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一皱眉,想起自己用地上的水蘸过纸环,他用手指蘸了一下地上的水,放嘴里一舔:“没错,咸的,有点像……”
“眼泪?”刚刚如法炮制完的棍子一语点破。
白翠文也尝了尝,果然和眼泪很像。
专家又抬头看头顶,头顶上不知道何时已经停止了滴水。
专家说:“看来我们还得继续往前走,这里疑点太多了,好像要表达什么。”
但是两个方向,走哪边?
白翠文仔细想了想,问:“你们刚刚说前面下了很大的雨?”
棍子点头:“是啊,我俩淋的跟啥似的,不知道你俩咋没事。”
“这水突然下下来,一定不是巧合,水下得越大的地方,可能就越靠近坑的里面。”白翠文推测,左右观察一番,认出刚刚老七和棍子来的那个方向,迈步走去。
果然,一行人没走几步,就发现水滴又开始滴下来,而且是往前走下得越大。
顶着越来越大的“雨”,四个人终于来到一扇门前。
刚一看到门,白翠文还庆幸终于不是刚刚的青铜大门,却在看清前方的壁画时,瞳孔放大,被吓得不轻。老七和棍子明显也是一样的反应。
专家只看到面前的石门虚掩着,两扇门之间站着一个梳着唐朝发髻的古代女子,下半身掩在门的里面,上半身探出来,一只手扶着门框,做着将门打开向外望的姿势,眼神迷离,朱唇轻启,仿佛在轻轻地问他们:进来吗?
白翠文咽了咽口水,停在那,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往前走。
专家推他:“怎么不走了?”
棍子指着那副壁画颤颤巍巍地说:“妇人启门,这后面,可是古墓……”
这次换专家一脸迷茫,白翠文解释:“妇人启门,这是过去盗墓的人发现的一个壁画,这画后面必有古墓,但这可是不祥之兆。”
专家双手合十问候上帝,然后再去看那壁画,此时却觉得那妇人似笑非笑。
白翠文定定神:“但是也有人说,这是下葬者说妇人开启的这扇门背后,墓室还没有到尽头,是他的辉煌的宫殿,以此向人展示他的家大业大。还有人猜测,这扇门是生界和四界的结界。”
专家果然是外国人,不太信奉这些牛鬼蛇神,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门后面到底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对吗?”
白翠文点头。
专家一马当先,往前走去:“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
在白翠文三人一脸惊恐的注视下,专家走到壁画前,轻轻摸上去,“咔哒”一声,妇人的手没有扶住的那扇门竟然往后错开,露出一条缝。
这不是壁画,这就是一扇门!
白翠文呆住,壮着胆子走到专家身后。等走进了,他才看见妇人的整个脸庞。
“等等,你看,她脸上有两道泪痕!”白翠文惊叫。
专家这才注意到:“所以,那水真的是眼泪?”
可是,挖坑的人想告诉他们什么呢?只是单纯地告诉他们说这个妇人在哭吗?
“所以这个妇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难过,有如此多的泪水,甚至越靠近这里,泪水越多……”专家问,但明显谁都回答不了。“而且,这地面上一定是被人故意篆刻了字符形状的凹槽,所以‘眼泪’落下来才会汇聚成那些字符。”
白翠文想到之前专家讲述的传说:“这些字符是魏建军出身的部落的文字,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妇人是部落的人?或许,是魏将军的妻子?妹妹?”
专家挑眉:“想知道?走,进去看看吧。”
老七和棍子还在犹豫,专家和白翠文就已经推开石门进去,他俩一咬牙一跺脚,使劲来开与妇人石像的距离,也跟了进去。刚跨过门槛,一下子撞到白翠文和专家的后背。
“诶呦喂你俩怎么不往里走?”老七骂道。棍子最先反应过来,指指前方,老七顺着看过去,也和白翠文、专家一样,定在原地。
他们的面前,没有任何石棺,而是一只大鼎,具有八面,上面刻有栩栩如生的龙纹,云雷环绕在龙纹四周,其中左面的云雷纹密密麻麻旁生出许多小枝芽,弯绕成字符模样……
“八方龙纹鼎!”老七和棍子最先被吓得跌倒在地,慌慌忙忙地手脚并用往外跑,却发现此时妇人整个石像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姿势,将门死死压住,面朝他们,脸上的雷泪痕越发明显,朱唇半开,仿佛要说什么……
“啊啊啊啊啊!”老七和棍子抱在一起嚎叫,前有妇人启门,后有八方大鼎,两个人吓得不知道往哪跑。
“行了别叫了!”白翠文的声音明显打颤。
与其他人不同,专家反而兴奋起来:“看来当年我父亲当年在庙里见到的那个大鼎就是假的,真的在这里!”
