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林听阿莲说完,自己先哼了一声:“哪里是什么缘分,我看是人类故意做的。这些年来,我也追查了一些幽冥森林的历史;对于过去的事,也掌握了一些事实。我觉得,像幽冥森林里那些人类,简直……”
富兰克听着听着觉得苗头不对,怕马林还要当着天寻面上,说出什么对月潭部落不利的话来,赶紧低低地咳嗽了一声。马林心里明白,虽然他跟天寻没什么交情,也用不着在意天寻的心情;但出于对富兰克的尊敬,收口没再说什么,就此打住。
然后,他们又聊起家乡亚空间的事,说了一大堆天寻听不懂的话,里面夹了不少陌生的人名跟地名。天寻对于他们的交谈百无聊赖,就打量起马林来:马林身材高大,但比较精瘦,半裸着身子,胸前露着结实的肌肉,属于健美的类型。面庞刚毅、鼻直口方,看每个人时都用平视,不卑不亢。头顶上一对长长的羊角,听富兰克介绍过,他们这个族法力的高低跟角的长度直接有关。此外,马林的肩膀上还生着厚厚的羊皮,下身的裆里也都是羊皮。整体来说,是个正直、聪明、富有朝气的年轻人。
打量完马林,他们的还没叙完旧,天寻又打量起阿莲来:阿莲身高跟叶子差不多,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头温顺的圈发,发色呈浅棕色。短小的胳膊和腿,脚下踩着四色的莲瓣。阿莲没有法杖之类的武器,所有的法术都是徒手施展;以前天寻听说过,这样的法师一般不适合战斗,而非常适合治疗。
阿莲很乖,乖时像小猫咪一样温柔,喜静不喜动。声音也介于温柔和磁性之间,典型的低音,略有一些沙哑——但这无疑更增添了阿莲的女性魅力。幼稚的脸上,写满了纯真无瑕和初谙世事。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吧——这是天寻最初的想法,但是到很久以后,跟阿莲相处的日子久了,他又把自己的念头完全否决了。
富兰克见阿莲跟马林把天寻晒在一边,心里有点不忍,想赶紧结束马林的交谈,就问马林:“小马啊,吃饭没?”马林听了以为富兰克饿了,赶紧说道:“如果你们大家饿了,我这里有新鲜鱼肉吃,阿莲姑娘跟富兰克先生一定喜欢。”说完,又想起天寻,忙补充到:“公子您也将就吃点吧!”
天寻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瞧不起自己,但看在他对阿莲他们客气的份上,还是不要跟他计较了。“没事,我这两天肚子不好,已经5顿没吃饭了,也不差这一顿;我想,再有半天光景也赶回月潭北了,就不打扰马林壮士了。”天寻虽然说得客气,但其中也包含了挑理的成分。
哪知道这马林是真的单纯得要命,听天寻这么一说,也不跟他客气了,又顺着怪鱼的鱼嘴爬进去,不大一会,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小黄花鱼——也不知这鱼嘴里是不是修建了厨房。“这里别的倒还齐全,就是没有佐料,你们大家将就着吃吧。”马林又跟大伙客气了一番。
这时,大公鸟也徘徊着飞到怪鱼背上,小七把头上的光球往下一抹,笑嘻嘻地说:“来得早不如得来得巧;这顿饭虽然不是为我特地准备的,不过沾得光还是有那个福气的。”马林问起他们的身份,富兰克一一介绍。再一会,四娘带着叶子也爬上鱼背。一伙人围成一圈,只剩了个天寻在旁边呆着,没人答理。
天寻乐得清静,干脆爬到鱼尾上,侧着身子躺下睡觉——他也的确累了,比起饿来,困的感觉更强烈。天寻睡了一会,睁眼一看,那些人还坐在原地说话呢。天寻有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正这时,马林忽然向他走过来。天寻也没起身,眯着眼躺在原地。“公子,”马林对他的无礼并没在意,客气地跟他说,“阿莲原来是您一手救出来的,您的胆略跟能力实在令在下佩服。”“好说。”天寻把眼睛睁开坐起来,“马壮士有什么话说?”
马林一笑:“是这样的,刚才我跟阿莲以及大伙商量了一下。我自愿护送阿莲返回亚空间,至于你们大家——我送你们回月潭岸边,以后有机会了,一定替阿莲登门拜谢。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
天寻一愣,拿眼睛盯了马林一会。马林的神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天寻暗想:阿莲的确很讨人喜欢;打心眼里,我不想把她送给别人。但我毕竟是个人类,进入他们所说的亚空间,十有八九连阿莲的家在哪都找不着。
如果换作眼前这个男人,他本身也是精灵,应该很轻易能找到阿莲的家。那就省去很多麻烦事,我正好可以腾出时间来,处理族里的事,专心想办法对付郑家,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不过,眼前这个马林究竟能不能靠得住?我跟他以前不认识,他是要个饭桶怎么办?他要是玛格亚一伙怎么办?我图省事,把阿莲就害了!
天寻想到这,从鱼尾上站起来,半信半疑地瞅瞅马林:“这事,你是跟他们大家商量好的?”马林点头。“阿莲本人也愿意跟你回去?”天寻再次盘问。马林一笑:“当然愿意,我第一个就是跟她商量的。如果当事人本身不喜欢,我哪能硬充好汉,揽这个活呢?”
最后,天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亲自走到鱼头上。大家还在那里说话呢;见天寻来了,小七赶紧站起来,小声对天寻说:“哥,刚才那羊角怪物是不是跟你都说了?”天寻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阿莲:“马林想要代替我,把你送回亚空间,这事你知不知道?”
阿莲赶紧飞到天寻面前:“是啊,这还是我先要求的呢。我知道天寻你是公子,家族中有不少事得处理;又听马林说他最近也要回趟家乡,就拜托他了。”阿莲的表情很自然,不像是被强迫的;但多少带了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