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洪伟:“是吗?如果你不是彭心平,你说这句话,我信;但是,你是彭心平,当这个孩子无巧不成书地站在你面前时,你已经无可挽回地,注定了非败不可的命运。”
邵文冷眼斜睨了孩子一眼,冷笑道:“是吗?就我这么大的年龄,还生不出这么大的儿子,你凭什么这么笃定,我会受制于他?”
马洪伟:“他虽然不是你的儿子,但是,他却是你血浓于水的异姓手足兄弟,你绝不会弃他与不顾。”
邵文再次警惕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那个犹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孩子。呵,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能和自己扯上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呢?
“是吗?你这么高估我?据我所知,我那死鬼老爹,好像没本事再帮我生一个弟弟出来?”
马洪伟:“哈——哈——哈,彭心平,你是在自娱自乐吗?我怎么觉得,你这个幽默,并不好笑呢?”
邵文:“但是,你确实在笑啊,而且,你他妈的,笑的比哭还难看!”
马洪伟:“彭心平,乖乖束手就擒吧,!”
邵文:“你做梦!”
马洪伟:“那你可听好了,记住了,他可是孟伯风唯一的宝贝儿子呢!若是你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面前,你说,孟伯风会不会临阵倒戈,和你挥剑相向呢?”
宛若晴天霹雳般,邵文手持宝刀,忍不住震惊地连腿数步,不可置信地连问数声:“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的儿子?”
马洪伟:“彭心平,听清楚了,他是孟伯风的儿子!孟伯风唯一的宝贝儿子!他老爹孟伯风,可是无怨无悔的,十多年如一日的,替你们彭家卖命呢!你说,他的宝贝儿子,若是就这么死在你面前,你们彭家父子欠他的,会不会太多了啊?今生今世,你拿什么,来偿还这笔良心债啊?啊?死小子!”
邵文恨的咬牙切齿:“马洪伟,你果然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牲,这么缺德带冒烟的事情,你都干的出来,你就不怕天理循环,将你做的孽,报应到你的儿女身上吗?”
马洪伟:“哈——哈——哈——哈,死小子,你还是只管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屋上霜吧,我们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所以,你永远也看不到幸灾乐祸的那一天的到来。”
邵文:“哼!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为,臭名昭著的恶狼,披上羊皮,就可以变成善良的羊了吗,你简直是白日做梦!”
马洪伟:“废话少说,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邵文一边警惕地提防着马洪伟的偷袭,一边高声问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孩子:“喂,小孩,你果真是孟伯风的儿子吗?”
小孩点头承认,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大跌眼镜:“是,请你告诉我爹孟伯风,让他一定要替我报仇雪恨!”
邵文无言以对!告诉孟伯风,他还有机会吗?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堂堂平安府的少公子彭心平啊,他怎能放任孟伯风的儿子置身险境,而弃之不顾呢?民可载舟,亦可覆舟,人心向背,才是与敌决战时,取决胜负的根本。他知道平安府所背负的历史责任,更知道,彭平心这三个字,是平安府的灵魂,纵然是赴汤蹈火,九死一生,他也不能让彭心平这三个字,蒙上一层永远也擦不掉的污垢啊!
他当机立断地,看向马洪伟,冷声说道:“放了孩子,我跟你走!”
马洪伟狰狞地冷笑:“哈哈,你有与我谈条件的资本吗?和你的敌人谈条件,你不觉得是在与虎谋皮,痴心妄想吗?”