棍子和老七叫了半天,白翠文怎么说都制止不了,约有半分钟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棍子和老七才渐渐地降下分贝。
白翠文见专家丝毫不怕,也不好意思显露出自己的怯意,跟着专家打开手电筒,开始环顾室内。
眼尖的白翠文不一会就发现这里的石壁与外面的不同,这里反而像被蒙上了一层纱,不再反光,他壮胆摸上去,发现石壁上果然与外面相比冰冷不少,而且也不光滑。而且隐隐约约能看见表面的这层如纱一般的表层下面,好像画着一些简单的图画。
白翠文用袖子擦了几下,表层还是去不掉。专家看着柏翠问的动作也察觉到了,站在那观察了一会,转身对老七和棍子说:“脱衣服!”
“啥?”老七和棍子教的大脑缺氧,怀疑自己听错了。
白翠文催:”叫你脱就脱!”
老七和棍子还发楞,专家等不及了,两下扒拉掉他俩还带着“眼泪”的外套,扔给白翠文一件:“用这个擦墙壁。”
白翠文理解不了,但还是照做。两人用湿透的衣服不断擦拭这墙壁,渐渐地,石壁上那层表面物质逐渐溶解,露出下面的图案。
白翠文向专家竖大拇指:“挺聪明啊。”
专家顾不上他,开始边擦边研究这些图画。、
第一幅画,一个女婴出生,但这似乎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周围的人脸上都没好脸色。
第二幅画,女孩长大,别的女孩在屋里学习女红,她在院子里舞枪弄棒。
第三幅画,村子外面发生战乱,女孩站在村门口望着外面。
第四幅画,女子用长布裹住自己的胸部,不顾家人劝阻,走出村门。
第五幅画,女子打败一众士兵,被授予将军的红缨。
第六幅画,女子冲锋陷阵,敌军丢盔卸甲。
第七幅画,女子反而深陷敌营,死于乱箭之下。
接下来的几幅图画竟然全都对应打开青铜大门之前,专家讲述的那个传说中的魏将军?!
所以,魏将军是女儿身?
白翠文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着自己脑袋里接收的所有信息:“所以,魏将军女扮男装,只为了能上阵杀敌?但是却死在了自己保护的君主手下,所迫一才有了后来的报复?”
专家补充:“而且结合壁画,再加上我所知道的,在你们这里,女子的地位其实极其卑微,抛头露面都被视为大忌,更不用说和男子一样拥有平等的竞争机会,所以,魏将军是勇敢反抗这一习俗的。”
两人在仔细看了看壁画,突然发现第三幅画女子站在村口的图画中,她的发型和服饰都与他们身后轻启朱门的夫人极其相似。
白翠文说:“其实之前我还听说过一种说法,是从留洋回来的人说的,说是妇人启门的壁画其实象征着古代女子渴望走出家门,去大干一番事业。”
专家叹口气:“难怪她的眼泪这么多,这即是年轻时她对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所哭,还是为自己尽心为国家反而被害所哭。”
老七此时已经害怕地不行都不忘和专家抬杠:“那你之前讲的,你爹去找村长,村长说他们来跪那个什么破将军是因为那是他们的祖先,但按照你们这么一说,咋可能?人家村里的人对这种事不觉得丢人才怪!谁还会去给她上坟烧香?“
专家闻言,也终于发现了这点。
白翠文说:“所以,魏将军的后代其实骗了你爹?他们拉那八方龙纹鼎回去不是为了让魏将军安息,那是为了什么呢?会不会……这坑就是魏将军的后人挖的?“
专家否定:“不可能,挖坑者明显同情魏将军。”
看来他们现在找到的东西还不足以解释所有的事情。白翠文和专家决定继续往前走。
棍子突然惊恐地开口:“这门,又开了。”
几个人一齐望去,妇人不知何时移开的石身,站在了门的一侧。
白翠文和专家还是身先士卒上前推开门走出去。
门外和他们进来时的样子截然不同,面前出现的是一面石墙,上面密密麻麻地贴着各种黄纸朱砂书写的符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