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尘埃落定。
楚年指尖灵力微吐,十滴殷红如血钻的精血悬浮而出,其上阳气灼灼,散发着一股令人心神摇曳的生命力。
他将其交给了万海。
作为回报,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枚印刻着万物楼徽记的玉牌,神识探入,其内一百点贡献点清晰可感。
“我先全部兑换成灵石。”
楚年声音沉静,听不出喜怒。
他现在确实急缺灵石。
身为堂堂筑基大修,身家却少得可怜,说出去都无人相信。
刘易那边,想必已经依照他的吩咐,寻觅了不少资质上乘的筑基女修。
是时候过去一趟了,将那些亟待突破的女修,一一“拿下”。
这既是交易,也是他获取修炼资粮的必要途径。
万海闻言,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他先是递过来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无需神识探查,楚年便能感知到其中那庞大而精纯的灵气波动。
十万灵石,分毫未差。
紧接着,万海翻手又取出一个通体碧绿、瓶身篆刻着玄奥符文的灵瓶,郑重地交到楚年手上。
“此物名为承天瓶,乃是玄品法器。”
“算是我代表万物楼,送给楚道友的一个小礼物。”
“此瓶有承装灵物、锁住灵韵之奇效,也方便你日常储存精血,不至精华流失。”
万海的笑容带着几分示好的意味。
“日后,若是你无法及时前来万物楼,只需将精血存入这承天瓶内,派人送到我这即可。”
楚年接过瓶子,入手微凉,一股精纯的木属灵气顺着掌心渗入,令人精神一振。
他的眉眼间闪过一丝微澜。
“也好。”
万物楼,当真大方。
一出手,就是一件玄品法器。
此物的价值,放在外界拍卖,起码也是数万灵石起步,而且有价无市。
这便是价值的体现。
当他展露出足以让万物楼都为之侧目的巨大价值时,对方的态度与投入,自然也就截然不同。
楚年对此,心中颇为受用。
“既然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交易完成,礼物也已到手,楚年不愿多留,起身便要离开。
万海面上笑意不减,亲自起身相送,与楚年并肩而行。
二人下了三楼,回到喧嚣的一层大厅。
楚年神识一扫,却发现先前等候在此处,那道气息霸道凛然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瑶光女帝,走了?
楚年心头微动,随口问道:“那位女帝,为何会来此?”
“听你的意思,似乎她进来一直在胡搅蛮缠?”
提及此人,万海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商业笑容瞬间褪去,换上了一声深沉的叹息。
他无奈道:“魔修,终究是不好相与啊。”
“不是每个魔修,都像小友你这般善解人意,通晓事理。”
“这瑶光女帝,行事乖张霸道,从不讲半分道理。她非要我万物楼给她借贷一笔百万灵石的巨款,好让她去争夺一件即将出世的奇珍。”
“但根据我万物楼的评估,她的信用额度,最多只有五十万灵石……”
万海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一股疲惫。
“此女百般纠缠,甚至一度堵在我万物楼门口,可这有什么用?我万物楼屹立南域多年,岂会惧她一个魔宗宗主?”
“见我等不肯松口,她便欲要干扰我万物楼的生意,竟是直接横在万物楼前,以自身威压阻拦其他魔宗弟子入内。”
楚年听着,顿时眼角一跳。
好家伙。
这女帝,当真不是一般的霸道,直接阻拦万物楼的客人?这无异于当众抽万物楼的脸,是赤裸裸的对着干了。
这万物楼能忍?
“我万物楼岂能容她如此放肆?”
万海果然面露愤然之色,声音也冷了几分。
“没过几日,我万物楼便有高层亲自前来,以无上大术法,狠狠教训了那女帝一番,将她当场驱逐,并严厉警告。”
“自那之后,她虽然仍旧会前来,但也收敛了许多,再不敢公然搞事。”
说到这里,万海忽地话锋一转。
他的神情陡然变得无比凝重,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年,一字一顿地交代道:“楚道友,你也需要小心此女。”
“此女心性乖张,且实力深不可测,绝不简单。若是被她盯上,你恐怕会有天大的危险。”
“切记,万万不可在人前展露出你那惊世骇俗的体质,尤其是你那精纯到极致的阳气质量!”
