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钊听了蒋紫英所述经过,不禁深深陷入了自责之中。若不是自己弃婚而逃,怎么会导致蒋紫英被劫,也就更不会使蒋紫英父母被杀。
当日自己逃婚,心中只为自己着想,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轻率而且自私的决定,会牵连到这么多人。
周元钊站起身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对蒋紫英说,他觉得自己亏欠蒋紫英的太多太多,并不是言语可以补偿,踌躇了半晌,这才道:“紫英妹子,是我做错了事,却让你来承担这后果,我,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够……”周元钊顿一顿,却说不下去:希望什么?希望蒋紫英能够原谅自己?可是,就算是蒋紫英能够原谅自己,自己心中便能够坦然吗?
蒋紫英微微叹了一口气,或者,这并不能够真的去责怪谁,当下只道:“元钊哥哥,事已经至此,你也不用太过于自责了。”
周元钊转身问悟明:“悟明师傅……”说到这里,忽又微微一愣,悟明虽在少林寺出家,但此时已经同蒋紫英成亲,如此称呼他,好像有些不对。
蒋紫英微微一笑,道:“他俗家的名字叫向明远。”周元钊这才道:“哦,向大哥。今后你们有何打算?少林寺的人既然已经追到了这里,怕是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
蒋紫英也道:“是啊,明远,我们今后该怎么办呢。”
向明远沉思了一阵,昂然道:“我要回少林寺。”众人一愣,万料不到他会有如此的想法。杨思雨急道:“你不是和紫英姐姐成亲了吗,怎么还要去当和尚?哪不是,哪不是……”向明远尚未答话,蒋紫英却笑道:“妹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明远的意思,不是去当和尚,而是要将事件事情说清楚。”向明远亦道:“不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恩师为我担责。”
周元钊沉吟了一阵,方道:“向大哥,以小弟的推测,只怕是有人故意陷害法正大师,那日在法正大师门前,向大哥发现有人掳了紫英,现在想来,自然是想放在法正大师的房间才是,只是还没有来得及,你们便已经到了,所以悟虚在情急之下,想要去诬陷你杀人,这样,虽然对法正大师没有直接的陷害,但也因此让大师受罚思过,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向明远疑惑道:“诬陷我师父,那为什么?”周元钊笑道:“这个只怕现在我还不敢肯定,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追杀你的少林众僧只怕大多是戒律院的吧。”
向明远一怔,点了点头,道:“不错,可少林僧众犯过,向来是戒律院来管,这也没什么不对。”周元钊道:“可是,若是他们一心想要杀了你,这中间总有些不对头的地方吧。”向明远惊道:“你说法静师叔?”周元钊道:“现在还不能说,不过,就算是他门下弟子擅自作主,只怕他也难逃干系。”
向明远道:“哪我更得回去。”周元钊想了一阵,蒋紫英父母大仇未报,此事因他而起,他既然对不起蒋紫英,报仇之事,自然是义无返顾。盘算一下,此时距离同司马渊的约定上期还有近两个月,想来不至于耽误,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便陪你走一趟少林寺。”
蒋紫英心想此去少林,定然是凶多吉少,周元钊武功远高于向明远,有他相陪,自然大有帮助,便也不拒绝,只道:“此事总得问问杨姑娘吧!”
杨思雨知道周元钊的此举是弥补自己的过错,她心中自然非常乐意,但是少林寺高手如云,却又不禁为周元钊担心,此时见蒋紫英问她,便笑道:“能为你们做点事,我也很高兴,怎么会反对呢?”话虽如此,担忧之色却挂在脸上。
周元钊明白他的担心,安慰道:“没事,少林寺是名门正派,百余年来主持武林正义,偶有一二不法之徒不算称奇,总不能合寺众僧者是邪恶之辈吧。”
当下计议已定,四人略加收拾,便即南下。因向明远身上有伤,蒋紫英又体弱,到天快黑时,只走了二十来里路程,便寻了个避风处休息。
只见向明远站在一个小水头上,向着西南方远远眺望,眼中流露处仇恨之色。杨思雨便悄悄问蒋紫英,蒋紫英指着西南边,低声道:“明远以前曾说过,向那边七八里,便是青龙寨。”杨思雨一听,哦了一声。
入夜,四人便各休息,周元钊距离从人较远,见三人都瞅着了,方始轻轻起身,向西南方偷偷掠去。刚奔出三四里地,却发现身后有人跟踪,周元钊心中暗惊,忽然身影一闪,躲在山角,却见一个身影掠近。
周元钊喝道:“谁。”说着,一掌推出。却听那人格格格笑了起来。周元钊急收回掌力,道:“思雨,你怎么也来了?”