邵文当然知道,他是在与虎谋皮,但是,他还是想试探试探,是否还有一丝一毫翻本的机会:“马洪伟,退一步海阔天空!你别狠话说尽,狠事做绝,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马洪伟:“要么你负隅顽抗到底,我们当着你的面,活活折磨死孟伯风的儿子;要么你放下屠刀,陪孟伯风的儿子一起,随我们去雅克萨木城做客,这两条路,你可以任选其一。”
邵文知道多说无益,只得仰天长叹,无奈地将手中的宝刀,狠狠掷向一侧陡峭的山壁。宝刀发出铮然一声清脆的响声,牢牢地插入山壁的缝隙中,几乎没半,纹丝不动。
不甘心,又如何,他别无选择啊!这身份二字,有时候,还真他妈的碍事……
激烈的战斗,就这么不了了之,无奈的结束了。悲哀啊,英雄,不是轰轰烈烈,威武不屈地战死沙场,而是为了他人,屈尊降节,忍辱偷生。
看着邵文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不得不放弃抵抗的机会,再看看邵文掷向山壁上的宝刀,力大无比,马洪伟阴狠的笑容里,狰狞陡现。他突然勾起脚尖,将地上的洋火枪,重新握在了手中,对准邵文的左大腿,扣动了扳机。
枪响之后,左大腿上,突如其来的,揪心扯肺的痛,令邵文忍不住惨叫一声:“啊!”
他一个踉跄,颤抖着,斜倚在了峭壁上,豆粒大的汗珠,瞬间已布满了整张脸。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他一定会在瞬间,将马洪伟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你——真够卑鄙无耻的!”
马洪伟依旧是面不改色:“养虎为患,不得不防吗!你小子武功深不可测,不让你丧失战斗力,我会吃不下,睡不香,寝食难安的!”
邵文:“别以为,抓了我,你就会一帆风顺,万事大吉,平安府,会要你雅克萨木城所有的兵卒,来为我陪葬!”
马洪伟:“危言耸听吗?我还真不怕!一个群龙无首的弹丸之地,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目睹,那血流成河,尸堆如山的悲壮场面的,保证让你过目不忘,这后半辈子,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恶梦连篇,哈哈哈哈!”
邵文:“你他妈的,你可真够变态的!你以为,平安府少了我,就会少了擎天柱吗?你错了,大错特错!平安府,不是我一个人的,它是当年彭振岳将军手下,所有浴血沙场的将士们,用灵魂铸造起来的,除非你有本事,让他们的灵魂,灰飞烟灭,了无痕迹,否则,你永远也击不垮平安府!你深陷罪恶的双脚,永远也不可能再踏上大清朝的一寸疆土,你就等着客死在异国他乡,魂魄无所归依吧,哈——哈——哈——哈!”
打入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邵文这是人家哪里痛,他就往人家哪里戳,马洪伟霎时恼羞成怒,忽然间飞身跃起,脚尖,狠狠地踹在邵文中枪的伤口处:“死小子,你还真是煮烂了的鸭子,嘴硬到底!我倒是要好好看看,究竟是你的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锥心刺骨的痛,再次袭击了邵文,他踉踉跄跄地,勉强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来。自古英雄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就该站着死,哪能躺着生啊!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那个他一直痛恨着的父亲,为什么宁愿抛家舍业,抛妻弃子,也要追随在彭振岳的鞍前马后了,那是一种精神的力量,让人可以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也要誓死去尊崇维护的。
只是,今生今世,还会有再见的机会吗?如果有,他一定会原谅他,和他相认!
他挣扎着,努力平复瞬间紊乱的气息,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地说:“马洪伟,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平安府,还有让你生不如死,偿还孽债的那一天的!”
马洪伟:“是吗,死小子?有你在我手上,我可是有些迫不及待地,翘首以待呢!你可是平安府那些灵魂依附的根源,现在,我连根拔起,我倒要看看,那些虚无飘渺的灵魂,还能依附在哪里?”
邵文:“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用!他们的灵魂,滋生在心中的信仰之上,你能把他们每一个人,都剖腹挖心吗?”
马洪伟:“死小子,看来,你的确不是个善茬,都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的伶牙俐齿,不先整死你,我看我是很难安逸了!来人,将他和那个孩子绑在一起,带回雅克萨木城,好好款待款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