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浩不理会她,就那么紧握着她的手,一直拉到澜亭语太子妃寝宫,他才放手。
“奴婢见过太子,太子妃。”吕秀略略惶恐的请安,灵活如她,看到两位主子的表情就知道今儿个空气不对,有点冷。
“给太子妃更衣,换去这一身江湖跑龙套的装备。”云子浩冰冷倨傲的负手而立,语气冷冷的说道。
景小同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很美很仙呀,很喜欢啊,怎么在他眼里成跑龙套的装备了,可恶。
“你不就是个太子么,瞧不起我的人,你还瞧不起我的衣服了你,你说你好歹也是一国太子,犯得着跟一件衣服过不去么?”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换。”云子浩面容冷峻,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闻言,景小同不敢拒绝,谁叫他是太子呢,可是就算是要遵从他的命令,那也不能让他好受。
“呵,难道你想欣赏本公主脱衣换妆不可?本公主可不知道原来云太子还有这嗜好,人面兽心呀,色令智昏啊。”
景小同学他的样子把手背在背后,脑袋恨不得翘天上去,嘴里把能在脑袋里搜刮的文言文,成语之类的能用的全部用上,也不管合适不合适。
打又打不过他,不得不换,那就在言语上刺激刺激他。
云子浩没有说话,跺步向前走去,在屋内主位上坐了下来。
吕秀拿来了一件华美端庄的太子妃宫装,颤颤巍巍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两位斗法的主子。
景小同看云子浩没有要走的意思,她诚心要恶心他,直接在原地打开胳膊。“吕秀,来,给本宫更衣。”
吕秀只好把衣服递给春枝,然后解下景小同的衣服只剩亵衣亵裤,替她穿上了那件宫装,自始至终云子浩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好了。”景小同换好衣服没好气的说道。
“头发呢?这还需要本宫教你吗?”云子浩怒喝道。
“太子殿下息怒,奴婢这就给太子妃梳妆。”吕秀吓得浑身一颤,脸憋得通红,赶紧走向前扶着景小同的胳膊,向梳妆台走过去。
景小同使劲剜了云子浩一眼,恨的牙直痒痒,各人住各人的院,犯的着这么讲究?看我看不惯,不看我不就行了,看他的小白花多好,贱人就是矫情。
坐到梳妆台前一脸愁容的景小同,在镜中看到自己绝美的容颜时,也就没那么窝心了。再斜眼,便看到竹筒中那画着南铭城画像的画卷,她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她告诉自己要像南铭城一样,无论什么时候,始终保持着如春风般的微笑。
云子浩难掩一身上位者的霸气坐在主位上,眼睛余光看到她由怒到无奈再到坦然最后竟然会心微笑,他也奇怪了,一个人的表情竟然可以像她一样瞬间万变,他顺着她的目光便盯到了那竹筒中的画卷上。
原来问题出现在那个神秘的画卷上,他是一国太子,骨子里的尊卑观念让他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云子浩想都没想,毫不犹豫伸手一个隔空取物,那张画卷便飞到了他的手里,。
看着画卷自己飞向云子浩的手中,她惊得嘴巴里都快能塞进一个鸡蛋了,讶异云子浩高深武功的同时,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了,那是云子浩抢了她的画作。
二十一世纪的法治社会,崇尚的是人权自由,她瞬间不高兴了,横眉立目怒斥道:“有你这么卑鄙的吗,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拿我的东西。”
可怜的吕秀已经吓得魂儿都快没了,拿着木梳的手都已经颤抖起来,心里直呼各路神仙保佑太子不怒,更不要迁怒到她。
云子浩打开画卷,南铭城一身白衣端坐在马上侧过头微笑的画作就展现在了眼前。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看到南铭城的画像,云子浩的面容冷峻,依旧波澜不惊,伸手一揉,画卷就变成了一个烂纸团,就那么被他一只手捏在手心中,再张开便成了一团灰散落在了地上,不见了踪影。
景小同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心上人的画像就这么灰飞烟灭,消失殆尽,她怒了,前世的她最讨厌别人不经过她的同意拿她的东西,更别提直接毁灭了。
她从梳妆台的椅子上跳起来就跑过去,两手一伸就准备掐住他的脖子,可惜被云子浩抓住了双手,被控制住的景小同彻底怒了,那种在怒时被困住手脚的感觉着实让人抓狂。
“云子浩,你魂淡,我惹你了吗,你为什么偏要跟我过不去,你凭什么毁我的东西,谁给你的权利。”景小同双手挣扎着竭里斯底的冲他吼道。
“你是太子很了不起吗?你就能轻易主宰别人的命运吗?我他妈的就不是人吗?我活该没有人权是吗?我告诉你,你要不是出生在皇帝家,你特么的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屁,一个大臭屁。”
