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婷失魂落魄地回到管理办,路上往常村民们都会和她打招呼,但今天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现在暖暖有许多游客,村民们非常热络,哪怕不在暖暖任职的,只要游客们需要都会主动帮忙,穆晓婷见大家来去匆匆,也没有多想,以为就是现在游客太多,大家忙着招呼游客,才没有与她打招呼,虽然她隐约觉得大家的眼神怪怪的,也许是自己心情不好导致的吧。
穆晓婷没有多想,只是想着邹殊和路寻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去平衡这件事,她的确认为路寻要献出小木屋大概也是为了暖暖能更好的发展,可如今暖暖已经被她提前卖掉了,甚至让大家十分开心的业绩都是为了卖个好价钱而来,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穆晓婷正在思索怎么和邹殊谈判,虽然卖掉暖暖,但是能够让邹殊留下小木屋也留下暖暖的人。此时,林耀阳带着他的厨师团队走了进来,管理办的小厨房还是留给林耀阳的,林耀阳的团队去做饭,林耀阳则走到了穆晓婷面前。
林耀阳:“你看上去……有麻烦了。”
穆晓婷见林耀阳的样子丝毫不像昨天才被自己拒绝的悲伤。
穆晓婷:“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挂脸吗?”
林耀阳有些惊讶:“看来……你还不知道,不仅仅是我知道了……”
穆晓婷顿时觉得不妙:“什么意思……”
林耀阳:“你和路寻是在瞭望台上说的话吧?”
穆晓婷心里越发不安:“对啊。”
林耀阳:“你是不是最近没有看你们暖暖的规划方案,那个瞭望台要作为婚纱照的一个场景,所以……安装了音响设备,便于操作,今天在测试……”
穆晓婷脸色一僵。
林耀阳:“应该有音响的地方都播放了你们的对话内容……甚至我训练的滑雪场都听到了……”
穆晓婷全身如坠冰窖,她颓丧地靠在椅子上,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她往回走时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穆晓婷看着林耀阳微微出神,林耀阳:“我可不是幸灾乐祸啊,就那个圆脸小丫头,我刚才看见她了,虽然她以前看见我也没什么好脸色,但刚才她脸色更差,我和她打招呼都不理。”
圆脸小丫头?袁珍吗?
穆晓婷颓丧地叹口气:“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林耀阳的营养餐好了,林耀阳将一盘煎牛肉递给穆晓婷。
林耀阳:“吃点,补充些体力,接下来应该有你累心的时候。”
这当不当正不正的加餐时间,穆晓婷本来不想吃,但想着接下来也许是一个漫长沟通的过程,于是便将一整盘煎牛肉吃了下去。随即起身,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往外走去。
林耀阳笑笑,继续慢慢吃着牛肉,营养师坐在他身边笑着看他。
营养师:“这就是你求而不得的女孩?”
林耀阳点头:“不过求过了,也死心了。算是了却了一个执念,我下一个执念就是亚东会冠军、冬奥会冠军!”
营养师:“一定会实现的。冰雪大明星!”
穆晓婷急着往袁珍家去,她一路上都觉得自己已经被种种目光穿透了。当她来到暖暖前台,粘豆包儿热情的说着欢迎光临,穆晓婷可以看见袁珍抬头瞬间,一脸待客笑容立即收敛。
穆晓婷走过去:“袁珍,我们聊聊。”
袁珍:“不用聊了。你的意思我都知道了,放心好了,如果新主顾不想用我们,也没关系。”
袁珍正说着,有客人过来结账,袁珍热情招待了客人,一套流程下来非常专业和熟练,客套话说得也非常漂亮,和原来的她已经非常不同。
客人走后,袁珍也认真地看向穆晓婷:“其实你不用和我聊,我都理解,之前没有参与经营,也不知道经营多难,现在知道了,所以也明白卖掉暖暖确实是你的最优选择,我也谢谢你。”
穆晓婷微微蹙眉,袁珍:“真的,你让我成长了很多。经过这次让暖暖在寒假档异军突起也学习了很多……人嘛,总要靠自己赚钱生存才最踏实,总想着躺在舒适区也不对。”
袁珍虽然话说得十分真诚,但穆晓婷知道,她说这些话看似是说给她听的,但实际上是说给自己听的,用来说服她自己。但真实的感情还是很失望伤心的。
穆晓婷叹息一声:“袁珍,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是我……”
“你没错,真的。”
袁珍看似坦诚的态度其实是拒绝和穆晓婷沟通,果然,还不等穆晓婷再开口,袁珍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杜帅找我有事儿,我去一下。”
