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青云山的土地上,叶淮烟终于松了一口气,手上多了颗评级宝玉,他紧走两步赶上前面的明夕拾,嬉笑着说:“夕拾,看来我们这次是沾了队友的光啊,我们是第一个出来的,可我的评级只是甲级。”
闻言,明夕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评级,也是甲级,“这次是大家通力合作的结果,我们两个并未起到关键作用,这个等级很正常。”
叶淮烟看向封千尘,笑道:“大师你应该是玄级吧?”
封千尘微笑着点头,看向最后出来的蓝慈若,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头告辞,一个人先回后山了。
程遥因为不幸染病和后来离心术操纵失误,只获得了“乙”级,他不见沮丧,反而松了口气,说:“我可能要提前回华阳山了,这次试炼让我意识到自己实力仍有不足,回去后闭关几年,也许能精进不少。”
明夕拾没有安慰他,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从他身边掠过。
叶淮烟刚想追上去,却见程遥看着另一边突然说道:“叶师兄,你现在排第十二了!还有……师妹!”
他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她说的这是七星排名,于是一起走到七星碑前观看,果然,明夕拾依旧是稳稳的第一,后面几个名字也没有太大变化,他从原本的三十多直接升到第十二位,进度之快令人咂舌。
然而他并不是最让人震惊的,反而是蓝慈若,她之前作为华阳山最小的师妹,本来名次只有二十多,这次上升的高度比叶淮烟还要猛,直接窜到第七名,进入了七星之位候选!
按道理说,叶淮烟应该趁这个机会多安慰安慰蓝慈若的,可是明夕拾那儿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情牵绊着他,所以他只是恭喜了蓝慈若几句,便急忙去追前面的明夕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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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故意躲着叶淮烟一般,明夕拾走得很快,叶淮烟若是有剑都恨不得御剑去追了,还好他脚程也挺不错,总算在明夕拾的居室前拦下了他。
叶淮烟微微喘着粗气,抱怨道:“夕拾,怎么每次出了试炼场你都不待见我了呢?”
明夕拾被他拦住,破天荒有些手足无措,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没有。”
叶淮烟却无心与他掰扯,看了眼周围,说道:“这里讲话不方便。”然后取出一张隔音符贴在门上,拉着明夕拾的手迅速进入房间,关上门一扭身就按着明夕拾的肩膀压在了门板上。
“你……”明夕拾震惊地看着他,叶淮烟打断他质问道:“呢牯精妖丹对你有影响,是吗?”
明夕拾脑子嗡的一声,一股羞惭直冲面门,见他不说话,叶淮烟拧起眉,说:“你试过自己化去这枚妖丹吗?”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眼中的关心和急迫清晰可见,明夕拾被这种直白热烈的目光击中,心中温暖熨帖,他一向要强,又能力突出,出了事永远都是自己扛下来,绝不将弱点暴露出来。
可是如今看着他,却突然觉得,如果是在他面前,那么即便是自己表露出一些畏惧、无奈、担忧等示弱的情绪,也是可以被接受并化解的,因为叶淮烟,是自己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明夕拾突然低下头笑了,他很少笑,一笑如春风化雨,让还巴巴等着他回答的叶淮烟心口一震,磕磕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啦?”
他这么一分散,没了刚刚的气势,显得有些好笑,而且此时的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像是在欺负他一样,连忙松开手站直了身体,将明夕拾从门板上拉起来。
等明夕拾站直后,却没有任由他收回手,而是扣住他的手腕放在身后,自己顺势环抱住叶淮烟,久久不愿放手。
“夕拾,你还没说呢,自己试过化丹吗?”叶淮烟将头埋在明夕拾肩膀里,声音瓮声瓮气的,像在撒娇一般,明夕拾克制住内心的悸动,轻声说:“试过一次,但灵力接触到妖丹便会激化它的效果,我怕会出事,就没有强行化丹。”
叶淮烟想象了一下,若要化去妖丹就得用灵力包裹它,净化其魔气,可一旦互相接触妖丹就会发作,明夕拾一个清清白白的修士,平白被情欲缠身,难怪他只试了一次便放弃了。
“它经常发作吗,你难道就一直……忍着?”这话问起来怪怪的。明夕拾好像笑了一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并不经常,我也没有……忍着。”明夕拾松了些力道,双手从环抱改为搂住他的腰,叶淮烟轻轻退开与他四目相对,想到潭上两人亲密无间的时刻,突然觉得腰间双手覆盖的位置有些痒。
他急忙拉下明夕拾的手,装作渴了一般,挣开他转过身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嗯……我可以帮你,你化丹的时候我给你弹清心曲,压制魔气发作。”
明夕拾坐到他身边,为他添了一杯新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看着他明明紧张却假装放松地神情,微微一笑,决定还是不要太过着急了,“好,那先谢谢你了。”
