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原本该是平静的,可这仅仅是对于林森几人来说。
张麻皱着眉头,他的额头早已经被细密的汗珠覆盖,他闭着眼,一双手不时在面前胡乱遮挡着什么,一张脸早已被惊恐和苍白所取代。
终于,所有的情绪都聚集在了一道低沉的嘶吼中完全爆发。
张麻满头大汗地从梦中惊醒,再一次回到现实,多少让他心里多了一份踏实的感觉。
这个梦他已经做了很多次了,每天晚上,自从小米死了之后,几乎每天晚上它都会如期而至,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从未间断。
不知为何,张麻的心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恐怖感,回想起当初小米死时的话,哪怕是张麻身躯魁梧,浑身都是力气,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可突然,张麻就怔住了,也是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打冷颤或许并不是因为害怕的原因,而是自己房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
张麻心里暗骂了一声,起身准备去关门,可一下地,他就感觉到不太对劲,自己家的地是平平整整的,自己还花了大价钱到外面买了地砖铺上,可张麻现在踩的地方却凹凸不平。
这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赶忙从身上摸出了打火机,可随着张麻摸出打火机,点亮了蜡烛,在慢慢儿的看清楚四周后,他整个人都懵了。
“这,这,这是怎么会事儿。”
烛光下,张麻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而四周也不像是房间的样子,他走了几步,却因为脚下不稳差点儿摔了一跤,直到他端着蜡烛走到那巨大的黑影之前,张麻才像见了鬼一般惊叫一声,整个人也快速的后退。
烛光下,一个椭圆形的坟包和苍白无力的墓碑出现在张麻面前,那墓碑上,赫然就是小米的名字。
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小米的坟前来了。
突然,张麻手里的烛光颤动了一下,而后他开始觉得脸上有些酥痒,这种感觉就像是白天掰了玉米后晚上不洗澡,身上会有一种被毛毛虫爬过的感觉,让人又痒又疼。
张麻早就被眼前的坟吓得不轻,这突然出现的怪异感,只让他下意识的一抓,可这一抓,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被他直接从头顶拽了下来,与此同时,一个黑影也从头顶掉了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就如同一滩烂泥。
还不等张麻反应,他才突然发现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些怀疑,很像人的头发,一抬手,一低头,张麻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猛的尖叫起来。
他手里抓着的,居然是小米的头,而且她的头跟上次一样,被砍刀砍掉了半边,白色的脑浆混合着血液,不断从那伤口里流出来。
张麻想扔掉这个脑袋,可越是心急,那头发在手上就缠的越紧。张麻直觉裆下一热,随之而来的就是大片的黏湿感。
他心里清楚,自己尿了,可此时此刻,他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不管这是梦还是什么,他只想赶快醒过来。
“不管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是你自己撞上去的,你要是好好儿听我的,别跟他一起走,好好儿留在村子里跟我结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关我的事啊。”
张麻一边哭着,一边甩着手里的东西,谢天谢地,小米的头终于是被他摔了出去,一直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可就算如此,那怒目圆瞪的双眼,依旧紧紧盯着张麻的脸,盯得他头皮发麻。
突然,张麻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脚下开始传来一股冰凉且粘稠的质感,他整个人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摔在了地上,他的脸紧贴着地,那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毛孔浸在了他的整张脸上,一股浓郁的腥臭味儿开始弥漫张麻的鼻腔。
他很清楚这是什么,正是小米当初死后从脖颈处流出来的血,他深深记着,当时他被迫砍了两刀,一刀砍在了脑袋上,削掉了小米那绑着粉色发带的半边脑袋,另外一刀砍在脖颈上,直接砍断了小米的大动脉。
鲜血普通高压水枪一般喷射而出,张麻蒙了,此时此刻,他无比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可现在他无法动弹,纵使他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起身,可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
目光尽头出,小米软趴趴的身子突然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她摇摇晃晃地,先是走到那被张麻扔出去的头颅旁边,将头颅捡了起来,然后胡乱拧在了自己脖子上,又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一步一步朝张麻挪了过来。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里出现了一块椭圆形的石头。
似是想到什么,张麻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可脑袋依旧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按着,根本无法动弹丝毫,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去看那压着自己的东西,可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双焦黑,且还在流血的眼睛。
“求求你们别这样,求求你们了,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还不成么,求求你们放过他。”
张麻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小米不断求饶的身影,可他们不管不顾,依旧将那已经被打晕的男人绑在了树上,在他的身下,堆起了小山那么高的柴火堆。
张麻知道这是谁的眼睛,顿时恐惧再度袭上心头,此刻的他已经无力喊叫,只能看着残缺不全的小米,抱着那块尖锐的石头越来越近,这块石头他印象很深,当初他正是用这块石头,一击毙命一般,将男人直接打晕在了树林里。
慢慢儿的,张麻眼里的恐惧已经完全被绝望所代替,他很想起身,很想不管一切的跑动,不顾一切的离开这个地方,可身上的那个浑身焦黑的男人,却是狞笑着,咧开黑漆漆的嘴唇,无声的笑着,同样黑漆漆的舌头从他嘴里掉了出来,直接弹在张麻脸上。
而后,张麻就看见小米抱着那石头走到自己面前,残缺且没有任何生气的脸,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尖锐的石头,就直接朝着他的太阳穴砸了下来,一次又一次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