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魔功尽毁”,如同一柄巨锤,一次又一次地在沈妙音的识海中砸落。
识海翻腾,神魂震荡。
她僵在原地,那张覆着冰霜的脸庞上,血色迅速褪去,化作惨白。
我早该想到的……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
沈妙音的嘴唇翕动着,眼底光彩黯淡下去,只剩下悔恨与空洞。
魔道功法,向来凶险,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阳卷之中明确阻止女子探查,这本身就是警示,可她被力量的捷径蒙蔽了心智,竟视而不见。
她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将楚年这枚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看来,从她修炼阴卷的那一刻起,她自己,也成了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而楚年,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东西,却成了最大的变数,甚至有了脱离棋盘,成为执棋者的可能。
何其荒谬与讽刺?
一股杀机,悄然自沈妙音眼瞳深处升起。
这股杀机是如此凛冽,令周围温度骤然降低。
杀了楚年,以此泄愤!
绝不能让这个老杂役,如此得意忘形!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盘桓,驱使着她金丹开始暴动,她的指尖微微蜷曲,似乎下一瞬,便能洞穿楚年的头颅。
然而,那股冲动在抵达指尖的前一刻,却又豁然止住,沈妙音眉眼深处,闪动着浓浓的犹豫与挣扎。
杀了楚年,阳卷便会失传。
她与阳卷修行者之间的阴阳交融,便会彻底断绝。
等待她的,不是解脱。
而是魔功反噬,修为尽毁,甚至可能爆体而亡!
她不敢赌。
沈妙音的身体,开始细密地颤抖。
那不是因为愤怒,而是源于无力感。
她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开始回想,推演。
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楚年呢?
宗门之内,那些天赋尚可、又容易被她掌控的男弟子……李师弟?王师兄?
又或是宗门之外的散修呢?
不,这样无用。
她不是选错了人。
而是从一开始,她就走上了一条绝路。
她以为的捷径,恰恰通往地狱。
一切都错了。
见沈妙音神色变幻不定,那股杀意摇颤,楚年心头也是一阵打鼓。
这女人,不会真的要玉石俱焚吧?
他面上不敢露出分毫,反而向前一步,故作关切地压低了声音:
“圣女,其实您也不必如此忧心。”
“这魔功,终究只是在修行上有所限制,并不会影响您的意志,更不会左右您的心神。”
“再说,老夫不过一介炼气修士,寿元将近,而圣女您是金丹大能。老夫……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您呢?”
楚年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仿佛在为沈妙音着想。
然而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根毒针,扎在沈妙音的骄傲上。
是啊。
你奈何不了我。
可我,也同样离不开你!
沈妙音猛地抬起头,一双凤眸死死剜着楚年,银牙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
那眼神,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愤恨与羞恼。
她恨不得将眼前这张堆满“忠厚”笑容的脸撕成碎片。
这东西,得了天大的便宜,还要在这里假惺惺地卖乖!
当真可憎!
只是,这般气急败坏的神情,落入楚年眼中,却让他觉得,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毒妇,竟也透出了一丝生动。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楚年便立刻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清醒点!
这只是暂时的!
今日之事,最多只能算是给自己上了一道免死金牌。
但若是妄想凭借这点拿捏住沈妙音,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这女人心狠手辣,一旦让她找到任何可以替代自己的方法,或是修为再进一步,能够压制魔功的反噬,第一个要杀的人,绝对是自己。
这只是一张制衡的底牌,却不足以让自己肆意妄为。
楚年心中念头急转,面上依旧是恭敬的模样,静静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他知道,必须给沈妙音时间,让她自己说服自己。
洞府内,陷入了寂静。
时间一息一息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沈妙音脸上的挣扎、愤恨、不甘……所有情绪,都如潮水般退去。
当她再次抬眼时,眼神恢复了冰冷,仿佛刚才的失魂落魄,只是幻影。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沈妙音抬手,一根手指径直点向楚年的额头。
魔气骤然炸开。
轰!
一股庞大信息洪流,瞬间灌入他的识海之中,在他的脑海中翻涌。
这,正是阴阳魔功的阴卷!
楚年闷哼一声,脸涨得通红,连忙收敛心神,接纳这股庞大的信息。
沈妙音收回手指,看着他。
刚才的崩溃脆弱,都已被她彻底敛藏,她,依旧是那个执掌生杀大权的葬仙宗圣女。
而楚年,依旧是那个可以被她支配的弟子。
至少,表面上必须是这样。
至于阴阳魔功的阴卷,她沈妙音已经在这上面栽了,既然如此,何不让其他人……尤其是姜清婉,也栽在这上面?
