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寻跟佩然在中间打着,郑好义在旁边观战。正这时,谁也没注意有个俏肩细腰的黑衣人躲到郑家军身后,冷不丁地,冲着郑好义的打了一支十字镖。
这支镖快如流星、裹着强烈的风声就到了。郑好义全神贯注地盯着战场,没注意身后;等耳朵听见一点风声,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这镖正扎在他后背上,把郑好义疼得“哎哟”一声,翻身落马。旁边的亲兵大乱,赶紧冲上去抢救。
幸好郑好义身穿盔甲,这支镖透过外面的护背旗、中间的软钢甲,再钉到肉上,力道也没那么大了。要是他单身人中了这一镖,一下子就得给穿个透膛。
外面这一乱,里面的佩然也一愣,冲天寻虚晃一棍,圈马出了战场,还没等他问呢,三把十字镖迎头就到了。“嗖——嗖——”这次三镖比刚才还要快,佩然发现时已经到了眼前。
这回,他没工夫再把东方棍化为火盾了,只得把头拼命一低,想躲开这三镖。结果,位置最低的那镖没躲开,正砍在佩然的银盔上,把盔缨连同一缕头发全给削下来了,旁边的士兵更是一阵大乱。
“天寻快走!”有个女子高声叫道。天寻趁着这股乱劲,把马一催,杀出重围,顺着山道就跑下去了。那个女子夺了一匹郑家的战马,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大家不要乱,我没事——快追,别让他们跑了!”佩然把银盔往马鞍环子上一挂,伸手把散乱的头发系在脖子里,号令三军,如同洪水猛兽般,也冲下山坡。
天寻回头一看,后面跟来的女子露出绿莹莹的双眼,正是屈英,心里一阵感动:这次要是逃出郑家,就是欠了屈英两条命,恐怕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天寻脚下加紧,这匹战马如同离弦利箭,直扑关口。
本来以为关口这有无数士兵严阵以待,没想到这边更乱。不知什么人站在山坡上往下射火箭,把关口的栅栏门给点着了,两旁的士兵正在救火。
天寻也不说话,催马跳过残破的栅栏门,冲出北塘关口,也就逃离了郑家的军事基地。天寻跑了一段路,回头看,屈英跟上来了;往山坡上看,一个尖头小个子快如猿猴,正顺着陡峭的石壁往下冲——正是小七!
天寻停住马,冲着山坡上喊:“小七快下来!”这时,后面郑家的军队就赶过来了。“耳朵!”天寻知会两个同伴,然后运足气力,把口里的金笛吹响:“吱——”
郑家军被这声尖锐的笛声吓得人马俱惊,原地无法动弹,小七就瞅这个冷子,也抢过一匹敌人的战马,扬鞭跟上天寻。
三人会合,天寻策马走在最前面、小七第二、屈英殿后。刚出了罗生山、北塘关口,迎面就遇上巡守的郑家兵。天寻冲上去尽力砍杀,杀开一条血路,进了梅雨村。出村子,摆在前面的有两条路:一条向东,也就是天寻过来的路线:走集贤镇、月潭东、绿叶角才能回到月潭北,也就到了曾家驻地。这一路上虽然平坦,却不得不时刻面对郑家的围追堵截,以三人现存的体力、再加上兜里也没钱,想走这条路不容易。
第二条向西,得横跨弱水河、盐河,通过月潭西。月潭西一路上主要是丘陵、沼泽,是没有任何家族占据的一片自由地。这片地总面积足有5000平方公里,比郑家小不了多少。这条路上虽然没有军队把关,可也是险象环生、危机重重。
天寻跟另两个人交换意见,大家同意分头逃走,这样可以分散敌人的注意。小七决定走第二条路,屈英因为大仇未报,还要留在郑家,所以选择走第一条路。这样,他们只有分道扬镳。
天寻抱拳对屈英说道:“屈英姑娘,这次我天寻又欠了你一命,大恩不言谢。我回到曾家,一定设法帮助你报仇!”
屈英略一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天寻就把自己在军营外听到的,她跟佩然的对话都说了。“原来如此,”屈英说道,“郑佩然这个人,心狠手毒、作恶多端。不除掉他为父亲报仇,我屈英誓不为人!那公子路上小心,屈英别过!”
说完,屈英拍马向集贤镇赶去。
天寻跟小七便转身奔西,后面佩然的追兵就过来了,正看见天寻,有人叫道:“他们奔西面跑了,追!”后面这些郑家军如同恶狼一般,紧紧咬住天寻这两匹马不放。天寻跟小七夹紧马肚子,扬鞭驱策,片刻不赶喘息。
大概到了上午10点,天寻两人坐下的战马已经筯疲力尽,后面佩然的马眼看就追上来了。天寻跟小七一看脚下的道路开始崎岖起来,便下了马,把缰绳一松,放战马离开,步行往山坡上走。
佩然看在眼里,一阵狂笑:“好个天寻!你都没马了,还要垂死挣扎吗?”说完,更是加紧追赶。正这时,前方隐约传来了“轰轰”的水声,由小而大。
天寻冲小七叫道:“赶紧跑,快到弱水河了!”两人拼命往前跑。“别跑了,前面没路了!”佩然狰狞地笑道。
弱水河是月潭的外流河,幽冥森林大部分河水都汇入月潭,而只有弱水河是由月潭里流出来的。究竟这条弱水流向何方,谁也不知道。据传说,弱水河流入剑刃山上山的绿鬼幽径。更有传说,绿鬼幽径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但极少有过相关记载。所以,弱水河也就被人们称为死亡之河、神秘之河。
天寻跟小七跑到河岸的一块石崖上,已经筋疲力尽了。往下一瞅,脚下是汹涌翻滚的弱水河,连羽毛都无法浮上来的弱水河。回头看,如同凶神恶煞般的佩然已经追上来,郑家军已经被远远地落在后面。
小七把头一低,一个劲儿地叹息:“哎,咱哥俩这回算是完了,刚脱出北塘关,又遇上弱水河挡路,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天寻默然无语,这时,佩然就追过来了,在马上说道:“曾公子,我看你到这步也够瞧的了!还用我费事吗?干脆,你们自己往弱水河里一跳,你也落个全尸,我也落个省事,有多好——再者,听说弱水河连接了另一个世界,说不定,你到了那里仍然可以做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