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清空了之前的所有来电消息,做完这一切后,将陆颜的手机关了机。
楚云枭再打电话过去时,听筒里传来已是关机的提示音。
他无力地垂下了手。
身体本就没有完全恢复,这下子更是身心俱疲,不停地开始咳嗽。
“我的祖宗哟!”白凌安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推门进去后,又见到他包扎着的手掌,抱怨连连,“让你好好休息的,尽搞些事情来,现在满意了?”
白凌安紧蹙着眉,一股脑地将心中的不满都宣泄了出来。
到底还是为了他的健康所担心着的。
只是说完之后,就等着楚云枭对自己的一阵拳脚相向,但这次却没有都没有。
躺在床上的男人了无生趣的,眸光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就敛了眸,没有说话。
怎么跟他所想象的不一样?!
怕是烧糊涂了。
一想到这里,白凌安就从医药箱里拿出针剂,不禁加大了用量。
楚老爷子站在门外,悄悄关上了虚掩着的房门。
见着自家孙子的这副模样,他的内心也不好受。
怎么他的儿子是个花心种,孙子倒是痴情得很。
当初,他让苏瑞放弃楚云枭,无非是因为当时他跟陆颜正在交往,他也不能让小辈去做那种拆散别人的勾当。
无论过程如何,好在现在两人是分手了。
云枭又在生了病,正好是身心俱疲的时候。
如果苏瑞这时候聪明点,知道抓住这最好的时机。
岂不是皆大欢喜。
就这么办!
楚老爷子快步下了楼,直接给苏瑞打去了电话。
此时的苏瑞正躺在美容院的高级VIP房内。
为了保持完美的面容,她总是定期会来美容院做个护理,或是打打针,但好在大整是没有过的。
苏瑞安静地躺在美容椅上,医师在旁边拿出了药剂,做着最后的用量确认。
无线耳机里传来了电话的声音,她顺势接起后,没好气地喂了一声。
医师已将针头缓缓地刺入她的脸颊中,忽而下一秒,苏瑞惊呼着坐了起来,针头在脸颊内移位了。
“是爷爷啊——嘶!”苏瑞没想到楚老爷子会突然给自己打来电话,一时激动地坐起了身子,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一阵疼痛,连忙怒瞪了旁边的医师一眼,但话语间还是平静了语气,“好,我明天有空,一定会来的。”
随着电话被挂断,“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了医师姣好的面容上。
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医师捂着自己的半张脸,虽然内心委屈,但碍于苏家的地位和苏瑞的脾气,只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苏小姐,您先别动,我帮您把针管先拔出来。”
医师的全身都止不住地发颤,向来苏瑞都是最难伺候的那个顾客,所以院长才每每都让这个脾气最好的医师来服务。
苏瑞强忍着内心的怨气,等到她颤抖着手将针筒拔出来后,苏瑞顺势拿起一旁的镜子,看向了自己的面容。
嘭起的一边脸,透露着诡异感。
苏瑞咬着牙,又是给了对方一巴掌,直接将医疗台上的工具打翻在地。
“我这样明天还怎么见人啊!叫你们经理过来!”
医师捂着脸,哭着跑出了治疗室。
经理看见医师脸上火红的巴掌印,深深地蹙着眉头。
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自知是苏瑞有错在先,但谁让她是苏家大小姐,最近又听到风声,说是与楚家走得很近,更是得罪不了。
只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面对苏瑞的咄咄逼人,经理点头哈腰了好一阵,就差没下跪了。
见着一大帮子的人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的模样,极大满足了苏瑞心中的虚荣心。
苏瑞看着镜子中,经过经理修复后,还是有些不对称的两边脸,顿时火冒三丈。
想到刚才楚老爷子难得找她去吃饭,现在却只能顶着这么一张脸,声称一定要让这家店吃不了兜着走。
扔下这句狠话后,就愤愤地离开了。
楚宅。
楚老爷子刚挂了电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有意而为之的轻咳声。
许是因为心虚,吓得转过身子时,就看到老婆子叉着腰,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
“云枭才刚出了这档子事,你就又给他介绍别的姑娘了,是生怕自家孙子娶不了老婆还是怎么回事?!”
楚老太还能不明白他的心思,自始至终,就没放弃过与苏家联姻这条路子。
虽然楚家的地位在A市早已根深蒂固,但多个大家族作为依靠,对于自身本就没有坏处。
可现在云枭才刚分手,如若阮琴说的还都是真的,那这个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这老头子,不好好体谅他的心情也就算了,现在又是再闹哪出?
