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见杨思雨突然变得惊乱异常,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怎么啦?”杨思雨一把抓住小石头的手臂,厉声道:“那位叔叔受伤了是不是,这信是叔叔用血写得是不是?快说。”小石头见杨思雨声色俱厉,只觉手臂剧痛,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杨思雨忙放开手,替他揉揉手臂,哄他道:“对不起,姐姐不好,弄痛你了吗?”小石头想起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可以随便哭的,便忙住了声,抹抹眼泪,摇头道:“没事。”
杨思雨便道:“那你赶快告诉姐姐,叔叔怎么样啦?”小石头道:“叔叔嘱咐我千万不能告诉你叔叔受伤的事。”杨思雨听他说如此说,自是周元钊果真受了伤,用血写字,可知伤势之重,心中越发着急,可又不敢*问他,只得柔声哄他道:“好的,你听姐姐说,叔叔定是被坏人打伤了是不是,叔叔也肯定流了许多血是不是,叔叔流得血多了便会死得,你知不知道,叔叔不让你告诉我他受伤了,是怕姐姐着急,但是如果你不告诉我叔叔在哪里,没有人给叔叔治伤,叔叔便会死的你知道吗?哪你是想做男子汉,然后让叔叔去死呢,还是告诉姐姐,去给叔叔治伤呢?”说完,盯着小石头。
小石头想了半日,总觉得自己虽然当了男子汉,但害得叔叔丢命,总不大合适,便点点头,道:“那好,我带你去见叔叔。”杨思雨大喜,道:“好,你快带我去,回头我给你买一堆大风筝。”
小石头喜道:“好的。叔叔在我们家里呢,我带你去。”说着,在前带路。杨思雨道:“你家在哪边,远吗?”小石头一边走一边指着前面,道:“呶,前面有烟的地方便是。”杨思雨抬头远眺,只见远远一个村庄,约略五六里远近,隐隐村中有青烟冒起。杨思雨见小石头行动甚慢,俯身一把抱起,施展轻功,向前急趋。小石头惊道:“你干什么?”但见杨思雨疾走如风,真以为是神仙姐姐,惊骇之下,竟忘了说话。
不过片刻,便已经到了那村前。杨思雨依着小石头的指点,来到小石头家门前。兄见屋墙破败,便如那破庙一般。杨思雨也无心看这些,放下小孩,道:“叔叔呢?”
小石头忙引着杨思雨,来到后院一间茅草房前,小石头猫着身子,从一个小门中钻了进去,道:“就在里面。”杨思雨也不顾茅草脏乱,躬身钻了进去。
却听小石头“咦”得一声,叫道:“不好,叔叔不见啦!”杨思雨一惊,冲上前去,只见乱草之间,并无人影。杨思雨回身怒道:“人呢,你把他弄哪里去啦,快说?”小石头一惊之下,哭了起来,指着乱草道:“我也不知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便是躺在这里的,谁知会不见了。”杨思雨回身细细看那茅草,果然有些血迹。顺那血迹,见那屋后还有一个小洞,洞口处亦有血迹。杨思雨不再理小石头,径从那小洞中钻出。
那屋后乃是一条小河。杨思雨跑到河边,见河水并不甚大,心道:“难道他过河去了吗?”但细看河对岸,却不见人影。杨思雨顺着河流,向下望去,只见不远处,几棵垂柳。柳树掩映间,似乎有个人影。杨思雨忙奔了过去,只见一人斜依着一棵大柳树,衣衫褴褛,浑身血污,不是周元钊是谁。
杨思雨惊叫一起,忙上前扶起周元钊,只见他双目紧闭,似是早已死去多时。杨思雨急忙伸手探他鼻息,只觉微有些热气,心头一喜,轻轻将手掌按在他头顶,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
过得半刻,只见周元钊身子微微一动。杨思雨心头大喜,心继续运功,不多时,便见周元钊睁天眼来,不由喜极而泣。
周元钊昏迷中睁开眼来,只见杨思雨一双秀目含泪,注视着自己,焦虑关怀之意,悉在眼中。斜眼看时,只见自己竟是躺在杨思雨怀中,挣扎了几下,想要起身,却动态不得,只得向杨思雨轻轻一笑,道:“报歉,杨姑娘,臭叫化子没死成,可要让你受累啦!”杨思雨道:“别说话,我看看你的伤。”心中激动,那泪水却止不住流了下来。她忙将衣袖拭去泪水,轻轻将周元钊放在地上,见周元钊胸口一片血污,便伸手去揭他衣服。周元钊忙伸手去拦,道:“别看。”但身子虚弱,那手如何能伸出,只觉伤口处一痛,杨思雨已将他衣襟揭开。
杨思雨揭开他衣襟,只见他胸口正中处一道深深的伤口,血口处胡乱塞些茅草,将那血流阻挡。她这一揭用力稍急了些,那伤口处茅草被扯出一根,带动着那血急涌了出来。