“否则,会有数不清的女修,如闻到血腥的鲨群一般,朝你蜂拥而来。”
万海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楚年心头一凛,默默点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纯阳圣体,对于那些修为卡在瓶颈、寿元将近的女修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诱惑,那是能够逆天改命的唯一希望!
是足以让她们抛弃一切尊严、理智与道德的致命毒药。
“或许,最好的方式,还是尽快寻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
“若是展露自己纯阳圣体的天赋,不知能不能在葬仙宗内,寻一位女修大能作为庇护?”
这个想法刚一冒头,便被他自己否决。
“但……万一寻到的大能,也是如沈妙音那般,视我为奴仆,毫不讲理,只知索取,那我岂不是才出狼穴,又入虎口?”
一时间,楚年只觉得一阵无由的烦闷涌上心头。
这便是身处魔宗的窘境与悲哀。
若是他生在正道宗门,拥有这般体质,等待他的,将会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他会被奉为宗门万年不遇的麒麟子,被当做未来崛起的希望,倾尽整个宗门的一切资源去培养,万千光环加于一身。
可在这里,在弱肉强食、毫无秩序可言的魔道,这天赋,却成了一块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催命符。
既来之,则安之。
事已至此,再多想也无益。
楚年压下心中的杂念,对着万海拱了拱手,不再多言,转身迈步,径直走出了万物楼那恢弘的大门。
万海脸上的褶子舒展开,堆叠成一朵盛开的老菊花,目送着楚年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
他转过身,脚步都轻快了几分,嘴里甚至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是家乡凡俗间流传的丰收小调,此刻用来形容他的心情,再贴切不过。
之前的功劳,不过是挖掘了一个潜力不错的合作者。
一份功劳而已。
可这一次,完全不同。
一尊活生生的纯阳圣体!
这不再是十倍、百倍的功劳可以衡量的。
这是足以让他万海在万物楼内,地位再上一个台阶,甚至能够触及更高层面的泼天大功!
这个发现,意义太过重大。
“楚年……”
万海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眼底深处精光闪烁。
“必须将他的未来,与我万物楼,不,是与我万海,牢牢绑定在一起。”
然而,一想到楚年修行的功法,他刚刚升起的万丈豪情,又被一盆冷水浇下。
那股子兴奋劲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现实的烦恼。
他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合修功法,偏偏是这种邪门歪道……”
万海感到一阵牙疼。
一个好好的圣体苗子,本该是天地的宠儿,走的是煌煌正道,怎么就偏偏走了这条路?
若是楚年是个正常的修士,他现在就可以动用自己的权限,向万物楼总部申请,将那些尘封的秘境、上古的修行奇地,以一个优惠到极致的价格,打包卖给楚年。
可问题是,楚年需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他不需要天材地宝,不需要洞天福地。
他只需要女修。
而且,随着他自身的强大,他需要的女修只会越来越强,越来越稀有。
万物楼的生意遍布诸天,什么都卖,什么都敢交易。
上至神兵仙丹,下至凡人衣食。
可唯独,没有当老鸨,给人牵线搭桥的业务!
这事要是传出去,万物楼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念头至此,万海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罢了。
此事,只能从长计议。
“大不了……日后老夫亲自出马,伪装个身份,用手头的资源,为楚年这家伙,换来几位合适的道侣……”
万海摇了摇头,将这个危险的念头暂时压下。
这种人情,不能轻易送出。
必须要在最关键,最要命的时候,当做救命稻草一般递过去,才能将价值最大化。
现在,不急。
只需静静等待,等待果实成熟即可。
……
与此同时。
街道的另一头。
楚年行走在青石板路上,每一步都感觉比以往要踏实、有力。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沉稳的心跳声,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暖流。
纯阳圣体。
这四个字,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也像是一双无形的羽翼。
它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加凶险,随时可能成为无数女修眼中的唐僧肉。
但也正是它,让自己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底气。
在这弱肉强食,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宗之内,自己总算是真正地站稳了脚跟。
楚年握了握拳,感受着那枚储物戒冰凉的触感,以及承天瓶温润的质地。
十万灵石,一件玄品法器。
这便是价值的体现。
他不再迟疑,脚步一转,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径直朝着阴阳峰的方向奔去。
圣女宫。
该去见一见沈妙音了。
距离上次修行结束,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日。
一想到那个高傲又矛盾的魔女,楚年的心头就泛起一阵奇异的火热。
自己如今境界提升到了筑基中期,体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这一次,与沈妙音合修,效果会达到何等惊人的地步?
