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后辈待听完了这段怵目惊心的“往事”,不胜唏嘘的童渊已淌着老泪说:“小蝶之所以会选择跟那厮同归于尽,全怪我没能及早阻止野心勃勃的贺柏灿,愿上苍庇荫她人真是平安在江东,否则,唉!”
由于是赵霖先引带这令老人家伤痛的话头,颇觉愧疚的她随即泪眼安慰着道:您老放宽心,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爹对阔别几世的师娘数十年痴情守候必会感动苍天,保佑你们终在曲阿团聚的。”
“不是“你们,是咱一家子!”貂婵忽擦着泪笑说:“到时候啊,霖妹子须改政称呼啰,师娘什么的,那可听得人多别扭。”
齐感尴尬的刘备与赵霖不由得均脸上一红,而负责巡视警戒的关羽、张飞、赵云三人也恰巧于此刻并肩而至,嗓门特大声的张三爷便瞠目问道:“咦?你们在聊啥,大哥及五妹的脸怎红成像二哥这样?”
轻轻干咳以盖掩饰,刘备忙顾左右而言它的问说:“没……没聊什么,三弟,过此江面已是扬州境内,咱去通知刺使陈温的信差有消息了吗?”
“大哥,目前还没音讯回覆!”咬牙咧嘴的张飞忍不住心头上火道:“王州牧派的那老兄可比咱早一天就出了襄阳,坐的是快马轻舟,这批船航行江上又恁显眼,照理讲陈刺使的迎接队伍该不致于会错过我们才是,莫非,他亦步入了刘焉那老贼的后尘?”
也预先设想到这一层的关羽已面露杀气接口着说:“倘真如此,待会到了濡须渡时即让荆州水军先回航,咱直接摸进历阳城的州牧府去。”
“但不知文台将军在此事立场如何。”似未因樊娟之死而受打击,且处世愈加谨慎的赵云见大哥神情略显犹豫,忽持另一看法的道:“陈大人假如亦存此反念,势必要拉拢于吴郡甚至江东皆有巨大影响力的孙家,要是他意志薄弱,那咱曲阿之行恐有变数。”
“贤弟们之言均甚为有理,”本想趁着在与“江东虎”碰头前,藉由这竟提早接替原刺使臧旻职务且决不会再死于袁术手中的陈温来整合淮、扬散乱局势,谁晓得才刚踏入扬州即遇上了此种为难的处境,稍一权衡的刘备便果断说:“也罢!若情况真如咱所料,我等就悄悄潜入历阳,伺机解决掉那边的阻碍,切不可令淮扬复落军阀之手。”
童渊乃是明辨是非的好汉子,尽管心急着去吴郡,却晓得现在须先考量国家统一大局,亦随即道:“吾儿既蒙圣上破格赐封了大将军,便要以社稷兴亡为己任,走吧,咱就先去处理历阳城的麻烦。”
无奈叹了口气,刘备刚欲召荆州的水师将佐交代折返密令,一直和小周瑜在前舱的马忠忽大喊着说:“启禀主公,陈刺使的船队到了。”
大伙忙转头望去,赫见十余艘战船果真正从对面的航道顺此而来,为首舟舰飘扬的帅旗中央更绣有斗大“陈”字,然而由于不晓得其来意是敌或友,群英仅跟着默然不语的刘备同至船头甲板,以静待变。
“请问大将军玄德公可在此间么?下官乃扬州刺史陈温,特来迎接,尚托诸君代为通报一声。”因那相询官员打着揖恭恭敬敬的问道,又没看他身旁卫士有剑拔弩张之异举,关、张、赵等人于是稍稍宽怀。
“不敢当,区区不才即是刘玄德。”也不担忧彼船普通水军会临时动粗,刘备便上前回礼的说:“在下虽路经陈州牧的辖境,却不全然是为了钦命公事,理该由我等往赴衙邸候见,怎劳元悌兄亲自来接?”
四旬左右的陈温听完不由得一呆,早耳闻这短期内就扫平各处黄巾贼且未尝败绩的刘皇叔非但武功盖世,更是个极礼遇部属的青年才俊,不过那毕竟都是转述,待船只下了锚又瞧对方长得一副娃娃脸的模样,心折之余即忍不住叹道:“人说将军面若少年却是个虚怀若谷的能者,陈某先前还不置可否,今日一见,方知所言不虚!”
“莫信外界谣传,被政坛前辈的州牧这么一捧抬,小弟可着实惭愧啦。”亦暗窥其敦厚面相的刘备等确定他并无贰心,便于对方登上楼船又简介一番后察颜观色的问:“元悌兄如此急寻刘某,莫非江东有事乎?”
“将军既已猜知,下官也不再赧隐了,”陈温一听那曾直捣巨鹿贼窝的关羽、张飞、赵云全在旁边,就直接讨救兵的明禀说:“实不相瞒,我治境的会稽郡中日前有妖人许昌并其子许韶篡逆举兵,号称阳明皇帝的他不知从哪募来了支军旅,人数虽少,可是所用武器和身手都极古怪,连孙文台及其麾下骁勇四将亦暂无破解他们的法门。”
先与同样是外来者的父亲对望了一眼,刘备又追问着道:“您所讲的这些佣兵装束如何?使什么兵刃?元悌兄能否详细的说明一下?”
