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惜红衣
忆彤2015-10-25 02:163,407

  青羽城郊外的一处竹林中,满脸焦急的吴秀才匆忙得赶着路。李野昨晚只撂下一句出去散心的话便彻夜未归,吴秀才只道是李野的身份被识破心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天未明便向城里赶去。到得城门口并未见到士兵警戒吴秀才更是心急,以为李野已被关进了大牢便又急匆匆的朝衙门的方向去了。到得衙门口,吴秀才找了一个相熟的衙役又塞了点银子,衙役说近日城里安定并未有人关进大牢。吴秀才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长出口气便又四处寻找李野的身影。

  青羽城大街上走着一道士打扮的中年人。这人背着一把长剑,飘逸的长发衬托着出众的气质。街上的行人似是被这人的气质吸引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这人也不在意依旧不急不缓的走着。吴秀才从衙门口出来不久便看到了这人,跌跌撞撞的推开人群跪倒在这人面前大呼,“恩公呐——!”

  道士打扮的中年人眉头微皱手臂似乎不经意间一挥,吴秀才只感觉一股温和的力量将他轻轻扶起。

  “先生,您怕是认错人了吧。”中年人见吴秀才书生打扮只道他是教书的先生。

  “恩公啊!你可记得四十年前你在青羽河边救下一个遍体鳞伤的小乞丐?”吴秀才慌忙道。

  路边围观的行人不由失笑,看这中年人也不过四十岁的光景怎么可能在四十年前救下什么小乞丐,这老头是老昏了头了吧。

  “四十年前……”中年人似乎是记起了什么,“你就是四十年前死活要跟我学艺的那个小乞丐?”

  “正是,恩公好记性!”吴秀才心下大喜,“当年若不是恩公救我性命并传我口技,恐怕我早已命丧黄泉了。”

  围观的人群更是奇了,这两人是不是都有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恩公随我来吧。”吴秀才诚恳的态度让中年人生了不少好感。

  中年人跟着吴秀才走了,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天上的艳阳照耀着青羽城,扑鼻的花香,朴素的大街,熙攘的人群还有远处波光粼粼的青羽河。这真的是个很美的小城呢。

  “公子,你终于醒了。”丫鬟惊喜的跑向门外大喊,“少爷——”

  李野睁开眼睛,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中。房间比吴秀才的木屋好上百倍,整洁大方又不失华丽,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李野却一点也安不下心。

  “你总算是醒了。”屋外走进来一名俊朗的青年。

  “是你。”进来的青年正是赵诚。

  “前日有些误会,还请兄弟谅解。”原来丫鬟看到李野受伤之后一腔的怒气早不知跑到哪去了,便承认是自己先让人动的手。

  李野听到赵诚诚恳的道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问,“我怎么会在这呢?”

  赵诚爽朗的笑道,“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修为却不低啊。你昨天可真是拼命,要不是你脱力估计我得受更重的伤呢。”

  “你受伤了?”李野记得昨天自己一直处在下风,怎么可能让赵诚受伤呢?

  赵诚得脸色凝重起来,“兄弟,你昨晚那可是跟我拼命啊!我们应该没有深仇大恨吧。”

  李野不禁有些尴尬,“我……我也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了,可能是想起了一些事吧。”李野叹口气。

  赵诚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似乎背负着很多的东西。“在下赵诚,还未请教兄弟大名。”