他体内的阳气,已经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一条奔腾的大河。
楚年加快了速度,身影在山道间几个闪烁,便已将大片景色甩在身后。
一路上。
从前不曾留意的景致,此刻也映入眼帘。
狰狞的魔宗山脉之间,竟也生长着顽强的奇花异草,散发着幽冷的生机。
过去,危机四伏,他哪里有心情去欣赏这些。
如今心境一变,再看这葬仙宗,竟也觉得别有一番森然壮丽的姿色。
心情的放松,让楚年眼底的火热愈发浓郁。
他几乎可以想象,当沈妙音感受到自己体内那磅礴如海的纯阳之气时,会是何等激动,何等失态。
算起来,自己身边的这些女子之中,沈妙音才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
其他人不吸收他的阳气,顶多是修为精进缓慢。
而沈妙音不同。
她若是不定期吸收纯阳之气,压制体内的太阴之力,便有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危险!
对她而言,自己不是补品,而是解药。
是唯一的解药。
思绪翻涌间,阴阳峰那座孤高冷清的圣女宫,已然出现在视线尽头。
宫殿外。
一道熟悉的身影早已恭敬地等候在门前。
是侍女小玉。
她似乎算准了楚年会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又带着几分如释重负。
“快进去吧,圣女等你很久了……”
小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催促。
楚年点点头,路过她身边时,脚步一顿,笑着伸手,在那张紧绷的小脸上轻轻捏了一下。
小玉身子一僵,脸颊瞬间飞上红霞,却不敢躲闪。
楚年收回手,不再逗她,快步走入圣女宫内。
宫殿之内,一如既往的清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
楚年脚步放轻,熟门熟路地穿过前殿,径直走向寝宫。
他一眼就看到了床榻前的那道身影。
沈妙音背对着他,正坐在梳妆台前。
她乌黑如瀑的长发垂落腰际,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丝质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她正对着一面光滑如水的铜镜,细细端详着自己的容颜,纤长的手指时不时调整一下发髻上的珠钗,镜中的那张绝世容颜上,竟时而会浮现一抹浅笑,似乎对自己的妆容极为满意。
这一幕,让楚年呼吸微微一滞。
褪去了圣女的冰冷与威严,此刻的她,竟有几分属于凡俗女子的娇媚与柔情。
“圣女,当真是天姿国色。”
楚年压低声音,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铜镜前的身影动作一顿。
下一刻,一声冰冷的轻哼,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你这家伙,这次为何又过了如此之久?”
沈妙音没有回头,声音透过铜镜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埋怨与不满。
明明说好了,半个月就要来一次。
可这个楚年,没有一次是准时抵达的。
这让沈妙音积压在心底的烦躁,几乎要冲破那层冰冷的面具。
“圣女明鉴啊,这一次,可是无比重要,事关老夫突破筑基,也是无奈之下,才来迟了。”
楚年沉声说着,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
他挺着一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脸,不着痕迹地朝前挤了过去,身躯微躬。
俯身。
双臂顺势而下,轻柔却不容抗拒地环住了沈妙音那柔软纤细的腰肢。
冰凉的丝绸触感下,是女子温热的肌体,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弹性。
他将自己这张突破后焕然一新的脸,缓缓凑到了沈妙音身前那面光洁的梳妆铜镜中。
镜面倒映出两道身影。
一张是成熟男子俊朗坚毅的面孔,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带着一种经历过岁月沉淀后的独特魅力。
另一张,则是沈妙音那精致绝伦,仿若神明亲手雕琢的绝美脸颊,每一分每一寸都完美无瑕。
两张脸,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并列在同一面镜中,竟是呈现出一种惊人的和谐与般配。
突兀出现的英俊面庞,让沈妙音眼底的光芒陡然亮了数分。
她细长的眉毛轻轻扬起,那好看的弧度冲淡了先前的薄怒。
先前还冷冰冰的语调,此刻也控制不住地泛起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
“楚年,你怎么,变了个模样?”