何乐而不为?
将这阴卷传出去,对自己,没什么坏处,倒是损人不利己。
但那又如何?
“你要的,本圣女给你了。”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
“你可是满意了?”
楚年压下意识中的翻腾,睁开眼,脸上立刻扬起一抹笑意。
他没有回答,而是先对着沈妙音一揖,摆出了一副忠心的模样。
“多谢圣女赏赐!”
“圣女大可放心,日后老夫定然随叫随到,百般配合,尽心尽力伺候圣女!”
女人嘛,总是需要情绪价值的。
像沈妙音这样骄傲的女人,此刻需要的,就是一个台阶。
真心与否,不重要。
态度,才是一切。
在没有实力掀桌子前,摆出低姿态,才能活得久。
即便是魔女,归根结底,也是女人。
楚年那副嘴脸,并未让沈妙音的戒备消融半分。
她盯着他,那双凤眸,此刻只余下一片漠然。
“你这个老东西。”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钻入骨髓的冷意。“莫要得寸进尺。”
“若是以为仗着阴阳魔功的副作用,就能拿捏本圣女,在本圣女面前猖狂……”
话音未落,室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沈妙音的杀意化作威压,压在楚年肩上。
“本圣女也没必要自毁重修。”
她一字一顿:“本圣女,大可直接将你掳走,压制你的修为,寻个地方,令你再无自由,直到将你榨干为止。”
这番话,她说得平静,却令楚年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楚年背脊的肌肉绷紧,一股冰冷悄然蔓延。
他知道,这个女人,做得出来,这种事儿,不正是她过往百余年所作的吗?
沈妙音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三息,带着浓浓审视与警告:
“好自为之。”
她丢下这四个字,便收回了目光。
楚年的身体放松,谄媚的姿态回到脸上,仿佛刚刚的杀机只是一场错觉。
“圣女放心,老夫心中自然有数。”
他连连点头,姿态放得更低了。
话说完,场面陷入寂静。
沈妙音不再言语,神情冰冷烦躁,胸口起伏,被这枷锁与烦躁,搞得压抑。
她的目光,落在了楚年身上。
这具身躯,谈不上年轻,却筋骨强健,肌肉透着锤炼的力量。
那股阳卷功法的气息,隔着衣物,依旧能被她感知。
烦躁,怒火,不甘,还有阴阳魔功带来的欲望……诸多情绪在她体内冲撞,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最终,一切都化作了一团火。
沈妙音索性不再压抑自己。
她眼底的冷意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潮红,眉眼间的清冷,被情欲所侵染。
她冷哼一声,声音已带上喑哑:
“狗奴才,还不快来侍奉本圣女?”
楚年微微一怔。
他抬起头,对上那双火热美眸,嘴角咧开一道弧度。
他没有丝毫迟疑,大步走了过去。
沈妙音斜倚在玉床边,一只玉足垂落在床沿。
楚年单膝跪下,布满老茧的手直接握住了那只脚踝。
方才所有的不悦与烦闷,在这一刻,尽数溃散。
沈妙音懒得再等。
她眼中泛起霸道,足尖在楚年胸膛上狠狠一踩,腰肢借力猛然一转。
一股巧劲传来,楚年整个人重心不稳,被她带着向后倒去。
不等他反应。
楚年老眼圆瞪,只觉一股霸道的力量将自己完全吞没。
……
第一次是功法驱使,身不由己。
这第二次,是沉沦于欲望。
那喘息,断断续续,仿佛还萦绕在梁柱之间。
殿外的侍女小玉听得浑身燥热,脸庞通红,门缝里窥探的一幕幕,此刻仍在她脑海中冲撞,搅得心神不宁。
终于。
一切都结束了。
沈妙音轻轻喘息,胸口起伏,汗湿的青丝黏在锁骨上,平添几分媚态。
楚年拥着这具娇躯,他能感受到体内未平息的燥热,以及一股心底浮动的复杂念头。
占有她。
狠狠地占有她。
他恨这个女人。
恨她百余年来的姿态,恨她将自己视作玩物的眼神。
也正因如此,唯有在征服这个女人的过程中,他才能获得报复的快感。
这种感觉,是姜清婉、是泠月、是任何其他女子都无法给予的。
沈妙音似乎将所有的烦闷与怒火尽数发泄,她撑起身子,凤眸恢复了一丝清冷。
她摆了摆手,动作间带着一丝乏力。
一枚玉牌从她指间滑落,被甩向楚年。
“这玉牌,可以联系本圣女。”
她的声音沙哑,却依旧是那副颐指气使的腔调。
“楚年,你要记得,讨本圣女欢心,得到的好处,不会比讨好姜清婉低的。”
“日后你自会明白。”
楚年伸手,接住玉牌。
玉牌入手冰凉,残留着沈妙音的体温与幽香。
他立刻躬身,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保证道:
“圣女放心,老夫日后,定是随叫随到!”
