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直到船只快要启航,我的心绪才真正平静下来。
一名熟识的小厮追至码头,开船前给我递来一封书信。我本不欲看,却终是按捺不住拆开字迹由最初的从容渐至潦草,情绪也从温言软语转为盛怒。
“清歌,为何避而不见?我们的大婚就要开始了,这时候你莫要任性。”
“你怎就不明事理,我不过是以师父身份照看蓉儿几日,她身子抱恙,你连这都要计较?”
“我已到府门,你快些出来,莫要耽误了吉时!”
每一封信都透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我不过是个任性妄为的小女子,不懂得体谅他这个良人。可他又何曾体谅过我的感受?那些日日夜夜独守空房的寂寞,那些看着他对徒弟嘘寒问暖却对我冷若冰霜的失落,早已在我心头堆积成山。
继续往下看,他的语气愈发严厉:
“沈清歌!我只给你一刻钟,你若再不现身,这门亲事就此作罢!我说到做到!”
这便是他一贯的作风,仗着自己身份地位,动辄以退婚相威胁。可这一次,我却觉得异常轻松。或许在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起,这段姻缘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信的最后,他的语气终于软化:
“清歌,你究竟去了何处?为何府中都无你的物件了?你当真舍得离我而去?”
我轻轻将信纸折好,想起那些年他给我写过的诗词歌赋,说什么白首不相离,山盟海誓。如今看来,不过是些虚情假意罢了。
我将信件尽数投入河中,看着它们随波逐流,渐渐远去。就如同这段感情,终将消散在岁月长河里。
5.
“恭迎武林神手沈清歌归来!”
我强作镇定地点头致意,忙将那锦旗收起。
心中暗道:这丢人的锦旗定是师父亲手所绘。
师弟一路上都是沉默寡言,我搭了两句话也就不再多言。
心下纳闷,这般稳重的年轻人怎会拜了师父这个老顽童为师。
回到武馆,师父立即让我去指导弟子,又安排了许多练武的任务。
我知他是担心我伤心,想用忙碌冲淡往事。
可我在决意离开时就已看开。
缘分已尽,强求无益。
不过我仍领了师父好意,立即投入我挚爱的武艺中。
重操旧业,我既紧张又欣喜,离开三年,我的功夫都生疏了。
正当我专心教授弟子时,师兄来寻我了。
“清歌,你还有心思练武,你快去茶馆看看,你的名声都被人毁了!”
我不解其意,去了茶馆才知师兄所言何事。
萧云舟竟在各大茶馆张贴告示,痴情示爱求我回转!
“清歌,我心悦你!我心中只有你一人!求你速速回来,我们的大婚尚未完成,这可是你一直期盼的良缘!”
“清歌,你真是误会了,我待每个徒儿都是一般关爱,只因蓉儿是我唯一的女徒,你心生嫉妒我也能理解。”
“我今日当众表明,我与蓉儿确是清白的师徒之谊,你莫要再与我置气。我实在离不得你,求你速速回到我身边!”
看到这些令人作呕的话,我怒火中烧。
尤其是头几张告示,都引来了数百人围观。
他是京城有名的药师,名声极响,此举让我陷入众人非议。
有些明事理的百姓保持中立,说只慕他的医术,不问他的私事。
还有一小部分人站在我这边,说我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离去,那女徒弟怕是个狐媚子。
可大多数人却是不明就里地疯狂指责,她们不问缘由,就站在道德制高点评判我。
她们还围堵了我的武馆,在门前大声谩骂:
“让我来瞧瞧是何方神圣,竟让云霄谷的大师傅围着她团团转!啧啧,就这副尊容给萧云舟提鞋都不配,她怎敢如此放肆!”
“云舟向来心善,手中药方都尽量传授给徒弟们。他不过是对徒弟多加照拂,却因其中一个徒弟是女子,就要被未婚妻这般对待!真是妒火烧心,面目全非,我看她就是嫉恨叶蓉年轻貌美!”
“我在云霄谷当差,知晓些内情!其实叶蓉心疾缠身,那日她的爱犬走失,不得不向师尊求助。谁知这女子就纠缠不休,竟在大婚之日放了萧大夫的鸽子!”
茶馆里还有不少闲言碎语,大多是些难听的话。
叶蓉趁机声名大噪,说她与萧云舟只是清白的师徒之谊,可我却屡次辱骂中伤她,害得她心疾发作多次寻短见,惹得众人对我口诛笔伐。
可这些都无关紧要,我不在意这些。
6.
但萧云舟明知叶蓉所言皆是虚言,他从始至终都未曾为我辩解一句。
我忍无可忍,遣人送信给他:
“萧云舟,我说过,若你背弃了我们的誓言,我便离你而去。你如今这般作为,莫非是想看我被众人唾骂?”