来人正是杨思雨,只听她笑道:“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周元钊知道杨思雨机灵,终归瞒不过她,但又怕他遇险,便道:“思雨,向大哥身上有伤,你还是回去保护他们俩。”
杨思雨嘟着嘴,道:“哼,我才不去呢,你明明是怕我跟了你,连累你,是不是?说得那么好听。”
周元钊无法,只得道:“那好,咱们一起去。”杨思雨这才甜甜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两人一起前行,又过两三里地,便见前面一片灯火,知道是到了青龙寨。走近寨来,只见那寨筑在两座山峰之间,两峰之上,各筑一哨探。
溜至寨下,只见那寨墙皆是以石头筑成,约有三四丈高,想来花了很大的功夫。寨墙的垛口,不时有巡哨谈笑的声音。周元钊向杨思雨打个手势,意思是由自己先上去。
杨思雨知道以自已的轻功,勉强可攀上那墙头,但要想不让那巡哨发现,可就做不到了,当下点了点头。
周元钊当下顺着那寨墙,施展轻功,悄悄的攀了上去。杨思雨见他身子轻灵,竟不发出半点声响,心中暗赞道:“臭叫化子,轻功这么好。”
只听似乎墙上微微发出一些响动,杨思雨微微担心起来,却听不见其他动静,过了好一晌,也不见周元钊探下来,不由得气道:“好啊,原来又想骗我,我这不信我上不去。”正要上墙,忽听墙上一声轻哨,却是周元钊打手势,让她上去。
杨思雨心中甚喜,便也攀了上去。她轻功不如周元钊,上得稍有些辛苦,快到墙头时,忽觉一口直气不足,身子一沉。周元钊见状,忙伸手将她拉了上来。只见墙上横七坚八的躺着十几个人,却是周元钊方才悄无声息的点了这些巡哨的穴道。
向寨中望去,只见里面大大小小数百间房舍,围着中间一个大帐,想来那便是寨主的居处。周元钊回身向杨思雨道:“我先下去瞧瞧。”杨思雨担心周元钊,想一同下去,便见那些层层房屋,知道以自已的武功,确实难以悄无声息的闯过去,便轻声向周元钊道:“那你小心点,一旦被人发现,你就大叫,我冲走去救你。”周元钊轻轻一笑,点点头,跃下墙来。
他慢慢接近那些屋舍,只听屋中喧哗嘻闹之声不绝于耳,到处是喝酒叫骂声,这倒正给了他暗闯的机会,悄悄从各屋间过,竟然轻而易举的来到大帐前。周元钊见那大帐内灯火通明,不敢硬闯,便转到了片阴影之下,掏出一柄小刀来,在帐蓬上轻轻一划,划出一道小口,双眼凑了上去,向里察看。
只见大帐四周坐满了人。对面一溜大椅上,是七八个中年汉子,虽形容各异,衣着不一,但都脸上露出凶恶之色。而背对着自己,虽然看不清面容,却也看得出竟全是僧人打扮。大帐最里面,一张大虎皮椅上坐着一人,脸色阴沉,精气外露,正凝神看着帐中。
帐中两人各执兵刃,正斗得激烈。周元钊凝神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相斗的两人中,一人身着僧服,头顶戒疤,竟然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和尚,另一个则是个四十多岁的大汉,通红脸膛,透出一股桀傲之气。再看得数招,周元钊心中更是惊讶,原来那老和尚手中所拿居然是把木刀,而那大汉却是一把钢刀。
那老和尚虽使一柄木刀,但却占了上风。只见那木刀并不与钢刀相撞,只是急速劈出,带起一股热气,将那红脸大汉围在中间。那大汉连连变招,想要砍飞老和尚木刀,却均被那老和尚在间不容发间避开。两人拆了三十多招,那老和尚的木刀始终不同那大汉单刀相交,却将那大汉*得不住后退,越来越施展不开。旁边观战的诸人,脸上尽露赞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