沈妙音眼底掠过一丝倦意,似是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疲惫。
她挥了挥手。
“行了,滚吧。”
“是,是。”
楚年当即笑着应声,没有拖泥带水,迅速下床,穿好衣物。
他整理衣衫,透着一股从容。
转身离去时,他的背脊挺直。
殿门被拉开。
门外,小玉果然守在那里,低着头。
一股混杂着汗水与女子幽香的气味从她身上散发,萦绕在楚年鼻尖。
她的脸依旧绯红,呼吸不稳,显然方才殿内的动静,让她也经历了一场煎熬。
楚年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抬起手。
在小玉惊愕中,那只手探了过来,用指腹捏了捏她滚烫的脸颊。
那触感,带着男人的气息,瞬间让小玉浑身一僵。
楚年什么也没说,维持着笑容,看了她一眼,而后转身,迈步离去。小玉整个人都怔愣在原地。
一股电流从脸颊被触碰的地方炸开,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心神剧烈激荡。
紧随而来的,是几乎让她窒息的恐慌。
她连连转头朝殿内看去,心脏狂跳不止,生怕圣女察觉到这大逆不道的一幕。
却见沈妙音正靠在床头,秀眉微蹙,似乎在苦思着什么,并未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小玉这才猛地松了口气,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门框上,手脚冰凉。
……
楚年就此离去。
他的心情确实相当不错。
这一次,算是与沈妙音彻底摊牌了。
这个女人修炼了阴阳魔功,从此便离不开自己。
她对自己,有着最原始、最直接的需求。
这意味着,每隔一段时间,自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此一次,借助她的纯阴之体,修为必将一日千里。
一边走,他的心神一边沉入意志,仔细翻看着阴阳魔功阴卷的内容。
虽说理论上,阴卷对阳卷应该是毫无限制,但他行事向来谨慎,必须确认其中没有隐藏的陷阱。
神念扫过,一篇篇法诀在脑中流淌。
很快,他便将阴卷的所有细节都彻底洞悉。
没有隐患。
确认这一点后,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从心底涌出。
“原来阴卷修行,并无体质的限制……”
楚年眼底闪过一抹灼热的期待。
拥有阴属性体质的女子修炼阴卷,效果绝佳,事半功倍。
但没有这种特殊体质的女子,也同样可以修行,只是效果会差上三四成而已。
但也无妨。
而且,结合阳卷内容来看,修行阴卷之人,随着与阳卷修行者合修的次数增多,心智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对阳卷之人多出一层源自灵魂深处的好感与依赖。
这种影响极为隐秘,如春雨润物,无声无息,根本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察觉或抵抗的。
日后时间长了,沈妙音对自己,恐怕都会在不知不觉间生出别样的情愫。
当然,那需要无比漫长的时间,或许是数百年,或许更久。
不过,在这弱肉强食的魔门,感情与否,根本不重要。
他只要能够修行,能够不断汲取力量,能够疯狂增长修为,便足够了。
眼下,楚年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过往,他还需要担心,说不定什么时候,沈妙音便会抽风,直接将自己镇压,将自己带回阴阳峰,令自己再度过上从前那般惨无人道的日子。
可现在看来,虽说事情也是发生了,但结果还不错。
这一座大山,总算是就此卸下了。
楚年没再迟疑,快步朝着执法门走去,这一下子,又耽误了足足七日,刘易估计也已经等急了。
……
执法门前,阴森的魔气凝成实质,化作缕缕黑烟,盘旋在石阶两侧的狰狞雕像之上。
刘易早已在此等候,他身形站得笔直,神情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躁。
当那道苍老而熟悉的身影自远处阴影中缓缓踱步而出时,刘易悬着的心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攥得更紧。
他的灵觉却在疯狂示警。
眼前的楚大人,仿佛一柄绝世凶兵。锋芒尽数内敛,可那股血腥与煞气,却怎么都掩藏不掉。
尤其是那双老眼,浑浊依旧,可在那浑浊的深处,却似有冰山,沉静,漠然,不带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气。
失联的这几日,这位大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为何,他面对楚年,竟只觉得压力更为巨大了。
刘易不敢想,更不敢问。
他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快步迎上前:“大人,筑基女修已经联络好了。”
他的声音,比往常低了许多,带着浓浓敬畏。
楚年脚步未停,仅是眼皮微抬,算是回应。
淡漠的姿态,让刘易心头一颤。
“带路。”
两个字,清清冷冷,不带任何情绪。
“是。”
刘易不敢再有任何迟疑,连忙转身,在前方引路。
他佝偻着身子,走在楚年身前半步的位置,恭声汇报:
“大人,此次柳安、柳宁两位师妹尽心尽力,为您寻来了三位筑基女修。”
“属下已经查验过,都是清白之身,修为皆是筑基初期。”
“只是……并无灵体资质。”
刘易的声音愈发轻微,生怕惹来楚年的不满。
他顿了顿,将楚年没什么表情,便继续说下去。
“价格也谈妥了,她们愿意以一千灵石,卖出自己。”
说完,刘易悄然望着,等待楚年的反应。
一千灵石。
对任何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而言,这都是一笔巨款。
许多人辛劳数年,猎杀妖兽,执行宗门任务,也未必能攒下这个数目。
刘易心中清楚,楚年虽说地位渐高,但终究还未坐上总堂主之位,手头恐怕并不宽裕。
然而,楚年只是沉默地走着。
一千灵石……
听着这个价格,他的心中,没有波澜,甚至倍感唏嘘。
这便是葬仙宗,一千灵石,便可买断一个女子积攒几十年的全部。
这些女修,估计也正是存了这般念头,才苦苦挣扎,等到了筑基期,彻底陷入瓶颈,才考虑高价卖出自己。
毕竟,筑基期与炼气期的价格,是全然不同的。
楚年对此,并无任何同情,这就是葬仙宗!
各取所需罢了!
在经历又一次被沈妙音强行绑走的无力之感后,楚年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一种对力量的渴求。
他要变强!
不惜一切代价!
区区灵石,又算得了什么?
“可以。”
楚年终于开口,声音平静。
“日后,多寻些修为更高,资质更好的女修。”
“老夫,自有重赏。”
刘易闻言,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片刻后,顿时松了口气。
他猛地躬身:“是!属下遵命!”
楚年没有再理会他,目光幽深,思绪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这只是第一次交易。
等这三个女修尝到了与自己合修的甜头,亲身体会到那种修为暴涨、根基稳固的莫大好处,消息自然会不胫而走。
届时,闻风而来的女修只会越来越多。
当自己成为她们眼中唯一的通天捷径时,价格,自然也就能由自己说了算。
楚年心中默默盘算着。
之前修行,加上给泠月的,消耗了不少灵石。
如今,身上只剩下五千出头。
这一次,又要一口气花掉三千。
楚年心底深处,那属于老杂役的吝啬本能,还是让他感到了一阵心痛。
“距离还清万物楼的贷款,越来越远了。”
“想要提前还清,恐怕是难了……”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但那股心痛转瞬即逝,被更为坚定的意志所取代。
这是投资,是为了撬动更大力量的必要支出。
这钱,不能省。
穿过一条条廊道,周遭的魔气愈发浓郁,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气。
最终,刘易在一间厚重的石门前停下了脚步。
正是之前的密室,楚年对此并不陌生。
推开门的瞬间,两道婀娜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正是柳安、柳宁姐妹。
“见过楚大人!”
二女盈盈下拜,嗓音娇媚入骨,窈窕身段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腰肢款摆间,透出一股刻意营造的诱人风情。
她们抬起头,美眸中水波流转,满是讨好与献媚。
楚年的目光,在她们身上一扫而过。
他的视线,洞穿了那层精心装扮的皮囊,直抵其本源。
阴气稀薄。
灵光黯淡。
楚年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心中那刚刚燃起的些许期待,瞬间熄灭。
这两个女人,体内被金丹大能的魔气侵染,自身的特殊灵体被死死压制,连带着阴气恢复的速度都变得迟滞不堪。
这段时日,竟没有恢复多少。
远远不如泠月。
泠月体内的阴气,纯净、丰沛,宛如一条源源不绝的寒泉,每一次合修,都能给他带来极大的裨益。
而眼前这两个,不过是两条近乎干涸的小溪罢了。
楚年心中,瞬间便有了决断。
《阴阳魔功》的阴卷,何等珍贵。
赐予她们,是一种浪费。
看来,这等顶尖功法,还是先给泠月一人修行便可。
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这份投资。
渐渐收敛了纷乱的思绪,楚年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翻手一招。
嗡。
一只沉甸甸的储物袋出现在他那干枯的手掌中,袋口灵光闪烁,发出细微的灵石碰撞声。
他屈指一弹,储物袋便不偏不倚地落入柳安、柳宁姐妹二人手中。
“现在,让她们过来吧。”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似乎并没有因此事而多么兴奋。
事实也正是如此。
经历了与泠月、沈妙音的合修之后,他自然看不上寻常筑基女修。
没有灵体在身,终究效果大减,对自己的帮助,实在是有限,也就是几十年的元阴,值得自己看重一番。
这种修行,对他而言,质量并不算高,那便只能以量取胜了。
柳安、柳宁姐妹二人捧着储物袋,魔气探入,感受到里面那庞大的灵石数量,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是,大人!”