杨思雨惊叫一声,忙用手去堵,只听周元钊“啊”得一声,那声音既沉且急,一啊之下,便即无声。杨思雨急看时,周元钊剧痛之下,早昏迷了过去。
杨思雨急忙去摇周元钊的头,叫道:“喂,你干什么,快醒醒。”却不见周元钊有何动静,杨思雨一时束手无策,“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这时,她身后突然一声轻轻的吧息声,杨思雨一跃而起,回头一看,竟然是楚天舒。杨思雨下意识的挡在周元钊身前,颤声道:“大师哥。”
楚天舒见她对自己竟然有所防范,不由得心中一痛,缓缓道:“你随身不是有伤药吗?”杨思雨啊得一声,方想起自己随处带着师父所制的疗伤之药,便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那药倒出半瓶,尽数抹在周元钊胸口。
楚天舒低声道:“血是这么止得吗?”杨思雨一呆,想要去扯掉周元钊胸口的茅草,但见他急涌着的血,却又缩了缩手,抬头看看楚天舒,眼中尽是乞求之色。楚天舒一声不发,俯身在周元钊胸口轻轻一按,在他伤口周围点了数下,封住胸口诸穴,然后顺手扯去伤口处的茅草。却见那血果然流得缓了。杨思雨大喜,忙将止血散洒在周元钊伤口,那血便渐渐止了。
杨思雨忙回头向周元钊脸上看去,见他依旧昏迷不醒,便又看看楚天舒。楚天舒伸手搭在周元钊手腕,面无神色。杨思雨紧张得看着他,过了半日,见楚天舒放了手,忙低声道:“他,他怎样。”楚天舒目光一盛,旋即黯淡,道:“没什么,周兄失血过多,身体有些虚弱,性命却是不妨。杨思雨听他说不妨,身了一软,倒在地上。
楚天舒见杨思雨如此关心周元钊伤势,自是已经倾心与他,心中之痛,一时剧烈起来。然而并未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爹爹来信了,说如果你家中无事,咱俩便尽快回去。”杨思雨抬起头,看看楚天舒,又看看周元钊,犹豫道:“我……”楚天舒道:“你要留下来照顾他吗?”杨思雨脸色微红,却不开口。
楚天舒道:“你真的喜欢他?”杨思雨忙道:“不是!”回头看看周元钊,却又点点头。楚天舒长叹口气,伸手按住周元钊头顶百汇穴。杨思雨大惊,道:“你做什么?”楚天舒冷冷道:“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说着将一股真气缓缓输入周元钊体内。
杨思雨见师兄原来是要为周元钊疗伤,脸上一红,低声道:“对不起。”楚天舒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片刻,周元钊幽幽醒转,见是楚天舒为自己疗伤,便嘿嘿笑道:“不好意思,楚兄,小弟又欠你一条命啦,这份大恩小弟可是没法子报啦,哈哈。”眉头微皱,显是又牵动了伤口。楚天舒见他方才还奄奄一息,刚刚醒转,便又开起了玩笑,这份豁达可非自己所有,心中微有妒意,但暗中自也佩服,便撤了手,淡淡一笑,道:“债欠多了不怕,周兄记着便是了,要还,总会有机会的!”周元钊笑道:“那是,那是。”
楚天舒站起身来,道:“周兄伤势已无大妨,有我师妹照顾,不日即可痊愈。在下还有些俗事未了,先行告辞了。”周元钊笑道:“楚兄请便,他日有缘相聚,再与楚兄把酒言欢。今日兄弟有伤不便相送,楚兄恕罪。”楚天舒道:“不敢,周兄,后会有期。”望望杨思雨,却不说话,转身便走。
杨思雨紧追几步,叫道:“大师哥。”楚天舒回头道:“怎么?”杨思雨低了头,道:“对不起,大师哥,我……”楚天舒伸手拍拍杨思雨肩头,笑道“没什么,小师妹,大师哥只希望你会快乐,从没有怪过你。如果那天想回来了,大师哥等你!”杨思雨点点头,流下泪来。楚天舒笑笑,转身离去。
杨思雨呆立着看楚天舒离去,心中黯然神伤,半响,方加过头来,只见周元钊脸露微笑,正瞧着自己。杨思雨面色一红,道:“你看什么看。”周元钊笑道:“没有呀,我没看什么。”杨思雨见他笑得甚怪,喝道:“不许看!”周元钊道:“是,是,不看,不看。”说着闭了眼睛,但眼睫毛微微抖动,自然是在眯了眼偷看。杨思雨见他怪模怪样,禁不住笑了起来。周元钊也是一笑,睁开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杨思雨忙扶他道:“不许起来,小心伤口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