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寻命下人驮着几筐水果,出步家村北门,来到绿玉角中部。
绿玉角地处月潭东北部,是月潭半抱的一块半岛,中间有一块5米多高的高丘,面积挺大。现在,那些洼地已经被郑家人填平。
天寻来到高丘南面,远远地打量着:高丘周围人来人往,推小车运土的、两人扛木头的、用棍子撬石头的,忙得热火朝天。
天寻暗带雌雄双剑,把金笛藏进衣服里,命下人把马匹赶到工地边上。
工地外面栓着铁丝网,禁止闲杂人通过,天寻他们找到铁网的大门,刚站在门外——“干什么的?”干活的工人根本没注意他们,说话的是几个站着监工的小伙子,上来把天寻围在中间。
天寻赶紧作揖:“各位兄弟,如你们所见,我只是个贩卖水果的商人,听说绿玉角正在施工建擂台,我用牲口驮了几筐水果,想卖给工地上的工人!”
几个小伙子叉着腰撇着嘴点点头:“行啊,难得你这份孝心,我们就领了。”他们叫过几个干活的工人,“把这些水果搬走,全放进我们监工营!”
那些工人放下手里的家什,挥了把汗,把水果卸下来,搬着走了。
“这钱嘛您看——”天寻张口问道。
几个人蛮横地伸手推天寻:“钱?跟我们郑家做买卖还想要钱?告诉你,整个幽冥森林都是我们家开的;等往后,我们少收你点税也就是了。今儿非跟我们要钱,要是把哥几个惹恼了,别说水果钱,你这几匹牲口也别想拉走;好一好把你们几个抓起来,充壮丁、干苦力!”
“郑家人真不是东西!”天寻心想,脸上带着笑容:“各位哥哥等我把话说完!
“我是说,这钱嘛,我就不要了,全当我无偿献给各位了。不过,我这个人就喜欢看打擂、就喜欢凑热闹。我看咱这也干得差不多了,擂台的形状大体也能看出来了。我想在开擂之前,走到跟前开开眼,不知哪位能带我进去?”
这几个小伙子听天寻不要钱、说话又中听,脸上有了点笑模样:“嗯,看不出你这人还挺识相!这么着,不白要你的东西,让你开开眼,长长见相!”
一个小伙子说着,手里抱着一块天寻送来的西瓜,吩咐天寻的下人:“你们几个小子就在外面等,哪儿凉快去哪儿呆着!”他领着天寻,进铁丝门来到工地里面。
天寻往前一看,数百人正分成十几拨,高举方石砸地基,口号声此起彼伏。地基旁边有几口脏木桶,木桶里盛满水,被太阳晒得滚热,有人渴了就跑到桶边猛灌两口。
领着天寻的监工啃着西瓜,向那些工人喊道:“好好干!别在那装病装殃!谁要是让我逮着扎堆说话,一顿鞭子给你梳梳皮子!”
那些工人听了这话,赶紧鼓足干劲,口号声大振,汗如雨下。
小伙子满意地点点头,把手遮在眼前:“他妈的今天这太阳真热!七月让我们在这耗着受老了罪了!”点手把天寻叫过来:“看见没有,这就是主擂台的地基:先用细土一层层漫上去,打稳地基;然后把那些支撑擂台的木头深埋在土里,再在土上堆起青条石,稳固木头,擂台就上面搭起来了。”
天寻跟在他后面,转了一圈,监工指指点点,给天寻介绍擂台的各部分:主擂台、两侧台、后台、看台、选手入住的馆舍等等。
转了好半天,又走到铁丝网出口,监工累了,要出去,天寻说还没看够。“擂台还没搭起来,有什么好看的?”监工不耐烦地说道,“你自己看吧,我出去凉快凉快!”说完走了。
天寻乐得自由,又回到工地上。刚才有监工领着,只能看看外面;其中的玄机,他根本没工夫留意。这会,监工走了,他正好把擂台各处的细节看个清楚!
天寻转到主擂后面——刚才他就路过这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大帐篷——站在一个僻静的角落,仔细打量那个漆黑的帆布大帐篷。
只见进出帐篷的人都戴着口罩,好像干得活挺脏,这些人两三成群地一袋子一袋子往帐篷里不知搬的什么,又从帐篷里搬出一袋子一袋子的东西,不知抬到哪去。天寻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瞅着一个年幼的小工人背着一只口袋出来,晃晃悠悠地要摔倒,急忙冲过去把小工人扶住:“兄弟小心!我帮你,咱们两人搬吧。”
那个小工人把口罩摘下来喘了口气,很感谢天寻,就跟他两个人抬起口袋。天寻用力掐了掐,口袋里面都是粉末,不知是什么东西。
“小兄弟,多大了?”“16!”“唉……这东西挺重,是什么啊?”“我不知道,进了帐篷就让我们站在外间等着,等袋子从里间出来就让我们搬走——我那伙计今天拉稀,去茅房了!我才一个人扛着。”
年轻人搬前头,天寻抬后头,围着工地左转右绕,来到一块僻静风凉的地方,周围都是树木,一个监工在那不住地叮嘱:“小心点!小心点!千万小心!”
正说着,年轻人脚下一滑,袋子“扑”掉在地上,幸好这里都是草地,看来没摔坏。
那个监工过来就抽了他两鞭子:“小杂种,找死啊!你死不要紧,把我们大伙都炸死?”
年轻人光着膀子,后背上给抽出两道血痕,吓得赶紧说好话:“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知错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监工气哼哼地掐着他的脖子:“记住,没有下一次了,要是你再这么毛手毛脚,我一把掐死你!”
天寻赶紧打圆场,掏出一大摞铜板递给监工:“大哥,买包茶叶喝吧!”
监工瞅了瞅天寻,又掂了掂手里的铜板:“算了,快走!”前边草丛中有一块干燥的地皮,上面还放着不少口袋。天寻跟年轻人也把袋子平放在一边晾着。
那监工看天寻眼生,傲慢地问道:“你是谁啊?”天寻笑道:“我是新来的,本来跟他是好朋友,就分到一拨了。”“歇歇吧!”监工拉着长音说道,好像自己真成了一言九鼎的老太爷。
“那谢谢您那!”天寻让小工人坐在路边的树桩上,给他背上擦了些从家带来的刀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