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代墨渊和赵绾儿相继失踪的案情尚未解决,城隍庙失火的源头也暂未查明,京城里这几日,竟然又莫名其妙的窜出了一道令人瞠目结舌的消息!
“哎!你听说了吗?当今亲王和后宫的温嫔娘娘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呢!”
“此话怎讲?”
“大街小巷都传开了!道是这两人原是一对姘头!”
“嘘——你小点声!那温嫔娘娘可是当今圣上的嫔妃!如何能与亲王私相授受?”
“你怕什么?坊间早已议论纷纷!那温嫔在进宫选秀之前,就与亲王是一对!这么些年了,这两人尚维持着见不得人的消息,好像连圣上都被蒙在鼓里呢……”
“妃嫔与外戚私通,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可不是咋地?也不知圣上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总之咱们小老百姓就等着瞧好戏吧……”
“……”
闹市茶馆里的两个男子正窃窃私语,不多时,大街上一些神色各异的百姓也开始驻足议论,若细细打听,倒也可窥知其言语大抵和“亲王”“温嫔”等字眼有关。
街道尽头一处阁楼长廊拐角处,一袭黑衣的冷彦睥睨着周遭的景象,他双眼微眯,眉宇之间满是运筹帷幄的神色。
看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坊间百姓,对这种男女之事尤其感兴趣,更何况这还是一件关乎皇亲国戚的“风流韵事”!神神秘秘犹如雾里看花,传言内容又极其详尽,真真是勾起了众人的胃口!
于是,这道关乎皇家颜面的秘闻,不消数日便掩盖了之前的“城隍庙失火”等案件,突然一下子在京城愈演愈烈!但无人可知这道流言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在京城散布的,也不知最先道出这条消息的人究竟是谁!很快,萧延天的耳朵里也听到了风声。
有些事情,若不及早干预,恐怕会生出诸多变数!
事关皇家颜面,他必须得尽早快刀斩乱麻,可还没等他来得及传唤温嫔,安公公便卑躬屈膝的禀告道:
“陛下,翊王殿下和信陵侯求见!”
听到这话,萧延天先是一怔,随后便沉吟片刻,摆手道:“让他们进来吧!”
安公公立刻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御书房门口甩了甩拂尘,示意立于台阶上的二人进殿。
孰知待萧辰轩和殷牧楚进去之后,萧延天便让御书房内的所有宫娥太监都退下了,看着紧紧阖上的朱漆大门,安公公黜了黜眉,若非事态严重,皇上断然不会如此!
可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目睹翊王殿下和信陵侯结伴前来面圣,难道,此事和如今那条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有关?
想到这,安公公不由缓缓靠近朱漆立柱,竖起耳朵探听起了里边的动静。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
约摸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鸦雀无声的御书房终于响起了一道声音:
“陛下,若非有十足的把握,翊王殿下和微臣必不会面圣!事关南越江山社稷,还望陛下尽早定夺!”
殷牧楚话音刚落,萧延天那沉凝的面色才稍稍有所异动,他缓缓阖上手里的折子,抬眸看着殷牧楚道:
“既然是私藏军火器械的谋逆之罪,必当诛杀!但念其与朕终究情同手足,此番捉拿,还得留有几分情面才是!”
殷牧楚和轩儿一齐上奏的这道折子,内容详尽之至,他已无法辩驳,毕竟萧延风意图谋逆的心思,他早已有所察觉,只是苦于一个合适的契机,再者,他也难以过自己心里那关……
不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轩儿竟然会利用这种法子来激他!那条散布于京城街头巷尾的“宫廷秘闻”,如今已是人人闻之,倘若他再不出手解决此事,恐怕会成为史上头一个贻笑大方的君王!
毕竟头顶绿冠这种事,哪个男人愿意面对?
萧延天话音刚落,殷牧楚便抱拳沉声道:“微臣遵旨!微臣这就去办!”
说完,他便斜眼与萧辰轩对视了一眼,可与此同时,萧延天那冰冷的声音却再次响起:“翊王,你且留下,朕有话问你!”