她们连连点头,声音都带着颤音。
对于楚年那近乎无视的态度,她们心中没有半分不满。
恰恰相反,只有无尽的庆幸与激动。
她们无比清楚,能为这位深不可测的大人办事,这本身,就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天大机缘与恩赐。
若是贪得无厌,妄图索取更多,恐怕连眼前这点资格,都会被瞬间剥夺。
楚年静静等待着。
密室的空气沉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储物袋的边缘。
方才与刘易的对话,虽说平静,但灵石消耗的速度,依旧让他心头微沉。
五千枚,听起来不少,但与自己在万物楼的贷款相比,不过杯水车薪。
没过多久,密室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多时,三位身姿窈窕的女子跟随柳安、柳宁快步走了进来。
她们皆是筑基初期修为,容貌清秀,肌肤白皙得如同上好凝脂,身段婉转,透着一股成熟的风韵。
修为的真实性,楚年略一感知便已确认,体内充盈的元阴气息,比他预想的还要浓郁几分。
“大人,我们来了。”其中一人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着期待与紧张的情绪。
楚年目光扫过三人,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显然,刘易已经将事情交代得明明白白。
此刻,刘易识趣地守在了门外,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眼前的三位女修,在短暂的对视后,几乎是同时行动。
她们轻轻解开了衣带,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媚意,缓缓向楚年靠近。
“大人……还请怜惜奴家……”
她们的声音低语,像羽毛搔刮在心头。
楚年顿觉一股燥热自小腹升起,这阴阳魔功果然不同凡响,极大地增强了他的生理欲望。
他不再犹豫,翻身而上,身体的本能与功法的需求交织在一起,密室中很快弥漫开一种奇异而炽热的气息。
时间在修行中流逝得飞快。
转瞬,三日悄然过去。
密室内的景象已然不同。
先前娇媚的三位筑基女修,此刻皆是气息奄奄地趴在床榻之上,俏脸上布满了不自然的红晕,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茫然。
她们彼此对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和……和楚大人合修一场,竟然……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好处……”
其中一人喃喃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震撼。
她们苦修多年,积累的元阴与感悟,竟比不上这短短三日的合修。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瓶颈,似乎松动了许多。
若能长此以往,她们甚至看到了将修为提升至筑基圆满,乃至……证就金丹大道的渺茫希望。
一时间,三人的眼神变得火热,望向楚年的目光充满了崇拜与渴望。
她们顾不上身体的疲惫和羞涩,瞬间意识到,眼前男子,对她们来说,乃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机缘!
故而,三人瞬间反应过来,连连朝着楚年娇声祈求:“大人,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未曾识得真正的机缘。不知大人能否再给小女子一个机会,日后,我们愿长伴大人左右……”
“哪怕大人不赐下任何资源,也无妨!”
她们的态度惊人的一致。
原因无他,楚年那奇异的体质,对她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块行走的最顶级的修行宝地。
他的身体仿佛蕴含着某种奇特的能量,能够极大地加快她们修行的速度,她们为此而痴狂。
她们在葬仙宗,虽说不至于像炼气弟子那般生活惨淡,但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而楚年,却是行走的机缘,若是她们能牢牢把握……
然而,楚年听着她们的祈求,脸上却无甚波澜。
他淡淡摇头,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你们倒是好算计。但老夫,只需要你们这一次。之前刘易应该已经与你们说好了价码。”
他的话语如同冷水,浇灭了三人心中的期望。
一旁,柳安、柳宁早已上前。
她们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同时又带着一丝怜悯,径直将那三位仍旧满眼渴望的筑基女修带离了密室。
“大人,大人,我们可以自己出灵石,望大人怜惜……”
三人挣扎着,还欲要再争取一番,只是,楚年却并未有任何的回应。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楚年心头不由冷哼一声。
能与他合修一次,已是她们天大的福缘。
竟还妄想贪得无厌,想要长期占老夫便宜?
