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志财和郭红被武开喊叫声惊醒,纷纷走上前劝说。
薛志财靠近武开耳边着急地小声低语:“兄弟,你……你……玩真大,确定压注下碗吗?”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薛志财知道自己平日最多压一百枚铜板,武开压注十两银子到底是一时冲动还是信心十足,自己无法确定,才有此一问。
郭红也知道轻重,学着薛志财靠近武开耳边小声劝告:“武开,太冲动啦!要不压注一两银子可好?万一这局输了,还有本钱继续压注下一局赢回来。”
梁庄手看着,暂时不插手,薛志财和郭红的小声低语劝告自己也听到,心里也在期盼薛志财和郭红把武开劝阻收回大部分银子,如果是这样按自己心中所想,就算武开压对了,自己也不亏,否则,亏大了……
武开感觉郭红整个身体贴在自己后背,耳朵旁边传来柔柔糯糯清脆悦耳动听的话语,很想回看一眼,但是此时此刻不允许,一旦转头,十两银子就打水漂了。
这里人多口杂,不能仔细明说,本身与梁庄手并无仇怨,当众人面砸别人的饭碗不合适。武开只能隐诲地道:“志财哥,红姐!你们想玩就跟着我压注,多少无所谓!不想玩,就站旁边看着。”
周围其他赌徒也听到武开的话,沒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梁庄手听到心里突然打个“咯噔……”,坏了,这小子莫非看出什么来,不应该呀!看年龄也就十二三四岁左右!“你们想玩就跟着我压注,多少无所谓!”这句话听起来很普通,实际暗藏玄机。不就是想玩,随便压注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指定跟自己压注。
梁庄手越想越怕,不能再拖了,万一那俩小娃跟着买,每人压注十两八两银子,自己真他娘血亏了。
梁庄手哈哈一笑,竖起左手拇指比个赞,左手拇指上套一个绿色玉扳指特别显眼,道:“武小兄弟,好魄力!梁某佩服!……不知薛公子和郭小姐可否压注?正如武小兄弟所说,多少无所谓,就是玩玩而已。”
武开心中一阵鄙夷,老狐狸!
周围其他赌徒也乐了,听到梁庄手谆谆善诱,越发肯定自己压注对了。等一会儿,开碗,杀了压注下碗的,也足够赔了自己这边,梁庄手还有不少赚头。
薛志财和郭红心性确实差许多,看见梁庄手阴森森的微笑和谆谆善诱的话语,心里慌了不行。但是武开还在这里,怎么办?薛志财心中暗自考量:“算了,江湖上不是有句话说‘是兄弟同生死,兄弟有难同当’。拼了!!!”
薛志财从怀里摸出二两银子和七粒比花生米略小的小碎银压注下碗处,又从后背包袱里打开,取出七大串铜板和五小串铜板全部压上,手上剩十五枚铜板放回怀里。薛志财全过程中,双手一直在抖颤确实心慌害怕,下注太大了。
周围其他人见此也不以为然,都是过来人。
梁庄手刚开始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压十两银子,虚惊一场!花生米略小的小碎银凑够十粒兑换一两银子,每粒小碎银兑换一千枚铜板,这里有七粒;用绳子串连起来的大串铜板,看长度应该是一百枚铜板一大串,共有七大串,小串是十枚铜板。
薛志财总共压注:二两银子,七粒小碎银,七百五十枚铜板。
薛志财因早上父亲给三两银子,去 《一间茶楼》花了二百五十枚铜板,给了《一间茶楼》的收账掌柜一两银子,找回来七粒小碎银和七百五十枚铜板,放入怀里的十五枚铜板是母亲每个月给自己俩百铜板仅剩的最后余钱……
郭红看见薛志财基本全压注,闭眼平复心中惊慌情绪,回想曾经跟薛志财那混蛋压注最大五十枚铜板,亏得想哭!这次是跟武开压注,虽然还有点害怕,但是脑袋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催促她“压注”!轻咬嘴唇,跺了一脚,下定决心。
梁庄手见郭红神态,刚刚松口气又瞬间提上来了,又坏了!这小姑娘似乎下定决心,是否准备压注?但是全身看个遍也不像藏有十两银子的样子。
郭红从腰间小香囊里倒出七粒小碎银和十枚铜板,正犹豫犯愁压注多少时 ……
武开好像后脑勺长眼睛似的,举起右手往肩后摊平手掌道:“红姐,全部给我!”
郭红有点不情愿地放在武开手掌心,就是不收手回来,紧紧捉住武开的手不放开。武开感觉手掌心上的七粒小碎银和十枚铜板,郭红细白嫩滑的小手,还有淡淡的香草气味,不由心中荡起阵阵涟漪,这跟自己妹妹接触手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薛志财眼珠子睁大大的,郭红什么时候存了这么多,每次问他借,就是不借,武开沒开口喊借钱,心甘心情愿地送到手上去了!暗自感慨叹息:相识相伴十多年的感情,居然比不上刚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人。可悲,可恨啊!
武开想抽手,郭红又扯拉回去……
梁庄手知道郭红赌注本钱不大,但是这世道赚钱容易吗?便开口劝道:“郭小姐,确定继续压注吗?我们一大伙人都在等你一个,要不放弃这局,可以等下一局?”
郭红红着眼睛,依依不舍地收回手来。
武开将郭红的私房钱全部压注在下碗处喊:“梁庄手,请!”
梁庄手对旁边一助手打个眼色,助手立刻用小木锤子轻敲厚碗“叮”一声响,助手大声喊:“买定离手,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