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明阳与梁月华一同来到了京兆府的威远镖局。
这日的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一块巨大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威远镖局坐落在一条略显冷清的街道上,周围的建筑都透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镖局的大门紧闭着,那两扇厚重的门在微风中显得有些寂寥,门上的朱漆已经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被岁月侵蚀的木板。谷明阳和梁月华伸手轻轻一推,门轴发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门便缓缓地开了。
走进镖局,只见院里的地面是用青石板铺就的,不少石板已经断裂,缝隙里长出了几株杂草。院里的房门都紧闭着,整个院子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周围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角落里还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兵器和杂物,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热闹与辉煌。
“吱呀”,突然,其中一间房门打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十多个人。此时,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在人们的脚边打着旋儿。
“你们找谁?”其中一个人站出来问道,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
谷明阳礼貌地回答道:“我是从东京汴梁来的,在东京汴梁总局担任一名镖头。”
“您是谷公子吧!”那人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惊喜,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一些。
“正是。”谷明阳点了点头。
“您来了就和帮主来是一样的啊,可以给我们主持大局了。现在镖局的账房先生、镖头、镖师、账房伙计都被关进大牢里去了,镖局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些打杂的了,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呢。”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满是无助与迷茫。
几个人赶忙把谷明阳和梁月华请到镖局的大厅里。大厅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尘埃在光线中飞舞。墙壁上挂着几幅已经褪色的字画,桌椅也都有些破旧,有的还缺了角。
谷明阳坐定后,便开口问道:“韩城的货物是谁来接送的?”
“是韩城亲自送来的。”有人回答道。
谷明阳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你们仔细回想一下,在验货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呢?”
“是在账房里验的货,我们这些人都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当时也没太在意呢。”
这时候,另一个人站了出来说道:“谷公子,我曾经见过韩城一面,那是在一家酒楼的楼梯口。那酒楼里热闹非凡,酒客们的欢声笑语和划拳声交织在一起。当时他下楼我上楼。我记得当时他给我的感觉是那种高大威猛的样子,就像一座小山似的。可那日他来镖局送货的时候,我又和他擦肩而过,当时就感觉他好像没那么高了,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看错了呢。”
谷明阳又接连问了几句,发现再也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了,便只好让这些杂役先退下了。
谷明阳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愁容。此时,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那“呱呱”的声音在寂静的镖局里显得格外刺耳。
梁月华看着他,笑着问道:“怎么了?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现在是一点思绪都没有,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调查这件事情。”谷明阳垂着头,有些沮丧地说道。
梁月华却笑道:“我觉得查出凶手并不是什么难事!”
谷明阳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月儿姑娘有线索吗?”
“有!”梁月华自信满满地说道,“而且我还能帮你查出凶手呢,不过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呀?”
“月儿姑娘你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满足你的要求。”谷明阳急切地说道。
“你若叫我一声好姐姐我就答应帮你!”梁月华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好吧!好姐姐,求你帮助小弟查找凶手。”谷明阳无奈地说道。
“好弟弟,听姐分析给你听。”梁月华得意地笑了起来,“韩城亲自来托运的货物,这里面存在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韩城回去之后被人杀死,然后凶手追上镖队偷偷把头颅放进箱子里;第二种情况呢,韩城的头颅一开始就在箱子里,那天来托镖的韩城是凶手假扮的。”
“你认为哪种可能性比较大呢?”谷明阳问道。
“我觉得是第二种。刚刚那个杂役不是还说韩城的身高可疑嘛,这些人和韩城又不熟,即使有人假扮韩城,他们也分辨不出来的。”
“那凶手会是谁呢?”谷明阳继续追问。
“我觉得应该是仇杀或者情杀这两种情况。我们可以先从韩城身边的人开始调查。”梁月华说完便起身道:“我走了,有了线索我会来找你的。”
谷明阳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干嘛去?”
“我在这里有住的地方,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就好了。”
梁月华离开威远镖局后,来到了一家酒店。酒店的招牌上写着“醉仙居”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是醒目。酒店周围人来人往,马车、轿子川流不息。酒店里人来人往,有不少客人正在喝酒吃饭,热闹非凡。酒保们在人群中穿梭,肩上搭着白色的毛巾,手上托着酒菜盘子,嘴里还不停地吆喝着。
掌柜子一看到梁月华,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小姐是住店还是吃饭呢?”
梁月华说道:“给我准备一间房间,我要在这里住几天。”
掌柜子连忙点头哈腰地把梁月华带到了一间豪华房间,然后轻声问道:“郡主,您来有什么事吗?”
“凤州防御使韩城被杀了,这事你知道吗?”梁月华问道。
“听说了,只是尸体还未找到呢。”掌柜子回答道。
“你派人调查此事,有了线索就汇报给我。”梁月华吩咐道。
“好的郡主,我马上去办!”掌柜子恭敬地说道。
第二天早饭后,谷明阳来到了大牢。大牢位于府衙的阴暗角落,周围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一进大牢,就看到京兆府威远分局被关押的那些人,他们一个个都无精打采的,身上还有不少伤痕,一看就是受了严刑拷打。大牢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角落里摇曳着,墙壁上不断有水滴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谷明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询问了韩城托镖的事情,可是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谷明阳又来到了府衙,府衙的大门前有两座威严的石狮子,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看到门前站着的衙役,便上前说道:“官差大哥,我是京城威远镖局的,求见罗方罗捕头一面,烦劳您给通禀一声。”
那两个衙役看了谷明阳一眼,爱搭不理的。他们穿着破旧的衙役服,腰间挂着佩刀,脸上满是不耐烦的神情。谷明阳见状,赶紧从怀里掏出二十两白银,递了过去。那白银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二人得了银子后,这才慢悠悠地去通报。不一会儿,衙役回来说道:“罗捕头忙得很,不方便见你。”
谷明阳听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
谷明阳一个人坐在屋里,为梅剑通的事情苦恼不已,他思来想去,可脑袋里就像一团乱麻一样,没有一点办法。屋里的气氛沉闷压抑,只有墙角的一只蛐蛐在不知疲倦地鸣叫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谷明阳赶忙打开房门一看,原来是梁月华,谷明阳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心想终于有个可以商量事的人了。
“你查出什么线索了吗?”梁月华一进门就问道。
谷明阳无奈地摇摇头,“毫无头绪。”
梁月华说道:“我听说一件可疑的事情,咱们去调查一下。”
“去哪里?”谷明阳问道。
“凤州城,韩城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