“筑基过后,生机恢复,便自然变成这样了。”
楚年嗓音低沉,如实回应。他的气息温热,有意无意地喷吐在沈妙音敏感的耳廓上。
话音刚落,沈妙音却是眉眼一冷,那刚刚升起的喜悦瞬间被一层寒霜覆盖。
她淡淡开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怎么,你这话却是在埋怨本圣女了?”
楚年:“……”
这魔女,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娇嗔了?
这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再说,老夫这副苍老的模样,根源不正是拜你所赐?若不是被你吸干了阳气,何至于此?
这些话在楚年心头滚过千百遍,嘴上却半个字也不敢吐露。
他当即连连摇头,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姿态,声音愈发沉恳。
“当真不是,圣女,你这可就误会我了。”
“我怎敢埋怨圣女。”
楚年决定不再纠缠这个送命的话题。
他直接忽略了沈妙音的责难,用行动来证明一切。
那张帅脸带着几分试探,缓缓贴近沈妙音白皙滑腻的侧脸。
他的身躯也贴得更紧,将那柔弱无骨的娇躯完全纳入怀中。
一丝丝精纯至极的阳气,自他体内悄然逸散而出。
这阳气不再是之前的驳杂与稀薄,而是带着一种新生的、灼热的、霸道的质感,如同无形的暖流,瞬间将沈妙音笼罩。
阴阳魔功,根本无需刻意催动,便已在他二人接触的瞬间,悄然运转。
沈妙音本还想端着圣女的架子,再发难几句,好好敲打一下这个越来越放肆的家伙。
可此刻。
感知着那股涌入体内的、前所未有的精纯阳气,她神情陡然一变。
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像是被烈火融化的冰雪,迅速变得娇媚动人,媚态万千。
一双修长笔直的玉腿,在裙摆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轻轻摩挲蠕动,仿佛在缓解某种突如其来的空虚与燥热。
“你这家伙……”
沈妙音轻咬着银牙,声音已经带上了颤音。
“突破筑基之后,这般会讨人喜欢了……”
她心底却在无声地哀叹。
完了。
自己这算不算是,被楚年这个老家伙彻底拿捏了?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提供阳气的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现在……
这老东西……不,这家伙,已经敢不经自己允许,就直接拥着自己。
甚至敢在自己身上乱动了!
但……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生不出半点厌烦之感?
甚至……身体深处还传来一阵阵难以言喻的欢愉与渴望?
沈妙音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滚烫。
在楚年这看似轻柔,实则步步紧逼的攻势之下,她已然彻底沉浸其中。
那双原本清冷的凤眸,此刻泛起迷离的欲色,再也凝聚不起半分抵抗的意志。
楚年感受着怀中娇躯的变化,那逐渐升高的体温,那微微颤抖的肌体,都在告诉他。
时机,已然成熟。
他不再犹豫。
拥着沈妙音娇躯的手臂猛然收紧,将她死死贴在自己宽阔坚挺的胸膛上。
腰腹发力。
整个人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一窜,便双双落入了那张柔软宽大的床榻之上。
锦被翻飞。
下一刻。
狠狠战斗!
……
一帘幽梦,满室旖旎。
转眼,十日已过。
楚年半倚在床榻之上,一条手臂枕在脑后,另一条手臂则揽着怀中那具温软如玉的娇躯,鼻息间,是酣战过后的满足与慵懒。
沈妙音如一只温顺的猫儿,静静蜷缩在他怀中,平日里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早已荡然无存,此刻,她神情魅惑,眉宇间再无半分凶戾。
只是,在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深处,一丝浓到化不开的惊异,正在缓缓凝聚。
她的目光,落在楚年那线条分明的胸膛上,感受着那肌肤之下,奔腾不息的磅礴生机。
“楚年。”
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初醒的沙哑与慵懒。
“你突破筑基之后,体质……再度蜕变了?”
这句问话,沈妙音酝酿了许久。
整个葬仙宗,或许只有她一人知晓那个最初的秘密。
楚年最开始,只是一个纯粹的炉鼎,一个纯阳灵体。
若非如此,以她沈妙音的高傲,又怎会容忍一个凡夫俗子留在身边?若他一开始就是如今这般体质,她定会让他稍加修行,以确保生机不被过度耗损,从而实现长期的利用。
从凡人,到灵体。
再从灵体,蜕变为伪圣体。
如今,这股力量的质感,又一次完成了惊人的飞跃。
沈妙音的心跳,没来由地加速。
她抬起头,视线与楚年对上,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轻颤。
“难不成,你如今……已经是纯阳圣体了?”