  “我叫李野。”李野歉意的笑笑。

  月老庙,赵雨穿着一身红色的心字萝衣,几缕青丝垂在额前,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赵雨抬头看着门楣上的三个金色大字脸微微有些发烫,自己怎么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也不知是怎么了,前日里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总是在她心头浮现。尤其是那少年的一双黑眸,她甚至感觉那少年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忧伤。赵雨的心很乱,理不顺的乱。青羽河边的月老庙,怀春的少女,慕偶的寡男,进去烧香、抽签、许愿的,络绎不绝。庙中的神签,七七四七九支,第—支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末—支是:“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极为巧妙地点出了人们对月老的祈求之心。传说很久之前有位名叫韦固的人,少年便丧父母,总想着早点完婚成个家,然而多处求婚,没有一次成功的。这一回他来到青羽城,住在店中。同宿的客人,介绍他与前任清河司马潘防的小姐议婚,讲好次日早晨在店西边的龙兴寺门前与对方碰头。韦固求婚心切,天刚蒙蒙亮就跑去了。这时,月儿将落,但月光还明亮,只见一位老人靠着背袋坐在台阶上,借着月光儿检视文书。一瞧那文书,却是一个字也不识。韦固便好奇地问:“老伯您看的是什么书呀?我小时候也曾下过苦学功夫,字书没有不认识的,就连天竺的梵文也能够读懂,唯有这书是从来没见到过的,怎么回事呢?”老人笑着说:“这不是世间的书,你哪有机会看到?”韦固又问:“那么它是什么书呢?,”老人说:“幽冥界的书。”韦固问:“幽冥界的人,怎么会跑这儿呢?”老人说:“并不是我不应当来,却是你出门太早,所以遇上了我。幽冥界的官吏,都各主管着人间的事,当然要常来人间了。又问:“那么您主管的是什么呢?”老人答:“天下人的婚姻簿子。”韦固大喜,忙问:“我韦固孤身一人,愿早完婚娶,生下子嗣,十来年中多处求婚,都没有成功的。今天有人约我来商议向潘司马的小姐求婚,可以成功吗?”老人答:“机缘还没到。你的妻子,现刚刚三岁,要十七岁才进你家门。”韦固大失所望,顺便着问一句:“老伯背袋中装的是啥?”老人说:“红绳子,用它来系该做夫妇的男女之足。当他们坐下时,我便悄悄地给他们系上,那么,即使他们原生于仇敌之家,或者一贵一贱像天地悬隔,或者一方跑到天涯海角当差,或者吴地楚国不同乡,只要这绳—系,谁也逃不脱。你的脚,已系上那位的脚了,追求别的人有什么用处?”韦固又问:“那么我那妻子在哪里呢?她家是干何营生的?”答道:“这店北边卖菜陈婆子的女儿。”韦固说:“可以见一见吗?”老人说:“陈婆子曾经抱她到这儿卖菜。你跟我走,可以指给你看。”

  天大亮,想等的人不见来。老人便卷起书背上袋子走路,韦固赶紧跟上去,一路跟进菜市场,有个瞎了只眼的婆子,抱着个大约三岁的小女孩——那女孩穿得破烂,模样儿也十分难看。老人指点他看说:“这就是你的夫人。”韦固一见不由大怒,说道:“我杀了她,行不行?!”老人说:“这人命中注定将享受爵禄,而且是靠了她,你才能封为县君的,怎么可以杀得了呢?”说完老人便消失了。韦固回店后,磨快一把小刀,交给他的仆人说:“你向来干练能办事,如替我将那女孩杀了,赏你一万钱。”仆人应允。第二天,仆人身藏小刀来到菜市,在人群中向女孩刺上一刀,整个集市轰动起来。仆人乘乱狂奔逃了回来。问:“刺中了没有?”仆人说:“本来想刺心的,不想只刺中了眉心。”此后,韦固又多方求婚,仍然没一次成功的。十四年后,因为朝廷念其父生前有大功,任命韦固为相州参军。刺史王泰让韦固兼职治理刑狱,认为韦固有才干,便把女儿嫁给他。小姐年龄约十六七岁,容貌美丽,韦固极是满意。只是她眉间常贴着块花钿,就是洗脸时也不取下来。完婚年余,韦固再三问戴花钿的缘由,夫人才伤心流泪说:“我只是刺史的侄女,不是亲女儿。以往父亲曾做青羽城县令,死在任上,当时我尚在襁褓中,母亲、哥哥又相继亡故。只在青羽城南剩有一处庄田,和奶妈陈氏住在那儿。庄田离旅店近,每天卖蔬菜度日。陈氏怜悯我幼小,一刻也不愿分别,所以常抱着我上菜市。一天,被一丧心病狂的贼子刺了一刀,刀痕至今仍在,所以用花钿盖上。前七八年,叔叔到附近做官,我才跟他来这里,如今又把我当亲生女儿嫁给您。”韦固问:“陈氏一只眼是瞎的么?”夫人说:“是呀。你又怎么知道?”韦固坦白承认道:“刺你,是我指使的。”于是将前面发生的事,叙述一遍。夫妻二人经这番波折,更加相敬相爱。后来生下儿子韦鲲,做到镇守边关的雁门太守,王氏夫人被封为“太原郡太夫人”。

  韦固的故事传开后,人们都知道有位神仙管人间婚姻的,只不知他姓甚名谁,只好称为“月下老人”,简称为“月老”。他的神祠、塑像便在各地兴建起来而青羽河边的这座月老庙便是当初韦固为感念和夫人的过去亲自督建的。

  赵雨终究还是走进了月老庙。庙里尽是香火味,房梁上悬着上千条红线,每条红线底端又都挂着一个红色锦囊想是善男信女的祈愿吧。赵雨跪在蒲团上,冲着月老像虔诚的拜了几拜,随后接过签筒。赵雨闭上眼轻晃着手中的签筒,这一刻她的心是平静的。木签在签筒中发出沙沙的响声,这声音听在耳里很舒服,但听得久了却会带给人倦意,终于一只木签从签筒中跳了出来。赵雨拿起木签,木签上的纹理古朴散发着沁人的香味,是一支上上签。赵雨却露出一丝疑惑,只见木签上刻着一句签诗: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三四年。

继续阅读:第8章 漫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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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号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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