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雅间,小松问孕荣:“王爷,要将他缉拿归案,送到刑部衙门吗?他可是杀害高将军的凶手之一啊。”
孕荣长叹一声:“先姑息养奸吧!”
“王爷,为什么放过他?机会难得啊?”
“吴三桂兴兵作乱,四面八方,笼络人心,许多立场不坚定的官员,也相继揭竿而起,犯上作乱。郑吉,是吴三桂一心一意想拉拢的人,因为他手下管辖着十万能征善战的绿营兵,和丰富的物产资源。他若一反,皇上更得火烧屁股,焦头烂额了。”
“那就这样放过郑泽伟,你对得起高将军的在天之灵吗?你又给小安姑娘,一个怎样的说辞?”
孕荣:“郑吉已经知道了,郑泽伟和泰山双煞,在京城杀死高将军一事。他也正密切关注京城的一举一动,紧锣密鼓地调动他手下的绿营兵。所以,我们要稍安勿躁,和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斗智斗勇。谁棋高一着,谁就是大赢家。”
小松:“哦,王爷想怎么做?”
孕荣:“杀人,还要大张旗鼓地昭告天下吗?明的不行,我们就来暗的;官府不能光明正大,绳之以法的人,江湖,却可以。江湖之大,无所不在,无奇不有,只有天地鬼神能知道,是谁,杀死了郑泽伟。冤有头,债有主,郑吉,永远也找不到杀死他宝贝儿子的人。”
“王爷,有合适的人选吗?”
“没有,正在物色。不过,皇上不急,太监急,会有人,比我们急不可待,想取他们的狗命的。”
“王爷,谁啊?”
“孟伯风!”
“孟将军?他不也是官府之人吗?”
“不是了,十年前,他已挂冠归隐,做了一个江湖闲人,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命丧当场,而无动于衷?”
“王爷,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坐山观虎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啊,笨蛋!”
小松嘿嘿傻笑:“王爷,一箭双雕,好计谋!高!实在是高!”
孕荣:“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待会回府,传令手下,严密戒备锐王府的风吹草动,有鬼鬼祟祟,居心叵测者,一律杀无赦!”
“遵命,王爷!”
姚远冰冷的双眸,闪烁着顽劣的光芒,百闻不如一见,失传三十年的冰火掌,终于重现江湖,看来,风平浪静了多年的江湖,又该风起云涌了吧!
高成飞,未经他的许可,就去自寻死路,他就是有心想救,也回天乏术。但是,这个郑泽伟,可就不一样了。他年轻力壮,家世显赫,怎舍得抛下这花花世界,命赴黄泉呢?这下,金山,银山,可都得往桑梓山庄搬了吧!
“夏荷,冬竹。”
“少庄主有何吩咐?”
“刚才那个郑公子,好似只伤了一点皮毛,你们跟过去,再好好照顾一下。千万小心啊,泰山双煞的冰火掌,可是有十成的功力,他们的武功,你们不是对手;但是,你们的轻功,他们也追不上,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少庄主,属下明白了。见着小的打,见着老的跑,不就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吗?”
“不错!聪明!孺子可教也!别令本庄主失望啊!”
“是。“两个婢女眉飞色舞,这下,总算可以大打出手了,整天跟在少庄主身边本本分分地做婢女,都快变成木头了。
夏荷冬竹刚走,春兰秋菊闪身走了进来,春兰问:“少庄主,怎么就你一人在啊?”
“嗯!”
“那两个丫头呢?”
“没事找事,给我弄病人去了。”
“啊?真的啊?”
“真的啊,最近技痒,闲着无聊吗!”
秋菊撇嘴:“少庄主,只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那在什么?在乎山水之间吗?本庄主没那个雅兴!”
秋菊:“只怕是在乎冰火掌吧?那个老药罐子死了,你是不是得重新找个小药罐子试药啊?”
姚远无奈地翻翻眼。这四个丫头,无法无天,都快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了,看来,得尽快给她们各配个小厮,嫁出去了事。
他故作疾言厉色地恫吓:“嘘,天机不可泄露!若泄露半点出去,当心我割了你们的舌头。”
两个丫头相视一笑,也不点破。这句话,就像口头禅一样,少庄主背地里可跟她们说了几年了,只是,好像也从来没动过真格的。当然,她们也恪守本分,没胆量真的去试试。
万花楼的花妈妈,面沉似水,不动声色地看着场上的是非。客大欺店,店大欺客,纵观京城,还没有她万花楼接不下的客,也没有她万花楼摆不平的是非。只是,今日,看场上的情形,似乎不需要她万花楼的四大总管出手了。
头戴斗篷的男人是谁?他为何像从天而降般,那么拿捏好时机,分毫不差地出现在梦昕身边?他是适逢其巧?还是早已躲在万花楼的哪个角落里?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吗?她竟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还是他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横空出世?
那个受伤的男人,好像刑部通缉的犯人,他为何口口声声说,梦昕,是他寻寻觅觅了四年的女人?看二人年约相仿,郎才女貌,难道,他们之间,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孽缘?
最可疑的,就是那个梦昕,冰冷孤傲的气势,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难以接近。虽然才艺出众,相貌,却普普通通。一个放在哪里,都不会像金子般闪闪发光的女孩,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优秀的男人,争先恐后地做她的护花使者?
呼风唤雨,位高权重的孕荣小王爷,是;风流倜傥,洒脱不羁的医怪姚远,是;武功高强,神秘莫测的戴斗篷的男人,是;就连通缉在逃的杀人犯,也是。一个青楼卖艺的弱女子,怎么会那么招人怜爱?
京城,似乎是风雨飘摇,暗潮汹涌,难道,她万花楼,这次也不能辛免于难?真若如此,那就应该通知堂主,有备无患,早做全身而退的打算了。都是娘生爹养的,谁的生命不值钱呢?
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前者,她可以视死如归,无怨无悔;为后者,她则要苟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了!
看来,今夜,得去堂主哪里一趟了。想着柔情蜜意,柔情似水的堂主,花妈妈纵然是久经风月,亦是不由自主地羞红了娇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