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到寿安堂的门口,孟云初就听见院里婆子们不加掩饰的抱怨,她身后跟来的秦妈妈听见这话,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秦妈妈是昨日才回将军府的,原来老夫人身边是有两个妈妈的,张妈妈负责老夫人的饮食起居,而秦妈妈负责管着昭贤院的丫鬟婆子,一个主外,另一个主内,分工明细。
月前,秦妈妈因为老家里的媳妇生了孩子,当即喜得向老夫人告假回家探亲,顺便伺候媳妇的月子。秦妈妈走后,张妈妈就接过了她的担子,每天要做的事情也多了。
前几日,老夫人没有急着提让孟云初管家,也是因为她的人手实在是不够用,要是将贴身的张妈妈派到孟云初的身边,昭贤院这边肯定会乱。虽然她身边的怜香和怜芷是府里的老人了,但她俩毕竟是还个姑娘,没有张妈妈已经成家的懂得事情多。
正好秦妈妈昨日探亲回来,给她解了燃眉之急,这不今日用完早饭后,就让秦妈妈来给她镇场子。
“就是,她一个小娃子,能懂什么,老夫人竟然还想让她管事。”
“就是,就是,原来二夫人管事的时候,咱们还能松快些。”
“听说啊,”一个婆子畏缩着头,四下瞅瞅后,才说道:“你们不知道,那一天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当时我正好在远处经过,就看到在王婆子和李婆子跟在二夫人后边想要抓住大小姐,老爷当场就将她俩给赶出去了,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让带。”
“当时,老爷看到大小姐被二夫人和二小姐带着人欺负,没说几句话,直接让孟管家把和二夫人在一起的丫鬟婆子都给发卖了。”
“是吗?那日我正好出去哎,幸好我到晚上才回来。”
“是啊,那日我也……”
孟云初心里冷笑,这些婆子们,真是胆大,神色不明的看了秦妈妈一眼。
秦妈妈被她的眼神惊住,没想到才一个月不见,现在大小姐就已经有这样的气势了,但她现在也不顾不得多想,上前一步走到院里,冲着这些管事们就大声训斥:“你们都给我闭嘴!”她才走了一个月,看看这好好的将军府都让余氏祸害成什么样了。
秦妈妈在的时候,虽然是余氏掌握着管家大权,但余氏从根上说也只是个受宠的姨娘,老爷怜爱她,给她提了做二夫人,才慢慢让她学着管家,但就余氏那样的,心里只关心她自己会得到什么利益,整天的只想背地里从府中的账上悄悄捞银子,把整个将军府整的一团乱。
老夫人看不下去,训斥了她一顿,可是余氏哪里会听,老夫人于是就把秦妈妈派到余氏的身边跟着管家,秦妈妈是真的瞧不上余氏这种人,这里面的也是有原因的,自是后话不提。
秦妈妈是早先长公主还年轻时,求了先皇送给刚及笄的老夫人的,是宫里有地位的老人,见过世面,伺候过先皇,周身散发着威严。
院里散漫无状的管事们,看到老夫人竟然派了秦妈妈跟在孟云初的身边,立即就都变了脸色,禁了声音。
“小姐。”红菱扶着孟云初走进寿安堂用来主事的大堂,在主位端正的做好,木春在旁为孟云初到了一杯温茶。
“大小姐,这是府中管事的花名册,请过目。”秦妈妈上前递给红菱一本册子。
孟云初翻看着写的密密麻麻名册,在这将军府中,各种事务繁杂,丫鬟和仆人有很多,各房管事的也不少,但看着院里今天里的这些管事,再对照手里花名册上抄的满满当当的人名,肯定缺席了很多人。
“今日可有哪些人告假?”孟云初忽然问道。
“回小姐的话,并没有。昨日老夫人已经让丫鬟通知了各个管事,今日他们……”话说到一半,孟云初就已经明白了秦妈妈的意思,看来他们这是早就串通好了,今日要给她个下马威啊。
她刚带着人到寿安堂时,院里有的人不是没有看见,而是,就是故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抱怨。
呵,看来父亲和老夫人的面子,他们也是不给了。
“行了,既然这样,那就先点名吧,听见自己人名的道一声在。”孟云初将名册递给红菱,示意她开始点名。
等到点完名,让木春记下今日缺席的管事们,这时已经到了晌午。
孟云初在选丫鬟时,就问了她们会些什么,木春和迎夏是她院里除了红菱以外会识字写字的,所以今日她这才带了木春来。
院里的这些管事,因为秦妈妈在这坐镇,一个个的也都很老实,没有出什么差错。
“今日缺席的管事,每人扣除这个月的月钱,明天再不来,到过年都别想再来了。”孟云初严厉的说道。
下面的管事噤若寒蝉,没人出声。
“这个月没犯错的管事,每人加月银不等。”打一个棒槌,给一个甜枣,这个孟云初还是知道的。
前世,她嫁给完颜荒后,管家的权利没几天就被完颜荒以会劳累身体为由,将权给了一个宫里来的老嬷嬷,她那时还以为完颜荒是真的关心她的身体,才对她这么温柔,现在想来,人家根本就没想让她参与过关于权利的任何事情。
“行了,账房和厨房管事留下,其余人回自己的职位去吧。”孟云初摆摆手说道,“秦妈妈,劳烦您教一下云初怎么看账本,云初刚才管家,还有许多不熟悉不懂的地方,希望秦妈妈能多多指点一下。”
秦妈妈受宠若惊,“大小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本来就是老夫人派来跟在大小姐身边的,您这样说,可是折煞了老奴了。您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奴婢就行。”
“秦妈妈,您是府里的长辈,云初自然要敬着您的,您这样客气,可真是让云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呢。”孟云初捂着嘴笑道,“红菱,快扶秦妈妈坐下,这夏天的太阳可毒着呢,晒到就能起一层皮。”孟云初示意木春为秦妈妈岛上茶水。
看孟云初这样敬重她,秦妈妈心中感叹,大小姐现在变得真的跟之前差了好多,以前那个病秧子的小女孩现在真的长大成人了,出落的亭亭玉立,打扮上也用心了很多。
“哪位在厨房主事?”孟云初问道。
“回大小姐的话,是老赵家的。”秦妈妈示意留下的其中一位管事嬷嬷上前回话。
“我且问你,你每日给我的母亲都送什么样的饭菜,每次母亲用了多少,这些你细细的给我如实禀报。”
母亲?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