须南北两方合作方成。先生是量子人，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土耳其本土叛军和云姬的保皇党绝不会完全信任你我双方，更何况还有个火寻风在中间碍手碍脚，先生做再多的功夫，火寻风一个枕头状便够我们白忙了。故此，我们要达到目的，就必须找一个伙伴。”
毕文淡淡道：“叶先生清楚现今土耳其的形势吗？”
叶四笑道：“跟先生一样，知道的不多，也不少。我知道土耳其本土盟军的统筹官被人行刺，盟军阵脚大乱。若没有云姬在背后支持，本土军早就烟消云散了。显然，这桩事是裁月云楼刺客的所谓，甚至可能盟军内部也有不少内奸。”
毕文冷哼道：“本土军根本是乌合之众，只能拿着热武器乱射乱打。可怕的是那些古人类，别看他们头呆呆的，随便一个人都是武术宗师级人物，何况他们还有火寻风的支持。外界丑化他的传闻很多，但真正跟他交过手的都知道，谁惹上这个莽夫，谁就自个儿找钉子碰。加上他背后那几个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灯。例如那个海凌思，就是鲁弄斧的曾孙女。毒辣起来，比鲁弄斧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有冰女璇……哎。”
叶四问道：“恕叶某唐突，最近传冰女璇的初恋锲而不舍地找她，这消息是否先生的布置？”
毕文哑然失笑道：“若我否认，就太不把叶兄当朋友了。以前冰女璇跟克云混，只是个孤芳自赏的呆头鸟，这次见她连我也看不清她的底。更想不到她跟海凌思会连成一气。单这两个女人，也足够让人头疼了。”
叶四沉吟：“没错，还有苗占月，少主就宰在这些女人手上。”忽地欣然道：“那我就先送毕文兄一份大礼，用火寻风的人头以作我们结盟的信物如何？”
毕文直瞧着他，先是嘴角现出笑意，接着哈哈笑道：“如果叶兄真有这本事，我们欧姆雷家族永远视先生为朋友。”呆了半响，肃容道：“不过我终是外人，对叶镰这个人未能彻底深入地了解。”
叶四微笑道：“先生何必过谦？据我所知，你们量子族也在这半个月前，秘密调离澳洲海岸，在印度海登录，此后便像消失了一般。若我没猜错，这只军队实力足以摧毁土耳其。”
毕文冷冷道：“连你都知道，想必叶镰也清楚得很。但我告诉你，若你认定因为我有这些后盾才跟我合作，你尽早回去才是，因为那并非欧姆雷家族的援军！很可能是叶镰的援军不定。”
叶四凯住了，毕文用一巨箭般目光盯着他，说：“欧姆雷家族这次倾力推翻叶镰，全为报仇，所以自从我们全族出走后，量子族军方究竟有什么决定，我丝毫不知道。以鲁弄斧性格，他巴不得占了我们家族的位置。”
叶四徐徐道：“你是指鲁弄斧和叶镰要连手进占土耳其，这怎么可能呢？叶镰和摩亚以前对人灵族俯视耽耽，现在怎可能真的连成一气？”
毕文从容解释道：“白星皎借着海凌思的人脉网络，跟骷人族搭上后，人灵族表面乱的一团，其实在清理瘀血，现在树人族占了人灵族，半点便宜都不给骷人族，加上经济命脉崩溃。叶镰和骷人族的合作到此为止。又变回以前那种三分天下的局面。人灵族要强大甚至一桶，首先就要除了骷人族这条附骨之蛆。之后在跟量子族决胜负。”
叶四问：“那你们欧姆雷家族岂非逆水行舟？”
毕文道：“没错，为了家族信誉和尊严，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同时证明我们的实力，就像阁下为了你少主背叛叶镰一样。最理想的情况是让他们这次合作彻底失败，之后我和你取而代之，量子族和树人族依旧合作无间。”
叶四道：“这样说，我们是非合作不可了？”
毕文道：“没错。”
叶四问：“先生对时局了如指掌，看来早就有应对方法了？”毕文没说话，只伸手和他紧握，两人对视大笑。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终于结成盟约。
叶四急急脚离开，他还要找别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乐海儿。
步北羽走入古人类的聚居地，他们因为长期处于地底，还不敢在猛日低下长期张开眼，以免神经损坏。所以路上还是冷冷清清，只有小猫三四只走动。但奇怪的是，叶四也走来这头散布，两人打了个招呼，便各自离开。步北羽跟路人说说笑笑，显得很热情。但他的目标并非古人类，而是经常跟古人类玩耍的乐海儿。
他第一眼见乐海儿就觉得那丫头可爱得很，那种调皮的性格更与自己是天作之合，最重要是她还是一朵没主的花。他回到亚拉腊山之后整天就想着，怎样才能惹起乐海儿注意，展开惊天动地的追求行动。
