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
“我……我有技术……”
我不顾身体还赤裸着，高高地举起手来。
“技术？难道是床上技术？”
中年男子一脸不屑。
“我是护士……而且还是护士长！”
我豁出去了，直觉告诉我，我的护士身份有可能能够挽救我的厄运。
“护士？”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又多问了一句。
“不是内科吧？内科护士我们没用！”
“不是内科，我是外科护士，手术室的！”
我顿时就看到了希望，急切的又开口。
“那还真能有点用……”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
“送去医院，让邱医生试试她的水平，能用就留在医院！”
我松了一口气，听话的穿好衣服跟着一名武装人员走出了仓库。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一种大难不死的虚脱感。
4
所谓的园区医院，彻底刷新了我对医院两个字的认知。
只有一栋独立的四层小楼，没有门诊没有住院部，也不分科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消毒水味道，我有些想作呕。
带我过来的武装人员找了个穿白大褂的人询问了几句后，就带着我一路上到了三楼。
到了三楼，我发现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浓了。
带路的武装人员熟门熟路，带着我径直推开大一扇大门走了进去。
我一走进门内就是一愣，这里居然是一间巨大的手术室。
和我印象中手术室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间屋内居然摆放着六张手术床。
到处都是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斑斑血迹，与其如说是手术室，这里更像是屠宰场。
此时，其中一张病床上似乎正在进行着一台手术。
透过几个白大褂之间的空隙，我看到了床上的病人似乎是被束缚带紧紧的捆在病床上的。
“难道麻醉失败了？”
我忍不住在心里想到。
带我来的武装人员凑过去，在一名背对着我的白大褂身边嘀咕了几句。
我看到那个白大褂点了点头。
武装人员又走过来，让我过去直接参加手术。
“可是……我还没刷手……没有换手术衣……”
这些手术前习惯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现在居然让我就这么直接就参加手术，我感到有些无措。
武装人员没有说话，只是调转枪口对准了我。
我再一次屈服了，快步走到了手术台前。
“会缝合吧？”
戴着眼镜和口罩的白大褂的医生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烁。
“会！”
我点点头。
“好，等下你直接接手缝合，让我看看水平！”
白大褂嘴里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停。
就这么当着我的面，从病人体内掏出了一个完整的肾脏。
“缝吧！”
白大褂拿着肾脏，语气毫无波澜。
我虽然震惊无比，但却也知道现在是保命要紧，急忙抓起了持针器。
结果一下针我就发现了不对。
“这……这……病人没有麻醉？”
我手脚都有些发凉，顿时知道了为什么会用束缚带把病人捆起来了。
原来，根本就没有给病人麻醉！！
“麻醉？麻醉不需要成本吗？”
我身边的白大褂漫不经心地开口，小心翼翼的把刚才那个肾脏，放进了一旁准备好的活体器官运输箱。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急忙静下心来开始认真缝合。
在缝合过程中，病人从开始的昏迷中苏醒了，因为被堵住了嘴，只能拼命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排除杂念，快速缝好了伤口。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了，病床上躺着的人居然就是刚才那个被拖走的金小华。
我愣愣的看着她那张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既感到幸运，又感到后怕，也有兔死狐悲的伤感……
“嗯……技术还不错，跟我来吧！”
白大褂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朝手术室最里面走去。
我急忙放下缝合器具，紧紧跟在白大褂身后。
我知道，以后想要在这里活的舒心一点，可就要看眼前这位白大褂的心情了。
手术室最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小房间。
有床有卫生间，看起来是一个可以临时休息的地方。
“关上门！”
白大褂命令道。
我转身关门，回过头就看到白大褂已经取下了口罩和帽子。
他大概五六十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眼角的皱纹和眼袋都十分显眼。
“以后就叫我邱医生吧，你叫什么名字？”
白大褂的语气很平淡，但他看向我的眼神中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意味。
“我叫李珊珊，谢谢邱医生能收留我！”
我朝他鞠了一躬，语气很是感激。
“珊珊是吧？要跟着我，技术好不好还是次要的，最主要的还是服从，服从我的一切命令，能做到吗？”
邱医生的语速很慢，但语气很郑重。
“服从一切命令？”
我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如今的我却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我明白……我能做到！”
我暗暗一咬牙，点头同意了下来。
“不错……那现在你过来，跪在我面前！”