穆晓婷虽然知道大概是说辞罢了,但她没有再叫住袁珍,她叹息一声,看见六婶儿端着一大盘笸箩团子走进来,很是吃力。
穆晓婷连忙过去帮忙,六婶儿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客气地笑笑:“没事,我自己能行。”
穆晓婷:“是送到自助区的吧?我帮您抬着吧。”
六婶儿:“真的不用了,你忙。”
六婶儿甚至加快了脚步,穆晓婷望着六婶儿的背影,大家似乎都没有苛责她,没有怪她,没有上一次对她的微词,但仿佛都与她突然拉开了客套的距离,也只剩下了客套。
穆晓婷不自觉想起他们同心协力一起为寒假档准备的日子,想着大家真心的笑,还想到大家为了感谢她,聚在一起给她过生日的画面。
穆晓婷深吸口气,这件事不说谁对谁错,终究是自己辜负了整个暖暖的真诚和信任。
穆晓婷有些失魂落魄,虽然每个人都似乎没有怪她,但是她能感觉到大家的失望还有愁楚,暖暖是大家为之工作一辈子的家,但因为曾经的自己对暖暖并无感情而做出了卖掉最合适的判断。虽然现在的她可以一走了之,虽然她可以不顾任何人的目光离开这里,就算为了心里的不安,多分一些钱给大家也行,可是她心里堵得慌,她突然不想做这样的人了。
穆晓婷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凌强奶奶家门口,昏黄的路灯,照亮凌强奶奶家的院子,那天庆生时快乐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路寻为她雕刻的冰雕还伫立在凌强奶奶家的院子里。
穆晓婷莫名便走进了院子,伸手触摸那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的冰雕,即使经历了冬日阳光,这冰雕也并没有融化一点,每一处刀刻都显得精致而用心,每一个转角都仿佛被精心设计,这个冰雕晶莹通透映照着穆晓婷的影子,穆晓婷通过这冰雕仿佛看到了她与路寻初次见面到慢慢相处的每一处细节,那一刀一刻都像是在告诉穆晓婷,自己的欺骗行为有多么的糟糕。
穆晓婷不由得便觉得有些眼热,此时身后传来凌强奶奶的声音。
凌强奶奶:“晓婷,这大冷天儿的,站在院儿里干什么?快进来啊。”
穆晓婷回头看见披着衣服出来的凌强奶奶,凌强奶奶满脸关切地朝着她招招手,这画面让穆晓婷更加觉得心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那么好,可是她都做了什么呀?
穆晓婷跟着凌强奶奶走进房间,凌强奶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水给穆晓婷。
凌强奶奶:“这是姜枣茶,趁热喝,驱寒。”
腾腾的热气熏着穆晓婷的眼睛,更让穆晓婷觉得眼里痒痒的,不知不觉便有温热的泪水滴了下来,落入了姜枣茶中,穆晓婷连忙喝茶掩饰,但不知是不是这姜枣茶太过于温暖适口,穆晓婷的眼泪似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凌强奶奶奖状一惊:“这是怎么了?”
凌强奶奶抽出一张纸巾为她擦眼泪。
凌强奶奶:“是为了卖掉暖暖的事情?”
凌强奶奶看似稀松平常的一句话,更让穆晓婷心里难受,穆晓婷抬头看向凌强奶奶,眼眶红红的。
穆晓婷:“凌强奶奶,是我错了。”
凌强奶奶慈爱地看着她:“哎呦,快别哭了。多大点事儿啊。”
凌强奶奶拿衣袖帮穆晓婷擦着眼泪,慈爱又认真地看着她:“其实你不必在意这些,因为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都是个人选择,不必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
穆晓婷望着凌强奶奶,心里还是酸涩得难受,凌强奶奶坐在她身边望着她。
凌强奶奶:“你该知道我的事情吧?我爹妈啊给我起了个男孩子的名字说是好养活,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名字,让我从小就非常要强。被男人伤一次之后,反而看开了,觉得这辈子啊,让自己开心最重要。所以我选择不婚不育,很多人说我老了一定后悔,我们那个年代也是异类的存在了,可我才不在乎,你看,现在不也是好好的?”
穆晓婷:“那……您曾经后悔过吗?”
凌强奶奶摇摇头:“就如我所说,这些都是个人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有是什么可后悔的?”
穆晓婷凝眉,仿佛陷入了沉思。
凌强奶奶望着她笑了笑:“其实,你和你妈妈很像,但是没有你妈妈那么坚决,也许还继承了你爸爸的心软吧……”
穆晓婷望向凌强奶奶,凌强奶奶提到穆孝和周琳,是啊,当年的穆孝和周琳又何尝不是在面对个人选择呢?
穆晓婷:“凌强奶奶,您可以好好给我讲一下当年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