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伟看着敌方阵营中,那个神清气爽,浅笑如云,被连虎等一干众将,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中间的小伙子,那一袭白的耀眼的衣衫,如同鹤立鸡群般,格外的引人注目。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了马洪伟的心头,在卧龙山战场上,他们曾有一面之缘,不是吗?那个由始至终,都寸步不离地,守护在萨布素将军身边的人,不正是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吗?他恍惚记得,这个少年的刀法凌厉凶悍,下手狠绝,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倒是连虎身边那个衣着普通,容貌俊美的少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像。那日,他们二人交手,那个少年无懈可击的武功,可是非同凡响呢!
人靠衣装马靠鞍,仅仅因为衣着上的悬殊,马洪伟,已经在心中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所以,等到他追悔莫及时,早已是为时已晚。
马洪伟问托尔布津:“那个白衣少年,就是笑面杀神吗?”
托尔布津有些魂不守舍。当日电光石火的瞬间决战,他可是吓得丢了三魂,失了七魄呢,脑海中牢牢烙印的,是那个少年挥之不去的邪魅笑容,至于那张脸,还真模糊的让他难以确认了呢!更何况,那匆匆一战之后,他可是再也没见过吴心平了,所以,此时此刻的托尔布津,面对那个被平安府的众将团团簇拥的白衣少年,也着实是难以确认。
所以,他模棱两可地答道:“好像——是吧!”
马洪伟:“什么叫好像是吧?你得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啊?”
平安府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他可马虎不得呢!
托尔布津是看着那深不可测的邪魅笑容,就不由自主地不寒而栗,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令他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去正常思考。所以,当马洪伟再一次要他确认答案时,他竟不由自主地点头,不由自主地说了声:“是——是他!就是他!”
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啊!托尔布津哪里会意识到,就他的这句话,让他们与死神,早早定下了约期。因为马洪伟因为他的这句话,错把邵文当成了吴心平,形成了敌在暗,我在明的战局,所以,也就注定了无法挽回的败局。
邵文,固然不是一个简单之人,可是,那得看跟谁比。跟吴心平比起来,三个邵文捆在一起,也未必是吴心平的对手啊,马洪伟错把邵文当成了吴心平,又蔫能倾尽所能,全力以赴呢?
不提马洪伟这边模棱两可的答案已成定局,且说说吴心平这边,邵文可是笑的比哭还难看呢!
都说笑比哭好,问题是,邵文他本来就是个不苟言笑的木讷人,从失去娘亲以后,他也就失去了所有的幸福。坎坷的童年和少年,泯灭了他生命里所有的笑容,所以,他从来都是个吝啬展示笑容的人,不是他不想笑,而是他从心底,根本就笑不出来。如今,硬挤出来的僵硬笑容,已经勉强挂在脸上这么久了,他觉得,面部的肌肉,都僵硬到麻木了。
这么憋屈的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了。他不禁没好气地问吴心平:“好了吗?我可以不笑了吗?”
吴心平则是不苟言笑,一脸冷若冰霜的酷酷表情,却有着不容人质疑的肯定:“不行!继续笑!”
邵文依旧笑,笑得那个累啊:“为什么?”
吴心平:“因为笑容,就是笑面杀神的招牌,你不笑,就不是笑面杀神了!”
邵文:“但是,我这么假的笑容,他马洪伟又不是瞎子,岂能看不出来?”
吴心平:“他马洪伟不是瞎子,却胜似瞎子!”
邵文:“此话怎讲?”
吴心平:“因为笑容分很多种,幸福的笑,开心的笑,阴狠的笑,悲哀的笑,微笑,奸笑,苦笑,*笑,冷笑,似笑非笑等等。他马洪伟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蔫能揣测出,此时,你脸上的笑容,表达着你怎样的心态?所以,你只要有笑容挂在脸上就行了,他马洪伟,不会火眼金睛的,看出你的笑,会比哭还难看的。”
邵文冷笑:“有你这么勉强人的吗?简直是在强人所难吗!”
吴心平:“有你这么勉为其难的吗?笑由心生啊,想想你曾经的汗马功劳,丰功伟业,你就会笑的舒心而自然了。”
邵文简直郁闷的快要疯了:“我没你那么假,对着即将死在自己剑下的人,还能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吴心平:“邵文,人生,不是把所有的失意,都挂在脸上,就可以标榜自己很坚强。我们的笑容后面,也可以隐藏很多眼泪和悲伤。所以,笑着面对人生,只是一种生活态度,而不是一种生活结局,我们可以笑着,*控人生的每一个过程啊。”
邵文:“人各有命,所以,命中注定,我们的人生,将会是两种完全的不同的风格。你笑,那是因为,有无数的英雄豪杰,可以抛家舍业,抛妻弃子,前赴后继地,围在你的鞍前马后,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我不笑,那是因为,风里来,雨里去,我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人会和我风雨同行,没有人会和我同生共死,所以,为了苟且偷生,我连睡觉,都是睁着眼睛的,我哪里会有那份闲情逸致,学着用笑脸去面对敌人?”
吴心平:“前尘过往,该放下的,你可以尝试着慢慢放下;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你可以试着,从这一刻开始,改变自己,让自己慢慢学着,去寻找快乐。”
邵文:“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告诉我,当你挥刀而起,眼前闪过一片腥红时,你的心底,还能绽放出真心而快乐的笑容吗?”
吴心平:“如果你想亲眼目睹,我可以现在就做给你看。因为我知道,我斩下的,是敌人的头颅,只有敌人倒下了,我才能保护我的国家,我的亲人,我的家庭,不再被敌人践踏蹂躏。”
邵文:“不必了,我不想打乱你的计划。毕竟,全歼敌人,才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你想改变我的性格,可以假以时日,再慢慢来,现在,我可以发号施令了吗?”
吴心平:“当然,当着马洪伟的面,你可是平安府名副其实的邵(少)公子呢!”
邵文:“多谢抬举,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今天,我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身临其境地试试这平安府邵(少)公子的威望。”
吴心平:“放心,令出如山,今日在场的所有将士,包括我在内,皆一视同仁,听侯你的调遣。现在,你可以执行你的权威了。”
邵文咄咄*人的目光,看向了连虎:“连将军,本将军命你,现在去挑战马洪伟。”
连虎:“是,属下遵命!”
邵文:“你不想知道理由吗?”
连虎:“军令如山,依令而行,不需要理由!”
邵文:“哪怕,明知道是去送死?”
连虎:“赴汤蹈火,死不足惜!”
邵文:“哼!看来,你还真是个标标准准的职业军人,尽忠职守,勇往直前!算了,你这条老命,还是留着颐养天年吧,我还是亲自出马好了!”
连虎:“是,那属下就为你擂鼓助威,观敌瞭阵。”
人不称雄枉少年!此时此刻的邵文,在这杀气腾腾的环境里,又情不自禁地,恢复了飞龙将军的本性,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气和豪气,自然而然的,折射出一份令敌人心惊胆颤的气势。
马洪伟,也是策马相迎。兵是将的魂,将是兵的胆,两军对垒,身为主将,怎么着,也不能输了自己的气势啊!
两匹马交颈而过的瞬间,两个人手中的刀,都已是疾如旋风般,各自向对方攻出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