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虎请教文松。
文松理了理思路:“当今修仙界大大小小门派多如牛毛,或三人成组,或五人成派,都不成气候,唯独师承正统苍穹门的五大门派,一直傲立在这九州大地。天海堂,身为五大门派之一,坐拥天水灵脉的主峰碧灵峰,更有水灵玄武守护,轩辕剑加持,理应与其他四大门派平起平坐,共同指点江山。可是天海堂发展至今,却让人大为担忧。”
杜虎听着述说,深有感触,面上却依旧平静。
“师傅云宗道君在时,一共才一十二名弟子。无奈师傅驾鹤西去,大师兄晨光也在后山面壁思过,苏师弟被迫离开天海堂,仅剩下十名弟子。因为冰心导致历届群英荟萃大会新弟子屈指可数。弟子稀少,直接导致了天海堂整体实力的羸弱,更降低了天海堂之中出高手的可能性,天海堂在五大门派之中的地位直线下降,备受三大门派欺凌,如今连青木派也未必瞧得起我们天海堂。”文松说完此话,特意看了一眼杜虎。
杜虎眼神恍惚,提及大师兄晨光和天海堂备受欺凌之事,他深有感触。今日文松在大殿上豪情壮言,必有应对之策,便问道:“当年师傅为了破解冰心,闭关修炼,无奈尚未达成。我继承师傅衣钵之后,也曾与常师弟探讨过此事,并未找到应对之策。”
“杜掌门,既已找到根因所在,便要对症下药。”
“如何对症下药?”常伯文问道。
“其一冰心之事,需一修仙高手,苦心钻研,方才可能破解,而纵观天海堂,恐无一人胜任。其二天海堂弟子稀少,每届群英荟萃大会其他门派,特别是浮尘谷,都会大肆宣扬天海堂的冰心,让那些弟子望而却步,着实可恶。想要短时间内增加众多弟子,唯有私下收徒。”
“此话慎重,私下收徒违背苍穹约定。其余四大门派可以决断,在不经过其他门派认可下,直接质问天海堂,甚至发起进攻。这是陷天海堂于被动,绝不可行。”还没等杜虎发话,常伯文先开口反驳。
文松满意的点了点头,他要的就是反对的声音,于是接着说道:“此法虽然可暗中增加弟子,却不可能掩藏的悄无声息,总会走漏一丝风声,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确实不可取。不过在下还有另一个法子。”
“是何法子?”
“内强一时间难以改变,外强却是可以实现。”
“何为外强?”沈康一边问道。
“一个外援。从面上看烈焱门、金刚陵和浮尘谷虽然有所冲突,但是在利益面前,他们三大门派往往会站在一起,对付天海堂和青木派,就如一个小的联盟一般。”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和青木派也私下联手?”李达站出来问道。
“青木派是一个选择,但是就算我们有意,青木派也不会同意。青木派会为了天海堂而去得罪他们三个门派吗?”文松说道,“答案显而易见,不会。”
“五大门派已经尽数在此,除了青木派我们别无选择。”沈康说道。
“若是眼光不再局限于五大门派,放眼整个修仙界,整个九州大地,有一个门派可以与之联手。”
“哪个门派?”常伯文问道。
“中兴坛!”
“胡说八道!”常伯文连忙站出来反驳,“你可知道中兴坛与天海堂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想让我们与他们联手,绝不可能。”
“你可知道,师傅云宗道君可是在先前与中兴坛的大战之中力战归西的,今日你在此说出这样的话,师傅在天之灵何安?”杜虎也质问文松。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中兴坛确实与天海堂之前存在冲突,只是当前形势不同而已。”文松自然知晓,“各位可知道当初我为何加入中兴坛?”
众人皆摇头。
“是四大门派逼迫师傅,让我潜入中兴坛,实则我仍是天海堂的弟子。”文松将当初被迫作为细作加入中兴坛之事详细描述。
“当初四大门派、中兴坛进攻天海堂,我不得不用吸血黑鸦抵挡,之后便无法再呆在中兴坛,一人流浪在九州。师傅之仇,我比众位更加愤恨,这恨不仅仅是中兴坛,更是四大门派!”