那头很快遣人回信:
“清歌,这绝非我本意!我只想寻你回来,我不能没有你!”
“我这就让云霄谷的人去处理此事,那些谣言很快就会平息。”
“清歌,你莫要再恼我了,可好?我知道你是因叶蓉之事才在大婚之日离去,可我与她当真清白,我始终钟情于你一人,从未背弃过你,请你相信我!”
“你究竟去了何处,我找遍各处都寻不见你的踪影?清歌,告诉我你在何处,我这就去接你!”
萧云舟在信中苦苦哀求。
“求你别再让我找不到你,好不好?你若不喜欢叶蓉,我便让她少在你面前出现,这样可好?”
“清歌,你为何又不回我的话?你从前不是这般的,为何突然要这样对我?你回来,我们当面说个明白!”
我突然觉得萧云舟很是陌生,与我记忆中的那个男子已经判若两人。
“萧云舟,从你心思偏向叶蓉那一刻起,我们就注定要分道扬镳了。我与你再无可能,这事到此为止。”
我写了简短的回信。
我把之前叶蓉暗中传给我的那些纸条,都一并寄了过去。
虽然萧云舟对此事并不知情,但若非他的纵容和偏心,叶蓉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刺激我。
从前我还以为只要我们相爱,就能克服一切困难。
可我错了,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我搬离了京城,断绝了所有联系。
除了爹娘,我谁都未曾告知。
7.
可没想到,麻烦还是如影随形地找上门来。
萧云舟将叶蓉逐出了师门,与她恩断义绝。
这件事在茶馆酒肆传得沸沸扬扬,那段断绝关系的场面也传遍了大街小巷。
据说,萧云舟那日醉倒在友人怀中。
他嘴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说他爱我。
当我听闻此事时,心中觉得格外可笑。
迟来的深情不值一提,是他先不珍惜我们这段情意的,如今这副模样不过是感动了他自己罢了。
若他真如他所说那般爱我,就不会罔顾我的心意,让叶蓉一次次将我推开。
若他真的爱我,就该早些看透叶蓉的那点心思,远离她。而不是以师父的名义,与一个女徒弟暧昧不清。
他不是爱我,他心里只装得下自己,不过是无法接受我挣脱他的掌控罢了。
据说那日他当着几个友人的面大声喊道:
“我萧云舟在此立誓,谁若能寻到我未婚妻的下落,我便赠他千两黄金!谁若能说服她回心转意,我再加千两!”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叶蓉走了进来。
她眼圈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俯身跪在萧云舟身旁:
“师父,蓉儿究竟何处做错了,你就要与蓉儿断绝师徒之情?你可知蓉儿哭了许久,心疾都快发作了!”
萧云舟抬眼望见是她,酒意顿消几分。
他一把甩开她抓住他胳膊的手:
“叶蓉,你还有脸来见我?你表里不一,挑拨离间,若非是你,她也不会离我而去!”
“你明知清歌是我的未婚妻,是你的师娘,你却三番五次纠缠不休!就算你有心疾,那就去寻大夫医治啊!我是你的药引子吗,难道我能医好你的病?还是你无亲无故,遇事只能寻我?”
萧云舟气得面色涨红。
可叶蓉哭得更凄惨了,泪眼婆娑道: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蓉儿听不明白。莫非是师娘又在背后挑拨离间?我早就知道师娘对我心存芥蒂,她就是故意中伤我,想要我离开师父!”
“师父,你不是常说,师娘那个人就是心胸狭窄,爱斤斤计较吗?你不是说她的性子该好好打磨一番吗?”
“蓉儿不过是依着师父的意思行事,蓉儿又做错了什么?”
叶蓉哭得梨花带雨,在场的几个人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顾兄,叶姑娘不似你所说那般,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确实,我也觉得叶姑娘才是受了委屈。说来,虽然嫂子在你面前温柔似水,可我总觉得她内心很是强势。不像叶姑娘,一看就是个柔弱的姑娘。”
萧云舟冷眼旁观她这番表演,忽然放声大笑,笑得泪水都流了下来。
“叶蓉,你这个贱人!还敢狡辩!还敢倒打一耙!你凭什么那样对待我的清歌!分明是你屡次生事,最后还要诬陷清歌,你真该死!”
他双眼赤红,抄起桌上的茶盏照着叶蓉的头就砸了下去,叶蓉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几个友人也吓得魂飞魄散,上前阻拦,却也被茶盏无情地砸到。
“还有你们几个,就是容不下我和清歌,对吧?你们就是嫉妒我和清歌之间的真情实意!你们也是害得沈清歌离开的罪魁祸首!”