心下一惊,萧辰轩那狭长的眼底划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错愕,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拱手送了殷牧楚一程。
待殷牧楚离开后,御书房内仅仅只剩下了萧延天父子二人,那昏黄的蜡泪滴答溶动,为这片本就微妙的空气增添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氛。
“告诉朕,你如何发现了亲王的破绽?”
历经前朝夺嫡之乱,安然无恙的存活到现在,便足以说明萧延风心机之深、深藏不露!
这样一只滴水不漏的老狐狸,饶是他发现其狐狸尾巴,都花费了将近五年的时间,轩儿何以能对其起疑?
此时,萧辰轩剑眉微动,毕恭毕敬的朝萧延天俯身叩拜,随后才从容的回答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对皇叔从未有所怀疑,但自从出现六弟弱冠礼鸩毒一案后,儿臣便发现,皇叔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番话,看似道出了原因,但若细细推敲,说了不就等于没说嘛!
但时间节点却又似乎对得上,毕竟之前昊儿弱冠礼宴鸩毒一事,闹出了轩然大波!那件事虽说是在针对昊儿,实则却是将轩儿牵涉了进来,轩儿抓住此事细细调查,很容易便能查出温嫔的嫌疑,便能顺势查到萧延风身上!
可这段时间未免太短了!
如果轩儿没有撒谎,那他便有理由相信,轩儿暗地里培养的势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察觉到萧延天那道深邃的眸光后,萧延天并未有丝毫畏惧,他继续沉声道:
“想必父皇早已有所察觉,皇叔父子俩也卷入了朝野纷争!世子萧铭明面上归顺皇长兄,但历经种种风波,足以推断皇叔父子二人真正拉拢的,却是六弟!”
萧铭归顺萧辰锦,实则是萧延风放出来的一颗烟雾弹罢了!这样一来,他们的所作所为,便可以逃脱薛明赋一脉的监视,毕竟放眼当时的局势,萧辰锦可谓是“一家独大”啊!
“恕儿臣直言,六弟的势力,在诸皇子中并不占优势!”萧辰轩双眼微眯,遮住了眸中的思绪,“所以,皇叔的真正目的,不在皇位,不在南越江山,而在父皇!”
此言一出,萧延天神色大变!
诚然,他所不愿被世人知晓的一切,之前费尽心机试图掩盖的一切,如今都被轩儿一眼便看穿,无所遁形!
沉默良久,萧延天终于敛下眉眼,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朕还是低估你的真正实力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觉察出一切,还查出了萧延风试图谋逆的罪证,临危不乱将事情原委悉数呈给殷牧楚,再借由殷牧楚之口让他知晓……如此种种,轩儿已经对他所看重的“颜面”留尽了余地。
听到萧延天这番一语双关的揶揄,萧辰轩再次朝其磕了一个响头:
“承蒙父皇赞誉,儿臣一心只为铲除奸佞,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父皇的言外之意他又岂会不知?此番查访萧延风罪证,已经露出了他全部底牌,父皇若要忌惮,他也无话可说!
不过转念一想,这番话姑且也能看作是一番赞赏,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揪出了萧延风的狐狸尾巴,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面无表情的睥睨着萧辰轩,萧延天眸光微敛,少顷,他才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儿臣遵旨!”
看到萧辰轩毫无波澜、异常平静的退离御书房后,萧延天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他眸光幽深的注视着萧辰轩的背影,心里若有所思。
事到如今,他或许真要好好考虑,究竟要将太子之位,传位于何人了……
而另一边厢,殷牧楚的动作,果然可以用“雷厉风行”四个字来形容!
皇城司本就是监察百官的机构,哪个朝臣大员犯了事,皇城司义不容辞首当其冲!可自从二皇子萧辰逸被流放后,原本暗流涌动的朝堂突然一下子变得循规蹈矩,完全就是一副“从良”的姿态,突如其来的“太平盛世”,无疑夺去了皇城司官吏们大展拳脚的机会,赋闲了大半年,好不容易揪出个“祸害”,那些官吏们活生生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执剑策马往亲王府而去,过往的百姓们见状,不由愣在原地诧异万分:好大的阵仗!
看样子,这京城,又要不得安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