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默默的吃完一顿饭,名扬和小玉在饭桌上一句话都没说,敏儿爸爸看着大家的样子,感觉挺奇怪的,但是也没说什么,心里觉得应该是累了吧,敏儿的事情折腾着一家人,累了也是难免的。吃过饭之后,大家都很默契的各回个的房间了,敏儿坐在屋子里,想着该如何跟爸爸说。哑巴知道敏儿在想什么,就只是静静的坐在她的身边,吃饭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强忍着,吃饭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强忍着,一想到敏儿的身体,哑巴就不能控制自己,眼眶慢慢的又被泪水充满。
哑巴看着敏儿的后背,苦涩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哑巴走到敏儿身边,抱着她,敏儿感觉到哑巴的温度,脊背上有湿湿的,敏儿知道那是哑巴的泪水。
“你希望我幸福吗?”敏儿抱着哑巴的手,哑声说道。
“恩,如果可以,我愿意得病的是我,如果可以,我。。。”哑巴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无助的哭出声音,那些如果,都只是如果而已。
“答应我,只有你好好活着,只有你以后平平安安的,只有你以后真的幸福了,我才能安心的离开你,如果你过得不好,不快乐,我就算走了,也不会安心,也会时刻挂念着你,我又怎么会幸福。我不害怕死亡,我现在想想,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跟爸爸,其他人都过得很好,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慢慢的忘记我。可是你跟爸爸我不放心,答应我,你要帮助我,不然我走了以后,我放心不下爸爸,我怕他会想不开。”敏儿比谁都不舍得这个世界,这里有爱她的爸爸,还有大家,可是不舍得又能怎么样,她就能活下来吗?既然不能,那只有坚强的面对,让所有爱她的和她爱的人,不会因为她的离去而做傻事,而是像她一样,坚强的面对,好好的活下去。
“敏儿,我知道,可是我还是不能控制我自己,我知道我该为了你坚强的面对,可是,我还是难受,还是心疼,还是。。。”哑巴知道敏儿的意思,可是他做不到。
“我知道,我都知道。”敏儿反身抱着哑巴,“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我不想看到你的眼泪,不然我会伤心的,你答应我好不好?”
哑巴没有回答,他紧紧的抱着敏儿,恨不得时间就这样停止,不用再让他经受跟敏儿的分别之苦。敏儿任由哑巴抱着,这么多天,她第一次流泪,她告诉自己,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吧,也让哑巴放纵一次,过了今晚,他们要坚强的面对这一切。
一早起来,敏儿单独跟敏儿爸爸去了墓地,家里留下了名扬和小玉,以及哑巴。一路上敏儿都紧紧的抓着爸爸的手,父女聊了一路,聊着之前敏儿妈妈在的时候敏儿的样子,还有现在敏儿的样子,敏儿说着说着,忽然看到了爸爸的头发已经比先前花白了许多。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照顾爸爸的时候真是少之又少,还把他独自一人扔在北京,是她的不孝。
“爸,我们到了,该下车了。”
“好,你妈妈该怪我们了,都好久没来看她了。”敏儿爸爸在敏儿的搀扶下,下了车。
今天天气很好,目的种着很多常青树,一年四季都是那么青绿,在这里住着很多被还在世的人牵挂的灵魂,敏儿和敏儿爸爸来到妈妈的墓地前,看着妈妈那慈祥的笑容依然美丽,敏儿爸爸看到老伴的样子,不禁眼睛湿润了。
“妈妈,我跟爸爸来看你了,女儿不孝,这些年就顾着自己,都没有好好照顾爸爸,妈妈不要怪我。”敏儿一边说,一边擦着眼泪,还有不久,她就可以去陪伴妈妈了,那样她就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这里,如果见到妈妈,敏儿下定决心,不再离开她,要好好的照顾她。
“傻丫头,说什么呢?爸爸挺好的。”敏儿爸爸擦着眼泪,听着敏儿的话,知道敏儿一直很内疚,其实他一点也不介意,现在能够跟她重聚,他就很开心了。
“爸爸,我今天带你来见妈妈,其实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敏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不知道爸爸知道后,会怎么样,但是现在说了好比自己真的奄奄一息时让爸爸知道要好。
“什么话,你说吧,爸爸跟妈妈都在。”
“我,爸爸,如果我去陪妈妈,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再那么孤单了?”