“你娶不成东方知月做你的太子妃关我什么事,凭什么一天到晚给我脸色看,我比你更冤,我特么的也是受害者好吗,谁稀罕做你的太子妃,呸,哼,不喜欢看我你有本事就休了我娶了那朵小白花,别成天只敢在自己家里横。”
“放开我,我两井水不犯河水,讨厌看到我你就别看,OK?麻烦你现在就从澜亭语滚出去。”
景小同一口气说完,怒气也消了一半了,挣扎了半天也没挣脱,她气喘呼呼的偏过去头不再看他。她就不信他敢杀了自己,她可是敦煌国公主,而且现在还是他的妻,杀了她不就等于和敦煌国撕破脸,更落个谋杀妻室的罪名。
吕秀赶紧上前跪在了地上,头低着看不到脸,连眼泪都不敢流出来,只敢在眼眶里偷偷的打转转,她们主仆俩这次一定死定了。
“骂够了没有?骂够了赶紧坐回去梳头,别耽误了‘祭月典’。”云子浩放开了她的手,眼睛看都不看她一眼,语气不急不缓,他只当她刚才放了个臭屁。
“还我画像。”见云子浩并没有发火,她的火气也消了,语气便也好了不少。
“本宫的太子妃岂能有别的男子的画像?”云子浩缓缓开口说道,依然不给她一个眼神。
“矫情,哼,大不了我再画,多大点事儿啊,切。”景小同边恶心他边坐回梳妆台前,眼睛还不忘记翻一个景氏白眼儿。
“再画,本宫便废了你的手,本宫可记得某人说过,生是我云家的人死是我云家的鬼。”
云子浩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她是他的妻子,是他云家的人,他想怎么样都由他一句话。
耳边传进云子浩不冷不热霸道的话,景小同恨的使劲闭上眼睛,仿佛闭上眼睛就可以不用听到他的话了,她表示再在他身边呆下去她迟早会疯掉。
景小同是谁,她可是打死也不服输的恶魔,鸭子死了,嘴可还是硬着的,再睁开双眼她便两眼清明,云淡风轻,她要想着法儿的气他。
“吼吼,说的也是嘢,我就是占着太子妃的茅坑不拉屎,我看是谁吃亏,我倒要看看那朵小白花怎么个名正言顺的进太子府,三年无所出才能进门,那时,小白花恐怕早已变成老黄花菜咯。南铭城,么么哒,我爱死你了,这条合约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太合适了。”
景小同朝镜中的自己龇牙咧嘴,神情愉悦,最后还愉快的吹了一个口哨。
“吕秀,把本公主打扮的美美哒,咱要美得人神共愤。”景小同豪情万丈地说完,还不忘朝镜中的自己妩媚一笑。
云子浩正襟危坐沉默不语,他不打算和她继续斗嘴下去,有没有出,可由不得她说了算。
看到太子没有要怒的意思,吕秀的小心肝这才稍稍归位,赶紧爬起来继续给景小同梳头,生怕触了太子的霉头,梳完发髻便又给景小同画了个淡妆。
景小同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的说道:“这云国女子发髻真丑,显老。”
吕秀拿着木梳呆站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在拼命的找不存在感,她明白主子并不是嫌她的发髻不好看,明明梳这发髻让她更美了,她就是想恶心太子而已,所以才说‘云国’发髻。
“太子殿下,太子妃打扮好了。”
云子浩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也不看她便朝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
景小同站起身来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出门后便朝他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学会享受吧。
她跟着他坐上了马车,也懒得问这是去哪里,她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话。
马车上他的身边向来坐的女性是东方知月,这会儿她是真的不愿意坐他旁边,她表示压迫感太强,一点也不自在。
“你的太子府应该不止这一辆马车吧,再给我安排一辆呗。”景小同侧过脑袋看着云子浩的侧脸,试探着小声问道。
“不想坐在马车上,你可以选择下去跟着跑。”云子浩淡淡地说着,边说边从暗屉里拿出一本书来看,不再理会景小同。
景小同冲着他的侧脸使劲剜了一眼,随即掀开窗帘,眼睛看着窗外向后游走的古色古香的建筑。
她此刻无心欣赏路边的景色,望着路上人流如织,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过客,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将要去向何处。
她心里那种没有归宿感的情绪更加浓郁,孤单,落寞一起涌上心头,瞬间鼻子酸酸的,眼里似乎沁出了些许泪光。
云子浩看着她的侧脸,看到她眼角泪雾蒙蒙,那么要逞强不服输的女子竟然也会心伤?愣了一愣,随即眼睛又回到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