步北羽决定，首先要跟古人类搞好关系，还要想办法趁早逞下威风。免得这丫头又落入火寻风的魔掌，到时候就只能怨自己废柴了。
一边走，右手一边大力拍着额头。时而苦瓜干的脸，时而傻乎乎大笑。连乐海儿坐在山岩上发了呆似的看着他发癫，还没晓得。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步北羽放声傻笑，打了两个后翻，高声自言自语：“这一下，老子不但可以造福盟军，还能让大家刮目相看了！帅！老子帅呆了。”
乐海儿看着他想疯子般乱跳乱跑，满脸忧郁的愁云似乎散了点，眨眨眼，说：“发神经。”转身跳入灵幻河谷入口，找冰女璇和小狐狸玩耍去。
步北羽怪叫一声，越入云姬叛军的驻守地，在临时的小木屋大门“砰砰砰”大力拍了几记，其节奏和时间的分隔显示出是某种讯号。
片晌后步炽京睡眼惺忪把木门拉开，擦着眼道：“原来是老大你，我……”
步北羽在他身旁闪人道：“我没有时间和你说话，其它人呢？”
这间木屋是步炽京的老窝，也是他们的*窝，里面藏着的都是从来不喜欢穿衣服的女人。他们每次从外地回来，都在这些窝子里呆着。
外面虽然冷的掉鼻子，木屋内却暖意如春，两个*的女人奉上香茶，要跟步北羽脱衣服。步北羽摆了摆手，让她们别来。但还是有一个懒洋洋地坐在他大腿前喂他喝茶。
步炽京道：“他们都到外面探听消息，老大有什么急事，匆忙成这个样子？”
步北羽也不客气地捏了下坏内女人的腰肢：“我要去放火，听清楚了！是放火！你立即给我去找齐工具，把我们的宝贝全部拿出来，老子要做大英雄！这趟非要把海儿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来！决不能被风老大先得手！”
步炽京听得跟呆头鸟一般，如丈八金刚摸不着脑瓜。步北羽喝道：“还不照我说话去办！”步炽京，满头问号的领命去了。木门关上，步北羽被木屋内几个女人推上塌子。
明日香一身麻衣孝服的打扮，灌步走入大帐，彬彬有礼地隔远向各人拱手，她双目闪闪生辉，欣然道：“各位好。”
本对他存有敌意的火寻风看到这身打扮有些愕然，但还是有点不客气问：“长官看来不是来找云姬，不该是专诚来见我这异类分子吧？”
明日香牵强笑了笑道：“或者本土军之前做事手法有些过火。让古人类陷身战祸当中，万望风大哥见谅。”
火寻风也明白那不是明日香的决定，而是政局*着他们的军队找个理由做挡箭牌。他也不愿迫人太甚，沉着气道：“那小姐到此，所谓何事？”
明日香坐下来道：“我们游击队有三名统帅被杀了。”
火寻风愕然道：“什么？”
明日香苦笑道：“他们都在日间被人割下头颅。”
火寻风沉声道：“谁干的？”
明日香道：“当然是他们不会提防的人，叶镰收买了不少内奸接应。”稍顿又道：“这些事，游击队会处理，我来这里，纯以朋友身份给各位提出建议。据说有个让莎碧娜拉丁心烦意乱的人要来找她，不知是否有此事？”
火寻风点头：“那应该是她的初恋情人。”
明日香道：“与古人类族群相处了一段时间，发现他们古朴纯真，让他们陷入战祸实是残忍的事。加上莎碧娜拉丁的事，我希望阁下认真考虑，能否带着古人类远避他乡？”
火寻风皱眉道：“远避他乡？小姐一定不知道，我们以前的糗事了，现在无论哪个种族都视我们这群人为眼中钉。还能逃去哪？”
“南极，以阁下的实力，定必能在南极找到立足之处。哪里龙蛇混杂，什么种族的异人都有，多几百个古人类，根本不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火寻风没法分辨明日香用意，道：“听小姐语气，游击队似乎也不打算打这场仗？”
明日香苦笑道：“若时不与我，只能继续等。现在量子族的欧姆雷家族插上了腿，还有哪个叶四，虽然联合起来确实有力量对抗叶镰，但谁也不能清楚他们真正的目的。还有以前一直与政府作对的夙夜社也会混这趟浑水。迄今为止，游击队可以信任的只有云皇妃的叛军。但我们要求云皇妃不要与那些人合作，却被否决了。”
火寻风道：“你们不能怪云姬，不这样做，他们的叛军永远打不赢。”
明日香点头：“我们也明白，但游击队却不太愿冒这个险。我们等云皇妃兵力调配好，变回尽快离开亚拉腊山。若莎碧娜拉丁和阁下想走，可带上古人类跟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时候阁下要到南极，或者与我们游击队一起藏匿山野都可以。莎碧娜拉丁是我们的朋友，她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希望阁下仔细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