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分九州,澜州、翰州、离州、中州、宛州、青州、徐州、荆州、商州。九州分三国,东陆离国,有澜州、翰州、离州;北陆秦国,有中州、宛州、青州;西陆商国,有徐州、荆州、商州。除此之外,南陆为蛮荒之地,瘴气丛生,妖兽遍地,并未纳入国家版图,也是整个大陆上最为神秘的地方。东陆离国崇尚风雅之气,多以文人为官,并无争雄之心,商业繁荣;北陆秦国尚武,民风彪悍,野心极重;西陆商国,佛教甚隆却多以武僧为主。
玄武四百九十三年(大陆通用历法),即离国熙元五十七年,离秦第三次战争爆发,秦军七月攻下翰州九城,十一月横扫澜州,离州危在旦夕。
澜州,十三座城只剩下最后的鸣凤城还在坚持着,整个澜州成了修罗场,尸横遍野,澜州的大地上随处可见流离失所的孤儿。鸣凤城外,冻死的、饿死的或是被敌人杀死的人尸骨堆成了山,异常凄惨。
初春的季节,积雪还随处可见,城中尽是穿着甲衣的士兵,为首骑着踏雪马的正是鸣凤城城主苏灿。踏雪马四蹄雪白,日行千里,跑动起来如同脚踏飞雪,极为炫目。
“城主,秦军又来叫阵。”士兵跪下报。
苏灿遥遥的望着东方,鸣凤城是澜州的最后一道防线了,鸣凤城破,秦军将直驱离州啊!苏灿叹口气,随即朗声道:“告诉秦军主将,明日午时决战!”
士兵得令去了,苏灿微微一笑,一只信鸽从他的手中飞起,“今日不用巡城了,杀羊宰牛,但不许喝酒!”
离州。兴庆城。
街道依旧是那么热闹,兴庆城的达官贵人们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国家要亡了,城中的酒楼、客栈,一群群文人吟诗作对。离秦之战打了三次,前两次都被离国抵挡住了。虽然距上次的战争已有百年之远,但城里的人都相信,离军是不可战胜的!
“主公,大殿下传来消息说明日午时决战。”离公苏护的书房中一青衣老者道。
“明日午时?”苏护微微皱下眉:“灿儿这孩子终究是性急了些。”
离公的窗外春意盎然,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按说刚立春,兴庆城里是没有鸟儿的。忽的一阵风吹起,鸟儿扇着翅膀“扑啦啦“的飞起,从离公的窗外转眼就飞到了兴庆城中的一所大宅。
“小巧儿回来了。”一道士打扮的男子乐呵呵的笑着,只见他左手轻轻展开,那小鸟儿便扑闪着落到他手心儿里。
“李全啊,你的鸟儿果真听话,却不知都听了些什么话?”一个红衣男子眯着眼躺在太师椅上问。
“主公稍等,且让小人问上一问。”李全说罢便嘟起嘴,像是寻常人吹口哨一般“嘘嘘”了几声,只见小巧儿立刻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李全堆了一脸的笑。
“主公,小巧儿说离秦明日决战。”李全摸着小巧儿的头说。
男子闻言猛的从太师椅上站起,眼中精光连闪,“明日决战?这么说今晚苏护就要祭出他的杀手锏了?我曹德等这天等了三十年了,哈哈哈哈。”
“恭喜主公!”李全慌忙拜倒。
“嗯,李全,待我一统离国之后,你便是我的护国法师!”曹德随手抓起一粒米粒塞进小巧儿嘴里。
“多谢主公。”
鸣凤城。
“这烤羊腿真是好吃,来来来弟兄们,都来尝尝。”李野拎着一条烤羊腿喊道。
“李野,过来!”一百夫长冲李野喊。
“怎么?想吃我的烤羊腿啊?”李野边跑边喊。
“嘘,小点儿声!来,跟我来。”百夫长悄声道。
二人偷偷摸摸的来到离军营不远的一处土坡上,百夫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瓶子。
“震湖春?冲哥……?”李野激动的抓住百夫长陈冲的双肩。
“小点儿声,小点儿声!”陈冲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疏散居民前在醉香楼买的。”
“好大哥!”李野抱住陈冲的腰,“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要是个女人一定嫁给你。”
“我可不是玻璃!”陈冲连忙推开李野,“不过你要真是个女人我一定娶你,哈哈哈哈”
李野是陈冲在军营交的好朋友,两人三年前都是离国的普通士兵,现今都升了百夫长,陈冲年长,故李野称其为冲哥。军营本来就是个规矩特别多的地方,这个要赏那个要罚,陈冲本来是个爱玩的人,没想到李野比他还能玩,不过二人在大局观上很谨慎,也就是性格随意些。
“李野,你说明日决战能赢么?城主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啊?”陈冲晃着脑袋,已经进入状态了。
“应该会赢吧,我们离军似乎还没输过呢!”李野仰望着星空,他的眸子清澈透明,似乎并没有喝酒的样子。
“怎么这么多黄色的星星啊?飞来飞去的。”陈冲问着鼾声便响了起来。