萧云舟宛如疯魔,见人就砸,众人见他失去理智,纷纷逃命去了。
只剩下叶蓉跌坐在地上,捂着头痛哭。
见萧云舟步步逼近,她才抬起头来:
“萧云舟,你才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男人!你说是我害得沈清歌离开,可你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起初你待我如徒弟,可后来呢?后来你看我的眼神就变了,虽然你从未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你分明纵容我那样对待沈清歌!”
“其实,逼走沈清歌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我看到萧云舟面如死灰,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
直到手中沾血的茶盏落地,他才如梦初醒,蹲在地上边哭边喃喃自语: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清歌,对不起,我真的知错了。我已经深深懊悔,从今以后再不会这样,你能回来吗?”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心中再无半点怜惜。
8.
叶蓉在茶馆里当众认错,向我赔礼。
可我心知肚明,她并非真心悔过,不过是被萧云舟所迫罢了。
之前那些诋毁我的人也纷纷认错,说是轻信谗言错怪了我。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曾听闻萧云舟的任何消息。
我重新投入到武馆的忙碌生活中。
师父见我精神饱满,这才放下心来让我暂歇。
当晚,他设了一桌酒席,请来几位师兄弟为我接风洗尘。
师父刻意安排新来的小师弟坐在我身旁,还让他不停给我布菜。
“徒儿,你可觉得这位小师弟生得俊俏?”
我不解:
“确实生得好看,比你之前收的那些皮猴子师兄们强了不止一筹!”
师兄们的脸都黑了,师父却连连点头:
“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你可觉得这小师弟面熟?”
我这才仔细打量起身边的师弟。
这个年轻的俊俏公子确实面熟,上次接风洗尘时我不好意思多看。
我盯着他的脸只看了几息,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那个声名鹊起的剑客,楚临风吗?
为何他会拜在师父门下,放弃了游侠的身份来学习武艺。
见我满脸疑惑,他轻声解释:
“师父和师兄们都说,你不愿接受我是因为我不通武艺。”
我挑眉:“?”
楚临风目光温柔:
“师父说若我肯专心练武,他就为我们做主。”
“师姐,我自幼就仰慕你,心悦你!如今我已二十有一,终能光明正大地追求你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几年前我们曾有几面之缘,他被我的武艺所折服,后来便跟着叔父也踏上了习武之路。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师父得意地笑了起来。
“这小子是为了你,才愿意来跟我学武的。”
“清歌,这小子不错,你们若是能好好相处,为师便替你们操办婚事。”
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原以为师父只是说笑,我刚经历一段失意姻缘,哪里还想这么快就定下终身,更何况对方比我小了整整六岁!
小师弟似是看出我的顾虑:
“师姐,你不必多想,我只求在你心里留个位置。待你想寻良缘时,请先想着我。”
他说这些话时,面上依旧冷冷清清。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天生男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不过,我暂时确实无此心思,也不愿耽误一个年轻人的前程,便直言婉拒了。
师父倒是豁达,安慰楚临风:
“无妨,你师姐不愿意是她的事,你该追就追。时机到了,为师自会替你们做主。”
几个师兄也赶紧打圆场,我倒觉得无甚难堪,毕竟我已二十七,还历经过一段情缘。
不过小师弟似乎并未受什么影响,他向来面若冰霜,谁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9.
年关将至,爹娘要我回乡过年。
他们得知我重操旧业后甚是不悦,多次劝说无果只得作罢。
他们总觉得女子习武有违礼教,还说我不该冲动与萧云舟退婚。
我深知回家必定又要被他们唠叨,催婚,索性就不回去了。
而是请他们来我这小镇过年,顺便看看我的武馆。
我这份武艺带给我的成就感,只有亲眼所见才能体会。
本想着爹娘初次远行,坐了这许久的马车会很不适。
不想接他们时,二老笑容满面地走来,丝毫不见疲态。
我娘一见我就埋怨我当初不该与萧云舟退婚。
“清歌,云舟那孩子才学出众,待你用心,对我们也孝顺,你怎能因一点小事就要退婚,竟离家这般远!再说了,男人哪个不三妻四妾的。”
“像云舟这样的良配,打着灯笼都难寻,他不过是犯了点男人都会犯的小错,随他去便是,你何必要钻那个牛角尖!”
我不解地看着我娘:
“难道他做错了事,我不该及时抽身吗?再说了,娘,难得团聚,能别提从前那些事了吗?”
可我娘还是絮絮叨叨:
“我是过来人,还能害你不成!跟着他能过上富贵日子,我们也就不必挂心了!可你偏要重操武艺,我真是愁得夜不能寐!”