纯阳圣体!
这四个字,宛若惊雷,在她心湖之中炸开万丈狂澜。
那是什么概念?
圣体!
修行界公认,想要渡过那九天雷劫,飞升成仙,拥有圣体之人,成功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古往今来,真正的圣体,万年都难得一见。
每一尊圣体的出现,都预示着一个时代的开启。只要能安然成长起来,他们必然会成为横压一代,令无数天骄黯然失色的至高存在。
楚年……日后,也有成仙的可能?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沈妙音便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在激荡,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冲刷着她的认知,让她久久无法平静。
她死死盯着楚年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答案。
楚年感受着怀中佳人身体的僵硬,以及那陡然急促的呼吸,他低下头,迎上她那充满震动的目光。
他没有否认。
到了这一步,他与沈妙音,早已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从楚年喉间发出,却重若千钧。
他承认了。
而后,他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
“此事,不可外传。”
沈妙音娇躯一震,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当然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圣体,在正道宗门是天赐的祥瑞,但在魔宗,尤其是在葬仙宗这种以掠夺为本的宗门里,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它更像是一块流淌着蜜汁的肥肉,会引来无数饿狼的觊觎。
她眼中的激荡缓缓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日后,你也得万事小心。”
“据我所知,光是这葬仙宗内,急需阳气修行,或是依靠阳气续命的女修大能,便不下十位……”
沈妙音的语调恢复了几分清冷,但其中蕴含的关切,却无法掩饰。
“你切记,那些大人物,皆是元婴境界的老怪物。你若是被她们盯上,那下场,恐怕不会太妙。”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到时候,连我……也要被你拖累。”
这话说得直白,却也道出了最残酷的现实。
她与楚年通过阴阳魔功深度绑定,楚年若是出事,她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放心。”
楚年当即点头,手臂收紧,将沈妙音柔软的身躯更紧地拥入怀中,他低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笑道。
“为了你,我也不会出事儿的。”
他心头却在暗笑。
成了。
他能清晰地察觉到,随着自己突破筑基,再经过这十日的朝夕相处与深度合修,沈妙音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惊天逆转。
这个高高在上的魔女,对自己,明显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尊重。
甚至,还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当双方的地位,从高高在上的主宰与卑微的炉鼎,渐渐趋于平等之时,在这种极致的亲昵接触下,心态的变化是必然的。
更何况,还有阴阳魔功在潜移默化地干扰,以及自己那已然蜕变为圣体的纯阳之气,对她无时无刻的滋养与吸引。
果然。
听着楚年这句满含双关的话语,沈妙音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颤。
一抹动人的红晕,在她那白皙精致的俏脸上悄然浮现,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美眸深处,波光轻轻震荡,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激烈地涌动,冲撞着她多年来筑起的心防。
她,不得不承认。
楚年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意义,已经和从前截然不同了。
或许,这还远远难以达到世俗男女之间所谓的情爱程度。
但至少,她对楚年,再也生不出任何一丝厌烦之感。
她已然从身到心,完完全全地接纳了这个男人。
甚至,在她内心深处的天平上,楚年的分量,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从小陪伴在自己身畔的贴身侍女,小玉。
他,已然成为了自己生命中最亲密,也最无法割舍的存在。
与此同时,楚年却是无比清醒。
楚年口中吐出的情话,不过是几句漂亮言辞,不费吹灰之力。
是女人,都爱听。
他乐得说上几句,见这魔女对自己愈发依赖,又何乐而不为?
当然,言语上的安抚只是表象。
此刻,楚年的心神已然分出大半,彻底沉浸在自己的身体内部,仔细感知着筑基之后带来的种种异变。
他的眼瞳深处,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正在闪动。
就在方才。
与沈妙音合修的巅峰时刻,他福至心灵,一道深藏于《阴阳魔功》最深处的禁忌之术,自行在他脑海中浮现、明悟。
其名……吞天机!