“天海堂是师傅等历届掌门苦苦守护下来天海堂,如今形势所迫,烈焱门、金刚陵和浮尘谷三大门派咄咄逼人,随时都可能打过来,你难道想让天海堂毁在你手里吗?”
这话如同一根针一般,刺中了杜虎的心窝,杜虎无话可说。
“纵使如此,也不可与仇人结盟!”沈康同样反对。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气氛颇为尴尬。
常伯文此时站了出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文松,那种眼神似乎想透视文松的内心,剥去表面那些花花理由,看看隐藏在心灵深处的动机。
“文师兄,你在中兴坛数年,是否对你颇有影响。”常伯文颇有深意的看着王昌,他话中有话。
王昌听出来了,田小七也听出来了,常伯文话锋一转,是在质疑文松的人品了。
“常师弟,你是在怀疑我的用心和对天海堂的忠诚吗?”文松选择先下手为强,将问题抛给常伯文。
此言一出,主殿上气氛变得严肃起来。
常伯文明显一愣,原本已经想好的说辞,又被憋了回去,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了两字:“是的。”
话已说出口,没有收回的余地。这简单的两个字,细思起来确实问题严重。
“众师兄弟,中兴坛被认为是魔教总坛,可坛众平日里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过着柴米油盐的生活,无人打扰,逍遥自在。并非无恶不作、鱼肉百姓之人。反观四大门派,总有些标榜守护天下、道貌岸然者,行偷鸡摸狗之事。为了《清风吟》心法,不惜互相残杀、伤害百姓。为了霸主地位,不惜损害同门,四处造谣、打压。面上看着人模人样,内心却是猪狗不如。这难道就是正邪之道?”
这样的质问,问的在场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其实此事,我也是与苏墨言苏师弟商量后的结果。暗中结盟,无需出面,总好过坐以待毙。”文松苦口婆心。
众人早已议论纷纷。
文松趁机提议:“本次前来,还希望杜掌门能请大师兄晨光回来主持大局。”
此言一出,轰动全场。
“休得胡言乱语!”常伯文窜出来吼道,“以下犯上,你可知罪?”
李达和陈年也在一边应和着,痛斥文松怎可如此背信弃义,不守门道。
现场一片混乱。
“安静!”杜虎一声怒吼,主殿中的回声来回震动了好几次。近段时间的勤学苦练,杜虎在修为上也小有长进。
文松见状,继续说道:“天海堂出门执行任务,一向都是有大师兄晨光带队。在外闯荡,也一直由大师兄负责。可以说众门派眼中,天海堂除了师傅外,只认大师兄晨光。可如今却是掌门师兄你夺得了掌门之位。一与其他门派之人没有接触,二没有高深修为,怎么可能让其他门派之人尊重?”
这个反问,掷地有声,犹如沉重的扁担压在杜虎身上,拷问着他的内心。在过去的日子了,杜虎曾经多少次想着自己那日举动的正确与否。
文松的质问倒是让杜虎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话见到的阳光,从压抑的底线回到了光明的起点。他没有生气,没有责备,有的只是丝丝伤感、对自我的遗憾,还有愧对天海堂的内疚。
杜虎站起身,在一片争吵声中走向文松。
没有一丝怨愤,没有一丝斥责,杜虎轻声说:“你说的没错,是时候让大师兄晨光来主持大局了。”
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走出了大殿。
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不知所措。
迎接大师兄晨光之事颇为顺利,让文松有些出乎意料。
杜虎退位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谁都不让进,也没怎么进食。好在伙食都是励阳师兄做好,亲自拿过去的,多多少少总吃了一些。
晨光的归来,一下子让天海堂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将自己关在房间了半个月之久的杜虎也重新打开了门,与晨光一起,共同建设天海堂。杜虎的转变,让天海堂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团结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