“你若嫁给云舟,就是医药世家的少夫人,我和你爹在乡里也能抬起头来。如今你不过是个教拳脚的武师,整日里抛头露面,别人问起来我和你爹都难以启齿啊!”
我心中的喜悦瞬间淡了几分,但念在久别重逢,我还是忍着没说什么。
回到住处,我娘刚放下包袱又要拉着我谈心。
我只好寻个由头说要去酒楼用饭。
用饭时,我娘仍不停数着萧云舟的好处,我爹也时不时帮腔两句。
我搁下碗筷,发了火:
“娘,我和萧云舟早就断了,也不可能再续前缘,您能好好用饭,莫要再提那个令人生厌的负心人了吗?”
我娘一怒之下将筷子掷在桌上,怒指着我:
“我这个当娘千里迢迢来看你,说你两句都不成了?再说云舟怎就薄情了?他不过是责任心重,对徒弟多关照了些罢了!”
“他一颗真心都在你身上,你何必揪着过去的一点错处不放?你可知那孩子有多爱你,自你离开后,他都消瘦了许多!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里饮酒,面容都憔悴了!我们看在眼里,心里都不是滋味!”
我气得想拂袖而去,却还是按捺住了。
“娘,莫非我和他分开后,你和爹还与他有来往?”
我娘丝毫不觉自己有错,反倒说我是个不孝女。
“沈清歌,实话告诉你,这次就是云舟陪我们来的!我和你爹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你们两个和好,然后回乡完婚!”
“只有你成了亲,我和你爹才能在乡里抬起头来!要不然你以为这么远我为何要和你爹跋涉一趟,莫非真是为了看你,特意来陪你过节不成?”
这顿饭终是没吃完,我和我娘大吵了一场。
我没想到,至亲至近的人会如此背叛我,不仅替那个薄情人说话,还把他给带来了!
10.
我气得笑出声来,就要去客栈给他们雇马车和船。
“沈清歌,你敢赶我和你爹离开?我警告你,若不与云舟重归于好,我们便在此长住!”
我娘怒不可遏,手指在我面前晃动:
“若不听我言,从此断绝母女之情!”
她朝我爹递了个眼色便回了客栈房间,不多时萧云舟从后方现身。
乍见之下,我竟不敢认他。
他形容枯槁,瘦得形销骨立。
初见我时,他双目含泪。
“清歌……”
我长叹一声,压下心头怒火:
“萧云舟,事已至此,何苦寻到我爹娘处?”
他快步上前,急切解释:
“清歌,我并非有意打扰。只因思念成疾,这才去拜访伯父伯母!”
“你走时将一切痕迹抹去,我连怀念都无处寄托。你离开后,我辗转难眠,只得去寻你音讯!”
“清歌,我离不开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如今也知晓叶蓉装病之事,我已将她逐出府去,永不相见!”
萧云舟激动难抑,唇上沁出血丝。
他将手腕举到我面前:
“清歌,这为你我两度轻生!
”伯父伯母怜我,才引我来寻你!“
”清歌,没有你,我也不想活,唯有你能救我!你忍心看我魂归地府?“
萧云舟泪流满面,目光哀切。
我望向远处柱后的爹娘,心中失望。
”萧云舟,我说到此为止,你我再无可能!生死由你,莫要以此相逼!“
我不顾他绝望眼神,转身回了武馆。
不料他竟寻至此处。
见我与楚临风相伴,他勃然大怒。
”沈清歌,你竟为这等轻浮之徒拒我?“
”此等无能之辈,岂能与我相比?你宁可与他习武,也不愿回我身边?“
萧云舟出言不逊,作势欲动手。
楚临风正欲上前,被我拦下。
此刻我再难压抑,怒火终于爆发。
我抄起身旁木刀,直指其首:
”萧云舟,若再纠缠,我必取你性命!“
见我神色狠厉,他眼中泪光闪动。
”清歌,你当真如此绝情?“
我态度坚决,他眸中尽是哀伤,默然转身离去。
这个年关蒙上阴影,爹娘震怒,次日便要我雇车送返。
萧云舟随行同去。
离别时分,爹娘默然不语。
萧云舟面色愈加苍白,疲态尽显。
他不再纠缠,只承诺会护送二老平安归家。
我颔首致谢。
”萧云舟,虽然我们结局不佳,往后再无瓜葛,但愿你珍重度日。“
他含泪低语:
”我必为你这句话好生活着。“
光阴如旧,我每日忙于武馆事务,无暇思及情爱。
不过我年方二七,前路漫漫。
姻缘本就是随缘的事,强求不得。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