“那些家伙全黔面纹身,尽管个头矮小却十分剽悍敏捷,当中几名黑衣蒙面者尤其厉害,神出鬼没的身影宛似会妖术一般,至于他们的装束嘛,因陈某未曾与役,这一时半会也形容不出来,不过祖茂将军之前交接粮草之余,曾把一个被孙老太太击毙的带队首领和数具战死敌军之尸首托送至历阳,他们的衣物配剑都还在我那里,玄德公一看即知究竟。”知无不言的陈温忙据实以答,且诚恳的恭邀说。
乍听“孙老太太”这四个字,精神大振的童渊便接口道:“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依陈州牧所言吴郡的战况纵艰险,孙将军却尚支撑得住,咱不如先往历阳城走一趟,就清楚那伙人是否为扶桑倭寇了。”
“爹,扶桑倭寇是啥鬼东西?连那只江东虎都拿他们没辙,竟得靠师…孙老太太出马方有斩获?”忍耐许久的赵霖忽问说。
“这伙人么,唉,你大师哥的历史懂得比我多,还是让备儿来告诉你们会较仔细些。”由于心乱如麻,童渊说完即径自步往尾稍。
因了解老人家现在的感受,众晚辈亦不再跟过去打扰他,只一齐望向了大哥,若有所思的刘备先对赵霖温柔一笑示意她别见怪师父,半响才缓言道:“扶桑是中土以东的狭长型岛国,史学家称为东瀛或“邪马台”,其远祖纵使是前朝灭六国之移民和奉赢政指示去采仙药的徐福官兵后人,但天生具侵略性,与咱爱好和平的华夏民族迥然不同。”
言词间颇有技巧回避陈温跟那随行行的马忠、周瑜,刘备又解释说:“此地居民个头虽普遍较矮,却经常借故斗狠逞凶,惯用兵刃以锋锐的“武士刀”为主,元悌兄刚刚转述黑衣蒙面、身影宛似神出鬼没的高手,应该是甲贺流或伊贺流的忍者,然而甲贺武士擅于用药,且对侍主非常忠心,所以这些不速之客极可能是金钱买收的伊贺派浪人。”
“哼!管他什么甲贺流、伊贺流?若被俺老张逮住,非一个个扭断那票来咱地盘里撒野的矮子脖颈!”张飞“磕崩”咬牙着道。
“翼德倘与对方交锋,万万不轻敌!”想起前世在地下搏击赛遇见的伊贺忍术传人服部苍鹰,犹有余悸的刘备不禁告诫诸弟妹:“他们除了刀术精湛之外,流星镖和轻身功夫也相当了得,总之,将来于战场中若确定彼军是这帮倭寇,各位须小心应付。”
同样是精通长枪、箭法和暗器,子龙兄妹及马忠不由心痒难搔,赵云明白那种感觉,便替他俩出头说:“来敌纵然凶恶,但咱有大哥您在此坐镇,欲破之谅有何难,况且我们还有亦擅此术的子凰与致远,届时再让这批化外之民尝尝我中华豪杰儿女的厉害。”
恍悟适才略有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的过度谨慎,刘备一拍脑门莞尔的道:“对,愚兄都差点忘了我还有一班实力毫不逊于那票家伙的勇武弟妹,光是子龙,保证就足令他们吃不完兜着走!”
宛若长久重压的巨石瞬间卸下,一扫阴的陈温即开心陪笑着说:“玄德公既肯屈驾指点迷津和主持大局,咱要破吴郡的贼党简直似探囊取物之易耳,下官立刻吩咐安排征师军需,并通知文台这桩好消息。”
“元悌兄请稍待,公瑾、致远,”刻意支开两人的刘备忽婉转向他哥俩道:“二位世居江东,均熟悉那边的山川地势,你们便跟陈州牧去商讨进兵的路线吧,倘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实属首功。”
本就对战略较有兴趣,兼之目前正忙着学马忠的绳镖密技,周瑜闻言大喜说:“得令!瑜儿及马大哥一定会找条让敌军摸不准的路来。”
待也喜孜孜的马忠尾随他一块登上了陈温来迎座舰,心细如发的貂蝉才问夫婚道:“你是否有些话,不太好向公瑾、致远言明?”
“他们毕竟不像尔等皆已具未来的时空概念,小师妹的问题点又须从日后历史来剖析,何况此番出征吴郡尚得仰赖二人的响导,故而即请公瑾、致远先行策划,”刘备神色转为凝重的点头说
“之前愚兄曾提到扶桑地缘关系虽与中土相近,然而单薄兵势始终无法与物产丰盛且人口稠密的本国相抗衡,所以诸多制度均仿效咱的历代沿承力求富强,只怪后面统治华夏且亦野心勃勃的蒙古皇帝为其不肯朝贡而发动征战,托台风幸存的扶桑便趁元末乱世教唆匪盗侵袭邻邦朝鲜和吾境海岸线,不胜其扰的百姓因此就惯呼那些嗜杀浪人叫倭奴或倭寇。”
隔了一会,他又续术道:“不过这支号称大和却性似豺狼的民族可未因咱继由满清统治曾加收敛,推翻江户时期保守政策的改革派实施明治维新后因国力大振,即把地大物博的中土视为首要侵略对象,等逼软弱朝廷签下了不平等条约,他们除了不停蚕食我离岛藩属外,并开始和西方列强联手企图瓜分清朝的领域,而当咱好不容易创建出英明的新政府,终露獠牙的日本并吞动作表现得更是积极,亡华战争非但无止休掠夺咱的境内物资,还杀了我一千八百余万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