想得倒是美。
楚年愿意给灵石,也是便将此事定义为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免得日后再被用过一次的寻常女修骚扰。
她们,不配!
很快,柳安、柳宁二人又折返回来。
二女看着楚年,眼中已然满是庆幸与满足。
能与这位身份神秘、手段莫测的楚大人保持这种联系,对她们而言,已是莫大的荣幸和机缘。
她们甚至能想象到,那三位女修此刻的失落,但她们心中并无同情,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殊不知,刚才那三位女修,甚至动了舍弃那三千灵石的念头,只为能继续与楚年合修……
可惜,区区三尊筑基初期的女修,还不值得楚年浪费过多精力。
楚年横了柳安、柳宁两人一眼,语气带着一丝赞许:“此番,你们做得不错。继续寻找,尽可能多找些更强大的女修来。”
柳安、柳宁顿时大喜,连连拱手应是,口中说着感激涕零的话。
待一番客套过后,柳宁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试探着问道:“大人……能否……能否怜惜我姐妹二人一次?那金丹大能的魔气……似乎又有镇压不住的趋势了……”
她们的声音带着一丝痛苦和哀求。
金丹大能留下的精纯魔气,绝非易于之事。
哪怕只是一丝残留,也足以让她们备受折磨。
唯有依靠楚年那奇异的体质和功法,才能暂时摆脱这痛苦。
楚年眉头微松,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带着几分施舍的意味:“也罢,看在你们这段时间也算用心的份上……”
话音落下。
两姐妹俏脸上陡然浮现一股动人的媚态。
一回生,二回熟。
这一次,她们的动作更为主动,也更为熟稔。
两人默契地配合着,很快便将楚年勾得火气上涌。楚年也顺势而为,狠狠地扑了上去。
……
又一番酣畅淋漓的修行。
楚年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股魔气再度壮大了数成。
这股力量流转全身,将他炼气九层的修为彻底巩固。
只要将这层境界修炼至圆满,便可以着手准备,尝试突破那传说中的筑基期了。
一切尘埃落定。
楚年起身,动作利落地穿戴好衣物。
密室内的气息逐渐平复,只留下一种奇异的余韵。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身体并未感到疲惫,但心中却有着明确的计划。
他,缺灵石了。
按照这个消耗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等柳安、柳宁下次寻来新的筑基女修时,他连购买的灵石都将凑不齐。
“似乎……只能去万物楼,再贷上一笔了……”
楚年叹息一声,却是倍感无奈。
自己现在,还没掌握实权,修为也低,又有三月之期的莫大压力加身,想要快速赚取灵石,也只能去万物楼了。
接下来,便要琢磨突破筑基期,现在看来,自己根本没有与沈流儿接触的机会,并且,沈流儿也并没有突破金丹的迹象。
只剩下不到两个月时间,自己的目标,或许需要换一换。
一念及此,楚年心头,倍感不甘,眉头紧锁:“难不成,老夫只能寻三位筑基期女修,来修炼那筑基之法?”
选用的女修,修为越高,自然凝练的道基越深厚强大。
只是筑基女修的话……想来,即便自己体质非凡,也很难铸就九品道基。
到时,自己仙途无望,恐怕上限便锁死了,若无特殊机缘,恐怕此生都难以挣脱囚笼。
身怀仙骨,竟还混到这般地步?
楚年心头微沉,却是快步走着,神色不佳。
没过多时,楚年便是到了那熟悉的宏伟建筑——万物楼。
迎接他的,仍旧是那位从前接待他的老管家。
“楚大人,怎么神色不佳?可是又缺灵石用了?”老管家笑眯眯地盯着楚年,那眼神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楚年拱了拱手,并没有说自己其他的忧虑,只是坦然承认道:“正是如此。此番前来,确实是想再借贷上一笔灵石。待到日后老夫有所成就,定会连本带利一同归还。”
老管家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笑容,动作麻利地引着楚年走向万物楼的贵宾室。
“好说,好说,借贷之事,容后再议。”他停下脚步,在楚年略带焦躁的目光注视下,神神秘秘地凑近,低声说道:“不过,老夫这里,倒是有份很赚的差事,不知楚大人……可否愿意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