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在这里沉默着,孟云初也没有回答女帝的话,默默垂了头,心头有千万种情绪闪过,最后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侧身让出了门,孟云初躬身道:“王府比不上您住的宫中,还请不要介意,有什么不满我们定会尽力安排。”
话语中很是疏离,这不该是女儿对母亲说的话。
女帝看着孟云初这张与自己年轻时颇为相似的脸,幽幽叹出了口气,依言下车向里面走去。
一路上的小厮丫鬟走就被撤走,只有她们一行人。
女帝无法与孟云初搭上话,便转而看向了北辰沫,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在这里做使臣,可还开心?”
“还不错。”此次出来,北辰沫与誉星找到了机会,又找到了自己的表姐,怎能不开心?
“你住在何处?”
“我和姐姐住在一处,离您的住处并不远。”北辰沫奇怪她问起这个,只当她是怕看不见孟云初,便如此回答。
“是吗?”女帝若有所思的看了前面的孟云初一眼,忽然说道:“不如寡人也与你们住在一起,好互相照应。”
北辰沫一愣,迅速看了孟云初一眼,一旁的孟云初其实心中并不太愿意,不过女帝开口,不好拒绝,便只能点头硬了,只是语气稍显冷硬,“既然是您的要求,自然是要满足。”
女帝笑一笑,倒是没觉得不满,第一步目的达到,想要孟云初接近她,还需要慢慢培养着。
之前备下的院子便不需要去了,侍卫们尽快进行调整,又清出了一条去毓秀阁的路。
还在院中等着的苏澜,见自己派出的人许久没动静,不禁有些疑惑,又派了个丫鬟去将人喊回来。
只是还没有动,就见青竹走了进来,看上去走的很是急,气喘吁吁的。
苏澜倒了杯茶给她,帮她顺着气,这个丫鬟算是她意外所得,心性单纯,对她很是忠心,平日里,苏澜对她也比旁人好许多,难得有个能用的。
青竹喝下茶水缓和下来,这才说道:“主子,我发现那些侍卫改道了,看方向,似乎是毓秀阁。”
“哦?”苏澜微微蹙眉,有些不明所以,毓秀阁?怕不是之前孟云初是诓她的?但是毓秀阁毫无半分准备,而府中阵仗来看,明显是招待重要之人的。
细细想来,便也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是主动要求和孟云初同住的。
想到这一点,她越发好奇此人的身份,思考着要不要去拜会一番。
此时毓秀阁内,孟云初已经挥退了人,只留下红菱和迎夏伺候着。
孟云初在敬完茶后,便独自坐去了一边,不再出声,只把空间留给了北辰沫和女帝。
女帝细细看着孟云初的眉眼,眼神越发柔和,这是北辰沫不曾看到的一面,她所见的女帝,时时刻刻都很是威严,叫人寒从心生,而不似这般,在一个人面前小心翼翼,想到她曾偷看到女帝偷偷抱着衣服哭泣,她心中有些了然,大概她是真的十分想这个女儿了。
念及此,她看着也十分不忍,便主动开了口,看着孟云初道:“姐姐怎么坐的那般远,不必拘束的。”
孟云初抬头看了她一眼,有对上女帝满是希冀的眼神,她还是狠不下心,便慢吞吞的坐了过去,只不过仍与两人保持着距离。
女帝并不介意,仍是很开心,笑着问道:“你现在叫孟云初?”
孟云初点了点头,“是,漠国孟肃将军之女,母亲何氏。”她说这些,无非是想说,在她心中,父母便只有这两人了。
女帝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暗淡,只是喃喃说了一句,“看你将养的不错,他们应是对你也很好,这样便好。”
随即,她又笑了笑,转开了话题,“我听沫儿说,易王对你甚是不错,不知何时介绍与我如何?”
“王爷回来,自会来拜见陛下,此时王爷在朝中做事,因此才未来,还请陛下见谅。”
“没事没事,不打紧,你陪陪我便好。”女帝忙说着,态度上甚是亲和,甚至有些卑微。
孟云初看着,心情更是复杂,她不知女帝要来,虽然心中早已打定了主意,但是亲生母亲如今站在自己面前,便觉得心情大不一样,先前想的那些似乎都没有作用,一时觉得很是难过,又觉得有些别扭,还隐隐觉得欣喜和恼怒,让她一时间也很是烦躁,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好在女帝理解她,并未强迫于她,只是细细询问着她的生活,喜欢吃什么,穿什么,过得开不开心,像是个普普通通的母亲一般,看不出本分女帝的架子,她知道自己亏欠孟云初太多,因此也不多奢求什么,只盼着她对自己能够好一些,便已经知足了。
聊了一些话,北辰沫见她二人似乎渐渐没话可说,未免尴尬,便插了一句,“陛下,你此次前来,朝中可安排好了?”
“我吩咐了几位可信的卿家,我是出来找人的,他们没有异议,会帮我稳住朝局。”女帝淡淡说着,似乎并不将此放在心上,虽然有些人一直想要夺权,看起来很是活跃,但是只要她在,她那个所谓的女儿也在,他们便无可奈何,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北辰沫对于朝中局势自然不是算得上特别关系,否则也不至于屡次出宫,对于这些深处的东西,她知道的还是比较少,便也没有说话,女帝这么多年过来了,自然是有分寸的。
“你不必担心,若是真有什么问题,我回去也可稳住,拿捏了这么多年,还压不住这一时吗?何况,此次这是个最不好的时机,他们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的。”女帝又接了一句,说到后面暗暗看了孟云初一眼,意思很是明确。
只要在他们谋反时亮出女帝此行的目的,他们便只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背负上骂名,女帝之所以吩咐了那几人,也是希望这消息可以走漏出去,让那几个稍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