“这家伙酒量也太差了。”李野嘴里念叨着,漫天的繁星很亮很美,李野特别喜欢看夜空的星星,可是星星有时候也很可怖。比如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漫天的星星越发的焦躁了,似乎焦躁的情绪也如星星一般多。李野很少会烦躁,他是一个话不多很平和的人,只是骨子里有些倔强。
“明天会是怎样的结果呢?”李野的心里有些忐忑。
离州城。
“主公,准备好了。”青衣老者低声道。
离公闻言走到书架旁,将第二层的《法华经》左右各推了三次,只听“嗡”一声,书房的墙壁分了开来,一个小小的密室出现在眼前,离公与青衣老者走了进去。
密室并不小,墙壁上插着的长明灯将整个密室照的亮亮堂堂。里面是一个大水池,这水能融万物,腐蚀性极强。水池中央有一个高台,却不知这高台是何种材料所造,竟稳稳的立在水中。离公带了青衣老者忽左忽右的行走,双脚却不粘一滴水,看来这水池是有阵法的,若是不知阵法的人上去只消片刻便会化作血水。
“请长老护法,孤来开启这宝物。”离公淡淡的语气在密室中弥漫,空荡荡的回音不绝于耳。
“是。”
高台上有一黄色菱形玉盒,玉盒一米范围内的空气泛着青光。离公盘膝而坐,右手一扬,一道血箭从食指射出融入玉盒,与此同时玉盒里一阵凄惨的叫声,整个密室的温度骤然下降,水池却并不结冰。青衣老者一声低喝,护体之光瞬间包裹了他和离公。
月上中天,突然一团黑云飘来,片刻便遮蔽了月光,不一会儿竟下起了雨。兴庆城的一所大宅中,李全听着小巧儿叽叽喳喳的叫声满脸的笑,“主公,可以行动了。”
“带路。”曹德答得很干脆。
话说这曹德本是将门之后,其太爷爷曾为第二次离秦之战立下汗马功劳,其爷爷也是离国有名的大将,谁料到他父亲这一代家道中落。他父亲曹朊是个纨绔子弟。熙元元年,曹朊强抢民女不成将其杀害,时逢当今离公即位为正朝纲将其斩首,但念曹家世代忠良故未抄其家产只令曹家子孙世代不能为官。曹德于是做起了青楼的勾当,外人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倒是离州城一大笑话。
却说李全对着小巧儿叽叽喳喳一阵,小巧儿听话的点点头。二人跟着小巧儿在夜色中展开身法,几个起落便到了离公的书房外,巡逻的禁军竟没有丝毫察觉。
“主公,据我所知这‘亡灵扇’普天之下只有‘苏氏正统血脉’才能祭出,我们先在密室外等着让小蜜儿进去查探,待苏护那老家伙祭出‘亡灵扇’之后再去抢夺。”李全收了小巧儿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浑身漆黑的蜜蜂。这小蜜儿属于极为稀少的化蜂,入物即化作一黑色斑点,难以分辨且能穿体而过。平日里李全怕将这宝物放出去让野鸟儿给吃了因此极为珍惜,今日倒是能放心的用了。
曹德大喜,李全随即对着小蜜儿“嗡嗡”叫了几声,小蜜儿也“嗡嗡”地回了几声,旋即化作一道黑芒钻入书架顷刻间便不见了。
密室中,青衣老者身上光芒大盛,整间密室被照得宛如白昼。青衣老者肩膀微颤,显然为抵御玉盒散发出的寒气耗费了不少内力。随着离公‘苏氏正统血脉’的融入,玉盒的颜色逐渐发生变化,由黄变绿在转为赤,接着又顺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变幻。玉盒每变一种颜色,离公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庞大的力量在逐渐苏醒而自己血液流失的速度也在加快,离公不免有些担心。这玉盒中的“亡灵扇”谁也未曾见过,苏氏先祖只传下“刀未悬在头顶,不得开启玉盒”的祖训。离公本打算秦军攻到兴庆城时在祭“亡灵扇”,哪料大儿子苏灿沉不住气调动所有兵马明日与秦军决战,离公只好提前打开玉盒。
突然玉盒凌空飘起,化作一团白光悬在离公头顶,离公心中一阵狂喜。原本离公以为打开玉盒须耗尽自己大半精血,没想到只用了小半这玉盒便要打开了。只见那团白色光芒越来越小,一把纯黑色的扇子逐渐显现,兀的一声轻鸣,白色光芒瞬间融入黑扇之中,密室的水池在这一刻结成了坚不可破的寒冰。青衣老者一口鲜血喷出,护体光芒顿时弱了几分,想是在“亡灵扇”出世的压力下受了不轻的伤。那黑色的“亡灵扇”在老者喷出鲜血的同时折合起来,慢慢的落在玉盒之前的位置上。
“恭喜主公祭出‘亡灵扇’。”青衣老者收了护体光芒,密室中竟没有先前寒冷了。
离公对着老者深深一拜道,“多谢长老,若非长老相助孤如何祭出‘亡灵扇’,怕是连着寒气都无法抵挡。长老大恩大德,我离国上下当永世铭记。”说罢,离公便伸手去取“亡灵扇”。
“主公小心!”青衣老者猛一声大喊,身形随即向离公扑去。只听“嘭!”一声,高台上落下几根残指,老者的右手被炸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