邱医生的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我只犹豫了一秒，就听话的走过去，缓缓的跪在了他面前。
手术台上的金小华随时都在提醒着我，在这里能活着才是一切。
“跪下！”
邱医生的声音很平淡。
我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却无力反抗。
邱医生的裤子落到了脚面上。
“现在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邱医生的语气变得有些戏谑起来。
5
事后，我用消毒水反复簌了无数次口，都始终觉得那股子腥臭味阴魂不散。
邱医生发现了我的行为，却只是笑了笑，根本不在意。
于是，我就这样在园区的医院留了下来，成了邱医生专属的手术助手。
很快，一个月就过去了。
比起其他人，我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虽然每隔两天，邱医生都会弄出些变态的花样折磨我一次。
而在这一个月里，几乎每天都有手术，多的时候两三台，少的时候也有一台。
大多数手术都只是摘取单边肾脏，也就是俗称的“噶腰子”。
像这种情况，其实还算好，至少接受了手术的人还能继续活下去。
而另一种全摘除的手术就比较残忍了，根本就不是手术，而是解剖。
一个大活人上了手术台，最后几乎身上有价值的东西都会被取下来，分门别类的送去各处。
第一次上这种手术，下来后我吐得昏天黑地。
据邱医生说，像这种被全摘除的人，几乎都是完不成业绩的园区猪仔。
而园区医院的手术室，就是榨取他们最后那点价值的地方。
作为专业的护士，我的承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几次下来，我基本上也就适应了这种血腥无比的解剖手术。
就在我以为日子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我却在手术室的床上，看到了我的老公秦刚。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
听说他是在逃跑的时候被抓回来的，一群人暴打了他半个小时，然后直接就丢到了医院来。
我看着秦刚，他也看着我。
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他还能够认出我。
“喝……喝……”
秦刚艰难的张嘴，喉咙里发出阵阵意义不明的声响。
我有些不忍，便凑到他耳边低声开口。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都告诉我吧！”
说完，我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嘴边。
“对……对……不……起……喝喝……逃！”
他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却听的很清楚。
这一刻，我的内心酸楚无比。
我以为我会很恨他，甚至会亲手杀了他，但事到临头，我却发现自己根本恨不起来。
我慢慢直起腰，看着秦刚的瞳孔一点点的扩散，知道他已经到了最后时刻。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手术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亲手解剖自己老公的尸体。
秦刚和其他人一样，变成了一堆零碎被送了出去。
至于他的墓地，我知道那是绝不会存在的，他的残尸，唯一的归宿就是被化作灰烬。
随着邱医生越来越信任我，我在园区的自由度也越来越大，基本上只要不出大门到处都可以去。
我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摸清了整个园区的虚实，也暗自计划了好几条逃跑路线。
但是，我却不敢去尝试。
因为我知道自己失败不起，一次失败就会万劫不复，重蹈秦刚的覆辙。
直到有一天，园区里突然有些混乱，无数武装人员集结在一起登上了各种车辆，直接出了园区。
“邱医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假装有些惶急的去问邱医生。
“哦……老板的另一个园区发生了猪仔暴动，调人去支援了！”
邱医生漫不经心的回答，让我心中一动。
似乎，我等待的机会终于到了。
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异常。
到了晚上，我先是用尽浑身解数，让邱医生欲仙欲死，根本无力起床，然后顺理成章的去帮他热了一杯牛奶。
临睡前喝热牛奶是他的习惯。
我偷偷的把平时藏起来的安眠药放进了热牛奶。
有些忐忑地把热牛奶端给了邱医生，我就找了个借口出去溜达了一圈，因为我害怕待在现场会因为紧张而露馅。
等到我回到邱医生的房间时，空的牛奶杯放在桌子上，而邱医生已经陷入了熟睡之中。
我拿出准备好的手术刀，走到床前。
按照计划，我这时候就该割开这个老变态的脖子，然后开始逃亡。
但真到了动手打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有些下不去手了。
不管怎么说，这几个月以来，邱医生庇护了我是事实。
如果没有他，我的下场一定是凄惨无比。
而且真要说起来，邱医生这人除了在床上有点变态以外，其他时候对我也算是照顾有加。
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和他享受了一样的标准。
“哎……我不杀你，就算报答你的照顾之恩了！”
我一咬牙，就收起了手术刀，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6
我从手术室的角落里拿出准备好的背包，出了医院，摸黑沿着计划中最稳妥的路线开始逃亡。
在园区西北角，领导专用的小食堂后面有一条排水沟通向园区外面。
以我的身形，完全可以从这里钻出去。
我还是因为经常帮邱医生打饭，才发现了这个秘密通道。
