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龅牙，龅牙。你在家吗？”早上龅牙家刚开门，马军就过来了。不知道龅牙回来了，无所谓。但是，知道龅牙回来了。马军在家里就坐不住了。尤其是这次，马军老是感觉心里怪怪的。就像是有事情要发生。最好是龅牙被杂技团开除了最好。这样，龅牙就会回到自己身边，还和自己过快乐开心的生活。一起去打人，一起被别人打。
“马军。”这是龅牙的声音，马军十分熟悉。但是就在马军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愣住了。龅牙浑身绷带的在自己对面。
“怎么拉。龅牙，你这是怎么拉？”马军问。就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当时有多冲动。总之，大脑是一片空白。惊讶，吃惊，不相信。还是不相信。
“没怎么，就是摔了一下。”龅牙挤出了一丝笑容。自己原本是不想马军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是自己家，就在村子里。看来，很多东西想要瞒住，还真是很困难。尤其是在农村。就是家里母牛生下个崽子，不到晚上，基本上村子里人都知道了。
“摔了一下，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是在哪里摔的啊？”马军心疼的抚摸着绷带。这不是小时打架，只要休息几天就可以好了。这个没有三五个月是绝对好不了的。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伤筋动骨一百天啊。
“不高，也就是八九米高吧。”龅牙还不忘幽默一下。但是，在马军看来。这一点都不好笑。
“你就庆幸吧，把命保住了。你就是不幸中的最大幸运。”母亲出来了。在旁边说上一句，”说了多少次，干什么事，都一定要稳当的。你就是不听，这下记住了吧。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不要毛躁。”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滴。龅牙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变成这个样子，心里能不难受吗。就是，嘴上就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希望龅牙好的。
“好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再说那些话还有用吗。”龅牙有些不耐烦。过去的事情也就过去了。他不想再去讲述或评价。
在零星的话语中，马军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龅牙在一次演出事故中受伤，由于龅牙进剧团的时间不长。团里面并没有给他购买保险。这就是说，龅牙就是伤到这个样子，也不会得到一丁点的赔偿。就是医药费还是同事们给凑的。对于龅牙的家庭来说，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灾难。就是再大的灾难，他也只有忍受的份。没有一定点办法。医生处理的结果就是左腿粉碎性骨折，右腿多处寸断。像要是像以前那样生活是不可能的。
“还疼吗？”马军摸着龅牙的腿，眼睛簌簌而下。自己从小就是硬骨头，基本上就没有掉过眼泪。
“哈哈，早就不疼了啊。马军，你哭了啊。你哭了啊。”龅牙大笑起来。在三十班的男生眼中，马军就是英雄，掉眼泪那样的事情是吴西那样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马军对于龅牙对自己的嘲笑没有任何反应，他就是这样轻轻抚摸着，轻轻的。只有在一个人身体上的部位出现问题，你才会体会到他的存在。就像是龅牙现在一样。马军和龅牙基本上是一起长大的，之前基本上天天见面。这是第一次如此仔细的看龅牙的腿。
“好了，别娘们了。”龅牙一脚就把马军给踢开了。就是在这样的伤痛下，龅牙的腿还是如此的有力。马军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好。不娘们了。”马军站了起来回家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突然。他想好好平静下，回到家中，马军找了一个碗在缸边上就大口的喝了起来。一碗接着一碗就像是永远喝不饱一样。直到自己真的是实在一点也喝不下去了。他才停了下来。
晚上的睡眠对于马军来说，就成了一种折磨。因为他一时一刻也睡不下去。一闭上眼睛就是龅牙的样子。怎么控制都控制不住。这还没有睡觉啊，怎么就开始做噩梦了呢。
强迫自己，强迫自己，再强迫自己。马军才睡下，具体是什么时间睡下的他也不知道。总之，之前他已经看了21次表。最后一次是凌晨一点半。
马军在第二天决定再到龅牙家里一趟。昨天自己的确是情绪有点失控，今天才慢慢平复下来。龅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应该是自己安慰龅牙啊。怎么要龅牙安慰自己啊。不正常，真是不正常啊。
“马军，你来晚了。龅牙昨天就已经走了。”龅牙目前在门口对马军说。神情十分孤寂，看来昨天当着自己的面，她是有意装给自己和龅牙看的。表现是一种特有的母亲的坚强。但自己实际是什么心情，她自己是清楚的很的。龅牙也是在给自己演戏，他是怕自己伤心，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表现。
“龅牙走了？去哪了？他那样的是怎么走的啊？”马军一口气问了很多的问题。急于龅牙母亲用自己的语言，来解决马军心中的困惑。
龅牙母亲用手理了理头发，“龅牙回杂技团了。他说他不喜欢在村子里。我无论怎么劝，都劝不住。他执意要昨天走，一刻都不能耽误。孩子他爸，把龅牙给送上的车。这孩子一直是最听话的，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了。
“哦。原来这样。”马军明白了。龅牙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懦弱，不想让马军看到，不想让吴西看到，不想让村子里所有熟悉自己的人看到。“走的倒是利索。就是离开，他又能做什么啊。”马军沉思。
“孩子他叔叔都说了，可以让龅牙在团里面打打杂，买买菜什么的。人是在团里面伤的。团里面就会一直管下去。这孩子这辈子在就这么废了，废了。“龅牙母亲越到最后说话声音越大。最后就是蹲了下来，掩面而泣。
马军赶紧上前把门给关上了。大早上的就在龅牙家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干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