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她目光直直的看着王正斌，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寒意。
“我记得，你父亲王海，当年只是跟着我先生手底下跑腿的一个小助理。是我看他为人还算勤恳，才给了你们家第一笔启动资金，让你们有了今天的王氏。怎么，现在翅膀硬了，连自己的根都忘了？”
这番话，让王正斌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涔涔而下。
外婆收回目光，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语气淡漠却充满了不容置喙的警告：“回去告诉你父亲，管好你们王家的子孙。我能给你们的，随时都能收回来。当年周家能扶起一百个王氏，今天，就能踩下去一百个。再有下次，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滚吧。”
“是，是，多谢老夫人，多谢老夫人！”
王正斌如蒙大赦，立马拉起还想说什么的女儿，头也不回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
王家的车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爸！你今天到底发什么疯！”
王菲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哭着抱怨，“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还让我给那个老太婆下跪！我的脸都丢尽了！她到底是谁啊，值得你这么怕她！”
“她是谁？”
王正斌猛地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路边，他转过头，双目赤红地瞪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一句话，差点让我们全家都去睡大街！”
王菲菲被父亲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但还是不服气地小声嘟囔：“说得也太夸张了，她不就是宋知的外婆吗？宋知都被赶出宋家了，一个没了势力的老太婆，有什么好怕的……”
“糊涂！你真是糊涂啊！”
王正斌气得猛捶方向盘，“你爷爷，当年就是跟着周氏集团第一批打天下的老员工！我们王家能有今天，全都是靠着周家的扶持！你以为周氏是谁创立的？是宋知的外祖父，还有她外婆！他们夫妻俩，缺一不可！”
“周董去世后，周氏集团最高的话事人，就是这位老夫人！你以为宋天铮那个宋氏集团是怎么来的？那是都是因为有周氏的扶持！是老夫人的女儿周曼心疼他，才让他挂了个董事长的名头！在老夫人眼里，他宋天铮连个屁都算不上！”
王正斌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在发颤：“你今天得罪了她，她只需要一句话，整个商界，都不会再有我们家的立足之地！我们家几代人的心血，就全毁在你这张破嘴上了！你懂不懂！”
尽管女儿怀疑父亲的话里有夸张的成分，但她清楚地知道，“周氏集团”这四个字在国内商界意味着什么。
那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是无人能够撼动的商业帝国。
想到这里，王菲菲的脸色终于变得惨白，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委委屈屈地闭上了嘴。
另一边，从商场出来，坐上回家的车，周曼依旧气得不轻。
“那些小丫头片子，嘴巴真是太脏了！还有那个林晚，在背后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知知呢！”
宋知见状，笑着握住母亲的手，又对外婆眨了眨眼，安慰道：“妈，外婆，你们别生气了。你们看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她们也就只敢在背后嚼嚼舌根，真当着我的面，我肯定一句话就给她们怼回去了。”
外婆看着外孙女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却是一阵叹息和心疼。
她伸手抚了抚宋知的头发，沉声道：“知知，你在宋氏受的这些委，外婆都看在眼里。别在那儿干了，明天就回周氏上班，外婆给你留着副总的位置。至于宋氏那边，我回去就下令，让集团逐步撤销对他们的所有资助和项目合作！”
谁知，宋知听了这话，却摇了摇头。
“外婆，不行。”
周曼和外婆都愣住了。
宋知看着她们，眼神清亮而坚定：“宋氏集团，虽然现在姓宋，但它最早也是外公投注了无数心血才发展起来的。更何况，如今的宋氏在国内也是龙头企业，如果我们周家现在强行撤资，固然会给宋天铮带来致命打击，但我们周氏自身，也会因此亏损一大笔钱。我不能为了出一口气，就让周家吃这么大的亏。”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眼中闪烁着运筹帷幄的光芒。
“而且，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人不是我。外公留下的东西，我会亲手，一点一点地，全部拿回来。”
听着女儿这番话，周曼和外婆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欣慰和骄傲。
她们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次日清晨，宋知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
刚走进技术部的办公区，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同事们看她的眼神，除了平日里的敬佩，似乎还多了一丝羡慕和亲近？
她有些疑惑地走向办公室，结果发现整个部门所有人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零食大礼包，看牌子就知道价格不菲。
“宋总监，早上好！”
“谢谢总监的零食！”
几个员工看到她，立刻笑着打招呼道谢。
宋知更疑惑了。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郑可可就抱着一个同样的大礼包，喜滋滋地凑了过来。
“总监，你可真是太好了！一来就给我们整个部门发福利！”
郑可可打开自己的礼包，拿出一包进口薯片，感叹道，“这手笔，也太大了！我刚查了，这一份就要小一千呢！”
“不是我送的。”宋知摇头。
“啊？”郑可可一愣，“那是谁啊？我们部门还有别的领导吗？”
正说着，一个穿着西装，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径直来到宋知面前，恭敬地鞠了一躬。
“大小姐，老夫人让我给您和您的同事们带了点小零食，希望大家工作顺利，也感谢大家对我们大小姐的照顾。”
说完，他又递上一张黑色的卡片，“老夫人说，这是给您准备的零花钱，密码是您的生日。她让您别太辛苦，想买什么就买，不够再跟她说。”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宋知的身上。
郑可可更是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型。
原来是外婆。
宋知看着那张低调奢华的黑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知道，外婆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公司的所有人。
她的外孙女身后站着的是整个周家，谁敢动她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