我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半天，确定周围没人后才慢慢地靠近排水沟。
然而，就在成功在望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就站起来一团黑影，一把利刃就顶在了我的后腰。
“赫赫赫……你果然来了！”
黑夜中传来的熟悉笑声，让我心中一凉。
是吴华！
他的笑声就是我的噩梦。
我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李珊珊！从你上次偷偷查看这条排水沟开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选择从这里逃跑！”
吴华的声音很得意。
“吴华，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咬牙切齿，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想怎样？当然是想狠狠的……赫赫赫……”
吴华怪笑着。
“那一次的滋味，简直让我一直难以忘怀……”
“可惜你那死鬼老公却是被我给坑了！”
“你坑了秦刚？什么意思？”
我有些发愣。
“赫赫赫……我骗他说你只值三个月的业绩，其实你完全可以值一年的业绩……”
吴华越说越得意。
“如果我不骗他，他就不会因为没有业绩而铤而走险自取灭亡了，至少还能愉快的多活一年！”
“吴华！你真卑鄙！”
我想起秦刚的惨死，心中对吴华的恨意更是汹涌澎湃。
“我卑鄙？赫赫赫……我不卑鄙的话早就和你那死鬼老公一样化成了粪土……”
说到这里，吴华的语气一变。
“说起来，要不是邱医生那个老东西硬顶着不放人，你早就成了我的玩物了！”
“邱医生硬顶着不放人？”
我有些懵了，这事我是完全一点都不知情。
“要不是那老东西在老板面前还有些面子，老子早就把你抢过来了，哪里还用得着大半夜守在这臭水沟边……”
吴华有些恨恨的说道。
“不过……如今也算是劳有所获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就乖乖的任我蹂躏吧……”
“我会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只能躺在床上，一直等我玩腻了，你才能选择死去……赫赫赫赫！”
吴华狂笑不止。
我在心中无比痛恨自己的大意，开始认真地思考要不要干脆自杀了事。
“来……乖乖的，自己把衣服全部脱掉……”
吴华的手一动，腰间的匕首就扎破了我的皮肤，很疼。
“你让我在臭水沟边埋伏了半个月，那我就要在这臭水沟边狠狠地蹂躏你！”
我站在原地迟疑不决。
我是不想死，但是更不愿落在吴华手中生不如死。
我想去拿手术刀，手还没碰到刀柄就被警觉的吴华发现了。
他一把就抢走了手术刀。
“赫赫赫……没想到你还带了武器……正好用来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吴华拿起手术刀在我手臂上轻轻一划，我的手臂上就多出了一道血痕。
我吃疼的低呼了一声，却换来了吴华又一次挥刀。
锋利的手术刀划过我的大腿，疼得我差点站立不稳。
“我和你拼了！”
我转身，不管不顾地扑向吴华。
我彻底抛弃了继续苟活的想法，拼死也要咬下吴华的一块肉来。
“赫赫赫……你找死！”
吴华狞笑着举起匕首就要捅向我的大腿。
我彻底疯狂了，我闭上了眼睛，狠狠的朝着他的喉咙咬去。
就在这时，“噗噗”两声，黑暗中两朵黯淡的火花闪过。
“啊！”
吴华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
7
我直接扑了个空，踉跄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
“是谁？”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想不出在这园区会有谁愿意救我。
“唉……”
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听上去十分耳熟。
一道消瘦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邱……邱……邱医生！”
我张口结舌，做梦也想不到邱医生居然会是来救我的人。
“看在你拿着手术刀比划了半天都没杀我的份上，我才来救你的……”
“一报还一报，我折磨了你几个月又救了你一命，我们这就算是抵平，互不相欠了！”
邱医生慢条斯理的把还带着消音器的手枪插进了枪套里。
“你没有喝那杯牛奶？”
我有些忐忑的看着邱医生。
“你的表现那么反常，就差把我有阴谋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我还敢喝你弄的牛奶？”
邱医生笑了笑。
“当时，你手里就拿着枪？”
看着枪套里的手枪，我有些后怕。
邱医生没有说话，而是摘下了枪套，连着里面的手枪一起递给了我。
“去吧……这个拿着护身！”
我下意识接过枪套，有些手抖。
“对了，还有这个！”
邱医生又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我。
“排水沟出去，朝西三百米左右停着一辆车，你也开走吧！记住了……进入安全区后第一时间就去大使馆！”
邱医生的表情有些落寞。
“邱医生，你……”
我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我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回不去了，你回去了就把这段经历当成一个噩梦忘掉吧！”
邱医生说完，就背着手慢慢走入了黑暗中。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心中的感情复杂无比。
……
五天后，在大使馆的帮助下，我终于顺利回到了国内。
而缅北的这段经历，也被我深深的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