此术一旦催动,便可在合修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取女修的天机气运,化为己用,强行增补自身修为。
甚至,其霸道之处在于,能够直接采补女修,吞噬其生机与修为的本源。
这等禁术,凶悍绝伦,却偏偏对施术者自身没有任何反噬与坏处。
当然,如此逆天的术法,施展条件也极为苛苛。
唯有在女修心神失守,彻底沉沦,处于完全无力抵抗的状态下,他才能顺利施展。
若是对方稍有警觉与抗拒,便可能引来术法反噬的凶险。
即便如此,这禁术的价值也已然无法估量。
这意味着,但凡是筑基期的女修,只要被他抓住机会,便可直接施展吞天机,将其一身修为精华,悉数吞噬。
但此术,亦有其缺陷。
每年,只能施展一次。
“若日后真有哪个不开眼的女修,敢来招惹老夫,倒是能直接用此术,将她一口吞了……”
楚年心头念头翻涌,一股灼热感从胸腔升起。
毫无疑问,这道禁术,对他而言,是一张威力无穷的底牌。
并且,此术还潜藏着另一重更为惊人的作用。
若是与同样修行了《阴阳魔功》阴卷的女修合修,此术便不会再夺取对方的气机与气运。
反而会逆转其效,化作二人联手,向天索取!
在那合修的过程中,将会有数之不尽的天地灵气,乃至冥冥中的气运,被强行牵引而来,化作一道巨大的漩涡,疯狂涌入二人体内。
这等于是凭空造化,夺天地之机,补自身之缺。
而这方面的作用,竟是没有任何次数限制。
只要双方状态饱满,同修阴阳魔功,便可随时催动!
此术之逆天,已然超出了楚年对功法的认知。
他胸膛起伏,强行压下心头的振奋与激动。
当一切尘埃落定。
楚年便也没有在圣女宫多做停留。
他接下来,该去一趟执法门了。
此行,他已然想好了借口,要将那《阴阳魔功》的阴卷,寻个恰当的时机,交给姜清婉,让她开始修行。
正在此时,刘易的传讯也恰好抵达。
消息言简意赅,催促他速去执法门,他已然按照吩咐,寻来了数位筑基期的女修,正等待着他的“采摘”。
楚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步履轻快,径直走出了圣女宫。
然而,他才刚刚离开圣女宫不足五里地界。
忽的。
前方。
一道极为恐怖,且带着一丝熟悉感的阴冷气息,毫无征兆地轰然爆发。
那气息化作实质的威压,铺天盖地,朝着他席卷蔓延而来。
威压之强,惊天动地,周遭的空气中,隐约传来万千鬼物的哀嚎与哭号。
他丹田气海之内,那杆沉寂的万魂枪,此刻竟也发出阵阵剧烈的颤鸣。
那不是畏惧,而是一种遇到同类,甚至遇到上位者时的兴奋与渴望!
楚年面色陡然一变,变得无比难看。
他眼底深处,一股被挑衅的怒意瞬间爆发:“瑶光女帝!”
“此地乃是葬仙宗,老夫更是执法门新任总堂主,深受执法长老青睐,你敢在此对老夫出手?!”
他的声音,灌注了灵力,震荡四野,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此时此刻,面对这等积年老怪,绝不能露出半分怯懦!
在怒喝出声的同一瞬间,他的手已然不动声色地探入怀中,指尖发力,悄无声息地捏碎了那枚属于姜清婉的传讯玉牌。
而与此同时。
前方那滔天翻滚的魔元鬼气之中。
两尊身高数丈,青面獠牙的巨大厉鬼,吃力地拖着一尊闪烁着幽暗光泽的烫金王座,缓缓显现。
王座之上,瑶光女帝一袭黑金皇袍,仪态威严。
她那双森然的眸子,穿透重重鬼气,精准地落在了楚年的身上,目光带着审视,一寸一寸地扫过他的全身。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
过了片刻。
她,忽地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初时很轻,继而越来越大。
“竟当真是纯阳圣体?”
“哈哈哈……”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脸上的审视彻底化作了无法遏制的狂喜。
霎时间,万鬼咆哮!
她身后那无尽的鬼气疯狂翻涌,搅动风云,整个天地都为之色变,光线黯淡下去。
“你,当为本帝之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