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重伤初愈的孕荣,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他面前,康熙高兴地站起身,给了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热情拥抱:“孕荣,伤势全好了吗?你不在朕的身边,朕可是颇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呢!”
孕荣感动地:“皇上,承蒙你的厚爱,臣可是受宠若惊,担当不起呢!”
康熙:“来,孕荣,坐,快坐下,休息休息。你不在家中养精蓄锐,这么迫不及待的进宫见朕,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非同小可的事情?”
孕荣苦笑:“皇上,你还真臣的性格,臣还真是火烧屁股,坐卧不安了呢!”
“哦?说来听听吧,能让你焦头烂额的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太吉利的事情了。”
“皇上,臣来,是有一件事,必须请你来做最后的定夺。”
“何事?”
“山东巡抚郑吉的事。”
“郑吉?他可是朕骨鲠在喉的一块硬肋啊,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他一旦和吴三桂勾搭成奸,那朕的江山社稷,可真就岌岌可危了!”
“皇上,司徒远向臣献了一计,臣倒以为,皇上可以考虑考虑。”
“哦?他有办法,对付郑吉?”
“司徒远说,郑吉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若先杀郑泽伟,郑吉必定名正言顺地揭杆而起,与吴三桂狼狈为奸;而不杀郑泽伟,以孟伯风为首的一干小五虎将,必定不会偃旗息鼓,善罢甘休。所以,只能先派人暗中刺杀郑吉,然后再将郑泽伟绳之以法,才能平民心,息民愤,确保山东的安宁平静。”
“司徒远,他凭什么这么断定?此去山东,千里迢迢,若想密不透风地刺杀郑吉,谈何容易?”
“司徒远说,高成飞当年在山东的势力,不容小觑,所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高成飞的手下,肯尽绵薄之力,要想刺杀郑吉,应该有一半以上的机会。”
“你认为呢?”
“我觉得,言之有理。”
“司徒远,怎会知晓此事?”
“昨天,我去悦来客栈,拜谢他的救命之恩,见他高瞻远瞩,学识渊博,谈吐不俗,所以,就敞开心扉,与他畅所欲言。没想到,他的计谋,倒和臣的计谋,不谋而合,所以,臣很赏识他,想笼络他,以期能为皇上所有。”
“这件事,你去安排吧,过程不必告诉我,只要结果,是朕所希望的,就可以了。”
“皇上打算派谁去山东,接替郑吉的职位?”
“孕荣,朕知道你是有备而来,你还是竹筒倒豆子,一留啦地说出来吧!”
“派锦程王爷去吧,命他明日秘密启程,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山东。”
康熙沉吟:“锦程?倒是再合适不过了,这趟山东之行,是非他莫属了。”
“谢谢皇上的信任,不过,臣还有一个引蛇出洞,一箭双雕的计划,想斗胆请皇上配合!”
“你说。”
“据臣所知,郑泽伟和冷无心的后援,已在这几日之内,陆续进了京城。他们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所以,臣想斗胆,请皇上九月九日重阳节那天,去南苑猎场登高望远,围猎习武,借机将敌人一网打尽,一举歼灭。”
康熙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可以,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个办法好。”
“但是,请皇上三思而后行,以身涉险,可不是儿戏。”
康熙豪气干云地朗声大笑:“哈——哈——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孕荣,有你在,玄烨可以勇往直前,无所顾忌。”
孕荣动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总会在最危险,最困难的时候,将生命全部交托与他,他还真怕自己会力不从心呢。
他从怀中,摸出吴心平的洋火枪,递给康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司徒远,让我转送给你的。”
“什么?”
“洋火枪。”
康熙愕然,打开锦盒,取出洋火枪和子弹,在手中掂量着把玩。然后,喟叹一声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把洋火枪,应该是司徒远的心爱之物,他怎舍得倾情相赠?”
孕荣意味深长地说:“也许,他是想以此举,来向皇上你证明,他是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之人,而绝非忤逆小人,包藏祸心。”
“朕也一直很奇怪,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司徒远,绝非凡夫俗子之辈,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臣在查,暂时,还一无所知。”
“现在,战乱四起,烽火燎原,朕虽非多疑之人,却也不得不防啊!”
“皇上,臣以为,乱世出英雄。多少英雄侠士,都是从战乱中脱颖而出的。臣看这个司徒远,剑眉朗目,鼻直口方,举手投足间,皆正气凛然,倒像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模样。”
康熙不由自主地点头,非常认同孕荣的观点。虽然仅仅是一面之缘,但是,精明睿智,善于识人用人的康熙,仍是看出了吴心平鹤立鸡群的与众不同之势。
“孕荣,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如,你找藉口,多和他接触接触,时值乱世之秋,朕缺的,可正是贤臣良将啊,若因自己的有眼无珠,而与贤臣良将失之交臂,那可是朕追悔莫及的损失啊!”
“近水知鱼性,近山知鸟音;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皇上,臣就奉旨行事,双管齐下,一边按你的意思,近距离观察试探他;一边再派人,暗中调查他的来历,力争做到知人善用,万无一失。”
原本,还怕接触多了,落人口实,如今,康熙如此授意,正好给他留了一条后路,孕荣求之尚恐不得呢,又哪里还会拒之千里?心中暗自窃喜,脸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康熙半睁半闭着眼睛,将洋火枪举在眼前揣摩着,喜爱之情,溢于言表。康熙本就是一个文可通天文地理,诸子百家,武可马上步下,舞刀弄枪的人。尤其是擅长骑射,所以,一理通,则百理通,他很快对洋火枪爱不释手了。
察言观色,孕荣适时地提醒他:“皇上,这件称心如意的礼物,你最好随身携带,特别是九月九日重阳节那天,一定要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这也是吴心平送他这件礼物的用心良苦所在,他不得不慎重地提醒康熙,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孕荣,你只管放手去做,朕对自身的安全,会想个万全之策,做到万无一失的。”
“皇上,如此是最好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勿临渴而掘井,亦从未雨而绸缪。臣希望,九月九日重阳节一役,咱们能毫发无损地取得全面胜利。”
康熙点头:“好,就让我们在京城,给吴三桂来个迎头痛击,灭掉吴三桂的嚣张气焰,给我们在前线舍生忘死,浴血奋战的战士们,长长志气,助助威风!”
君臣二人,君不像君,臣不像臣,在南书房里,秘密商量着国家大事。
犯上作乱的吴三桂,做梦也没想到,在耗尽财力物力,经历了漫长而残酷的战斗之后,他最终,仍是败了在乳臭未干的小皇上,和他的几个同意是乳臭未干的贤臣良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