楚老爷子缓缓站起身子,嗓音淡淡地说道:“你不懂就别说,我这才是给云枭疗伤地最好办法。”
他冷哼了一声,心中暗自腹诽着,难不成还要让他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成。
这世上女人千千万万,他还就不信了,这楚云枭非要那陆颜不可。
楚老太闻言,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声。
想到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眉头紧蹙着走到他的身边坐下,“你觉得阮琴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楚老爷子的神色顿了顿,刚才一味的都在气头上,居然忘了这件大事。
相似的容貌,而陆颜的岁数,推算下来与当年两人离婚时的日子,也是相同的。
听闻当初也是在孤儿院被人领养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是真实的可能性非常大。
楚老爷子的面色微凝。
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陆颜也是他的孙女,认祖归宗也是迟早的事。
对柳知宁的敌意,也不该强加在这一辈上。
可是……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紧闭着的房间,闭了闭眼,低头沉思着没有回答。
另一边。
陆颜跟警方做好了笔录,也就没有事了。
回到卫生院里时,顾岩庭也已经包扎好,整个脑袋缠了好几层的纱布。
脸上的血液还没完全清理干净,伤势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
顾岩庭受了伤,那这开车的任务就落在了陆颜的身上。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回市里再检查一下。”陆颜坐上了驾驶座,随手将包放在了后座上,微蹙着眉问道。
对于这里的医疗条件,她还不能完全放心。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明天中午去医院换个药就行了。”顾岩庭扣好了安全带,微偏过头看着她脸上的担忧神色,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只是……我脑袋受了伤,身边也没有人,明天开车去医院的话,可能不太安全。”
这话,明显是对着陆颜说的。
陆颜眨了眨眼,想到明天她反正也没事。
发生这样的事,这个忙,也是她应该帮的。
陆颜不假思索地回复道:“那我明天过来接你。”
顾岩庭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嗓音淡淡地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陆颜发动了车子。
心中隐隐却觉得有些奇怪。
顾岩庭不是还有助理的吗?
怎么感觉像是故意的……
陆颜摇了摇头,可能是她多心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顾岩庭微眯着眼,看着窗外不停变换着的风景,余光时不时落在陆颜严肃开车的小脸上。
两只手紧紧抓着方向盘,没有丝毫的轻松神色。
每每遇到红路灯和有人超车时,那紧张的小表情倒也显得特别有趣。
他的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捂住了微扬着的嘴角。
忽然觉得这伤,受得还是蛮有价值的。
两人到了顾岩庭家楼下。
他迈着长腿先下了车,绕过车头时,就见着陆颜摇下了车窗,探出头问道:“这车要停在哪里?”
顾岩庭的眸光一沉,忽而俯身在车窗边。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打在彼此的脸上。
顾岩庭如夜的眼眸紧紧盯着她白皙的小脸上,如此近的距离,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不自觉微红着的脸,就像是颗水蜜桃。
他的眼眸蓦地一沉,像是有什么浪潮在其中翻滚着。
陆颜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看着他在自己眼前突然放大了数倍的俊脸,眼眸蓦地瞪大,赶忙又靠在了驾驶座上。
这个距离也太近了吧?!
刚才他的眼眸里是不是透着什么深意……
陆颜对着他刚才没来由的举动,忍不住地胡思乱想。
“抱歉。”顾岩庭见着她微微发红的耳朵,自然地从车窗外俯身伸手,拿起放在驾驶座上的一包香烟,“不介意吧?”
陆颜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立马摇了摇头。
见他动作自然地点燃了香烟。
顾岩庭的眸光又落到了她的脸上,她赶忙撇过了脸,不再看他。
“这车你开回去吧。”顾岩庭见她别过了头,眼眸里的笑意更深,低沉着嗓音说道,“明天不是还要来接我吗?”
说完,像是不允许她拒绝般,直接转身走到了大门边,浅笑着对她挥了挥手。
“路上小心,那么……明天见。”顾岩庭不等她的回复,直接就开门走了进去。
陆颜见着大门随即被关起,撇了撇嘴,再次发动了车子。
只是她尚未察觉,顾岩庭在进屋后,就赶忙在窗边站定,目送着她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紧蹙着的眉头才得以舒展开来,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陆颜将车停好后,正好碰到宁青刚加班回来。
宁青看着眼前拥有顶级配置的捷豹跑车,眼眸里不禁闪着光芒。
“我的妈啊,现在都是这么大手笔了,他把这车送你了?”宁青围着车转了一圈,打趣地问道。
“不是,发生了点意外,他自己开车不方便,明天我还要去接他。”陆颜下了车,看着宁青一脸八卦的模样,翻了翻眼睛。
“拉倒吧。”宁青见着陆颜往家里走去,赶忙追了上去,贱兮兮地问道,“我说……那个男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顾岩庭对她有意思?
怎么可能!
陆颜想到刚才两人对视时,他的深邃眼眸像是别有深意……条件反射般地说道:“不可能!你别瞎猜了。”
“你怕是忘记姐姐我读的什么专业了,心理学知道吗?”宁青打开了房门,眯了眯眼,“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干嘛大张旗鼓地搞这些,不对……你们今天都去干嘛了?跟我说说呗。”
陆颜想着今天顾岩庭所安排的一切,眼眸微闪,但很快就镇定了神色,“我跟顾岩庭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好好好,现在是朋友关系,以后就说不准了。”宁青撇了撇嘴,余光看到陆颜顺势都要拿起抱枕来扔她了,才闭了嘴。
宁青的嘴角挂着浅笑。
现在看来,小颜倒是有了几分别的情绪,不像之前那样死气沉沉了。
这样就好。
陆颜摆脱了宁青的打趣询问,见了小宝已经沉沉睡下后,才悠悠地回到房内。
躺在床上时,浑身都像是被疲倦所袭来,蜷缩着身子。
即使在别人面前伪装地再好,可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时,还是会想起楚云枭。
每每此时,就仍然感觉全身冰冷……
第二天早晨。
楚云枭躺在床上,脸色十分难看。
微张着的干涸嘴唇,低声喃喃着什么,却听不清。
他的双眼紧闭着,就像是跌入了无尽的可怕梦魇。
在那其中,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陆颜。
楚云枭想要追寻着她的身影跑去,却陷入了更加深不见底的黑暗。
“小颜!”他低吼着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