叶淮烟摆了摆手,“你我之间说什么谢,我要生气了。”
明夕拾从善如流,不再与他客气,“休息三日,今晚便开始吧。”
叶淮烟却等不及,“此事尽早解决为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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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丹的过程,快则一个时辰,慢则七七四十九天,叶淮烟不知道他们会耗时多久,只能将有限的休息时间,全部用来化丹,所幸第一天化丹结束,他们便有所推测,这次并不会用时太长。
流音是极品乐器,配以叶淮烟天赋极高的乐理,对妖丹的压制力非常有效,明夕拾运转灵气之后便发现,妖丹的魔气释放收敛很多,按照这个进度进行,不出两天,便能完全化干净了。
然而当妖丹仅剩芝麻大小的时候,它做了最后一次垂死挣扎,魔气与灵气相互交缠,在明夕拾体内斗得你死我活,妖丹趁机发作,就连正专注弹琴的叶淮烟,都感受到了明夕拾当下的痛苦。
琴声渐强,连续弹了两天一夜的叶淮烟即便是手指已经麻木毫无知觉,也想为明夕拾守好最后的关键。他聚精会神地抚着琴,没有注意到,明夕拾突然睁开眼看了他一阵,等体内魔气再涌起的时候才闭上眼专心化丹。
两天两夜,叶淮烟的琴声不断,等到双手被按在琴弦上,琴声渐歇,他才恍惚地抬起头,看到明夕拾蹲坐在面前,低头看着他的双手,用指尖碰了碰他僵硬的指腹。
“我没事,你不用……唔……”
明夕拾的脸在眼前骤然放大,双唇上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只是轻轻相贴,就足以让叶淮烟内心烧起燎原之火了。
等他们分开,明夕拾温柔地看着他时,叶淮烟紧张得无以复加,干脆闭上了眼,自欺欺人地躲开他的视线,却听他轻笑一声,说道:“你这会儿闭眼有些晚了。”
叶淮烟无措地睁开眼,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之前他们不是没有亲过,可都是在梦中、妖丹发作时,不清醒就不做数的,可现在算什么,难道……“你的妖丹没有净化干净吗?”
明夕拾哑然,突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看这叶淮烟小心试探的眼神,充满希冀的神情,他又有些退缩,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他道:“可能吧。”
叶淮烟一听立刻又想弹琴,明夕拾握住他的手,说:“我歇歇就好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明日又要进试炼场,可别累倒了。”
求之不得!叶淮烟一边起身一边抬手一拂收起了流音,“那我先走了,明天见!”说完迅速出了门,临走前不忘顺手帮他把隔音符撤掉。
明夕拾看着紧闭的房门,手指在唇上摩挲片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的心意逐渐清晰,叶淮烟对于他的意义越来越重要,原本对飞升并无执着的他,突然升起了强烈的愿望,想要和叶淮烟一起飞升,脱离红尘俗世,长长久久地陪伴对方。
这个愿望并不难实现,就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明夕拾的心情从未如此好过,他旋身回塌继续打坐,梳理体内还有些混乱的灵气,为了和叶淮烟一起飞升,他要更努力一些才行!
外面天刚亮,几名晨起修炼的弟子见到叶淮烟穿行而过,还愉快地向他打招呼,叶淮烟敷衍地摆摆手,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间。
纪寒两天未见他,还想和他讨论一番,却见他一溜烟回了自己的卧室,钻进床帐中躺好蒙上被子,一副无论天崩地裂都不要打扰我睡觉的架势,只好先行作罢,悄悄退出屋子,让他先休息。
出了门,纪寒却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外面含笑看他,正是林思心,他走出屋子面对他,一言不发,疑惑地看着他,林思心却毫不在意他冷淡的态度,微笑着说:“我此次评级为玄字,可以和你一起进下一个试炼场吗?”
纪寒奇怪地上下打量他道:“我们之前不认识吧,你为什么总要和我一起?”
林思心脸上全是兴味,一点也没有往日的阴阳怪气,耐心解释道:“我觉得和你很有缘,第一次见你时就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所以才想和你交个朋友。”
纪寒狐疑地盯着他,林思心双手背后,笑容满满,看起来和善得不得了,任由他打量。
其实纪寒对同伴并没有要求,每次都是随缘组合,只是林思心如此执着地与他商议,反倒让他有些忌惮。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还不等纪寒拒绝,林思心突然提议道,“下场试炼我们若是碰巧选了同一个试炼地,那么以后就都一起试炼。”
“那就说定了。”看出纪寒还想拒绝,林思心直接转身就走,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纪寒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怎么还自说自话呢?
也罢,左右他无所谓和谁一起试炼,就算真的遇到一起,他赚个医术高超的同伴,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