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大致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的怀里抱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长的十分可爱,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就这么看着他们,眼底清澈的没有一点害怕的神色,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时不时的还晃动两下。
“先生你好,我是市局刑侦大队的井员,我叫刘柯,昨天晚上您家附近的筒子楼出现了一桩刑事案件,凶手逃逸,我看附近只有您家安装了监控摄像头,如果方便的话,能容许我们进去调一下昨天下午三点左右到今天早晨八点之前您家门口的监控吗?”刘柯为了增加自己的身份在对方那里的可信度,还将自己身上的证件给掏了出来,出示给他看。
男人看了一眼,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容许刘柯和冯沉进去,“你们跟我来吧!”
这栋房子是普通的两层楼,虽然从外面看,有些年头了,但是里面居住的地方却是八成新,显然是翻新过了。
院子的角落有一块菜地,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正在除草,他们侧目看了刘柯和冯沉一眼之后,颌了颌首算是打了招呼,便继续忙自己手上的事情。
“我妈和我爸是残疾人,一个听不见,一个不会说话,两位井官还请见谅。”男人的这一番话算是对自己父母刚刚的举动做了解释。
冯沉和刘柯显然没有想到这两位看起来身体还算康健的老人家,竟然会是天聋地哑的残疾人,“没关系,我们能理解。”
冯沉在说话的时候,也在打量房子的周围,这一打量,还真是有不少的发现:“这位先生,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我姓康。”
“康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家装的这些监视器可都是为了两位老人家?”
“是的,我父母年纪大了,我和妻子都要上班,两位老人在家我也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装了几个摄像头,为的就是随时可以照看他们的情况。”
谈话间,这位康先生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一间面积不大的书房,他将小女孩放了下来,来到电脑前,将监控调了出来。
刘柯道了声谢谢,便将查监控的事情接了过来,冯沉站在他的身后,眼睛一边盯在显示器上,嘴却不停的和康先生闲聊,试图问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消息。
“康先生可听说了附近那家筒子楼里发生的事情?”
“听说了。”康先生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十分的淡定,倒是引起了冯沉的注意。
“康先生在这里居住了多久?”
“从小就住在这里了,到现在也有几十年了。”
“那康先生可知道那栋筒子楼里,还住着什么人吗?”
“我们这一块是预备拆迁的,筒子楼里的住户在年前就都搬走了,现在应当是无人居住的。”
“哦?是吗?您确定现在是无人居住?”
“是的。”
“那您知道原先在那筒子楼三楼住的,是什么人吗?您可认识?”
“不认识。”
冯沉听到他说不认识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却也没继续说什么,视线则重新放在了显示器上,错过了康先生放置在身后的那双手微微蜷起的动作。
从心理学上说,当人在和别人对话的时候,被提及某些不能说的事情时,出现下意识的摸耳朵,摸鼻梁,以及手指微蜷等等小动作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个人在说谎。
刘柯将前一天的监控和当天凌晨的监控全部调出来浏览了一遍,从视频里,能看出在前一天下午三点左右的确是有车子从巷口进入,然后经过了康先生家门口,从车型来看是一辆七座的黑色别克商务车,车窗上倒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碍于像素不清晰,刘柯拿出随身带着的U盘将这段视频拷贝了一份,准备回去让鉴定科的同事调整一下像素。
临出门的时候,冯沉还不忘记给了康先生一个自己的号码,“要是你想起了什么和案件有关的事情,还请及时联系我。”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沾着新鲜泥土的小皮球滚到了他的脚边,不远处是朝他跑来准备捡回自己皮球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的裙子,一路小跑过来的时候,裙摆一颤一颤的宛若一只可爱的蝴蝶。
冯沉就站在菜圃边上的石板路上,往旁边挪一挪,就是湿漉漉的泥土,冯沉拾起那只皮球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扫过菜圃的泥土,由于前一天下过雨,泥巴都是湿的,但奇怪的是有一块地却是干的,且像是刚被人翻过。
原本这并么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冯沉总觉得有哪儿不对,但是还不等他多想,小女孩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叔叔,这个皮球可以给我吗?”
康先生许是注意到了冯沉先前盯着那块被翻过的土地,怕他看出什么端倪,便心虚的想要尽快的送走他们。
“冯井官,这个皮球都脏了,给我吧,我去洗洗,您和刘井官应该也有事情要忙,我送您们出门吧!”康先生怕是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笑的有多么的假。
冯沉见状,也不便过多的留下来,顺着他的意思便出了门,倒是刘柯,在门关上之后,他小声的朝冯沉嘀咕:“老大,你有没有感觉到这个康先生有些奇怪啊,这么着急的赶我们走。”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态度还挺好的。
冯沉双手插兜,在心底暗叹一声,这哪是有些奇怪啊,简直就是另有猫腻,而且....
他转头朝后面那扇合起来的大门深深的看了一眼,回头朝刘柯道:“赶紧回去看监控吧,希望我们不需要再来这里第二次了。”
民宅内,康先生将门合上之后,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屋内朝他走来:“阿勇,他们走了吗?没有发现什么吧!”
康勇眉头紧蹙的看着她,压低嗓音朝她道:“你就不能小声一点,要是被他们听见了怎么办?再说了,孩子还在呢!”
女人小声的娇嗔了一句:“我这不是害怕嘛,早知道那筒子楼我就不租出去了,现在好了,倒成了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