“要陪也是我去陪,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好长的路要走,爸爸现在身体还很好,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还能帮着你们呢。”敏儿爸爸显然没有理解敏儿的意思,还认为敏儿是心理内疚。
“可是,可是我可能要先去看妈妈了,爸,如果哪天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你答应我好吗?”
“什么,敏儿,你到底说什么呢?怎么总说这么晦气的话?”敏儿爸爸有些生气了,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爸,我是说真的,我可能日子不多了,但是我放心不下你,我今天带着你来见妈妈,就是想让你知道,我跟妈妈一样,即使不在你身边了,可是我们的心在你那,你过得好不好,是我们最牵挂的事情。爸,我知道我说的,你肯定接受不了,可是我必须要说,我希望在我在的时候能够见到爸爸好好的,而不是我走的时候,爸爸的伤心欲绝,我会不安心的。”
“敏儿,你在说什么,爸爸听不懂,你到底怎么了?”
“我得了癌症,这次回来主要是来医院检查的,可是这边的医院也确诊了,我的日子不多了。”敏儿真的不忍心再说下去,因为没说一句,爸爸的表情就像一把刀在割着自己的心。
“不会的,你骗爸爸的是吗?你们都走了,我还在这世界上干嘛,你们都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敏儿爸爸接受不了敏儿的话,他害怕极了,他抱着敏儿爸爸的墓碑,一个劲的摇着头。
“爸,你别这样,我,”敏儿突然感觉腹部疼痛难忍,这次是毫无预兆的,她被疼痛感撕扯着,实在走不了一步,她吃力的蹲在地上,“爸,我,你别这样。”
“敏儿,敏儿你怎么了?”敏儿爸爸听到敏儿声音的异样,赶紧回过头,却看到敏儿已经蹲坐在地上。
“爸,张生,我。。。”敏儿还没有说完,腹部的疼痛感已经席卷全身,昏死过去。
“女儿,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敏儿爸爸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抱起敏儿,又放下,他赶紧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名扬,名扬接到电话后,就从家里冲了出去,哑巴紧跟其后,两人开车来到了墓地。哑巴见到躺在敏儿爸爸怀里的敏儿,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赶紧接过敏儿,三人上了车,开往医院。
“大夫,怎么样?”哑巴拉住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大夫,焦急的问着情况。
“不要让她太伤心了,她想做些什么,你们就好好帮着她完成吧,今天就是由于她情绪激动,所以才会突然引起腹痛,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亲人多陪陪她。”大夫惋惜的摇着头,走开了。
“什么叫事情已经这样了,名扬,敏儿到底怎么了?”敏儿爸爸听了大夫的话,联想起刚刚敏儿跟他说的话,他更糊涂了。
“爸,敏儿已经跟你说了吧,她的日子,不多了。”敏儿忍着心中的悲伤,哽咽着说,“爸,她放心不下你,医生也说了,不要再让她难过了,你知道的,敏儿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爸,我们都好好的陪着她,让她走完这段路,好不好?”
“不,不会的,她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敏儿爸爸根本听不下去名扬再说什么,他无助的大叫着,承受不住即将丧女之痛的他,还是昏了过去。
名扬看到敏儿爸爸的样子,赶紧叫着医生,名扬何尝不知道,这种打击他这个岁数怎么能承受得了。
“爸爸呢?”敏儿昏睡了几个小时后,终于醒了过来,她看着哑巴坐在床边,可是却没有爸爸的身影。
“爸爸,在隔壁休息呢,他,他太累了。”
“爸爸呢,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不在这?”敏儿知道哑巴在说谎,爸爸见到了她的样子,肯定不放心。
“他听到你的事情后,接受不了,昏了过去,名扬在隔壁照顾着。”
“我要去见他。”敏儿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没有从床上下来,哑巴知道敏儿的倔强,如果不让她去看看的话,她肯定不甘心。所以直接抱起敏儿,就走到了隔壁的病房。
“爸,你没事吧。”敏儿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担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因为爸爸正在跟名扬说话。
“没事,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呢。”名扬一直呆在敏儿爸爸的身边,他这几个小时一直都在劝着敏儿爸爸,把该说的都说了,连大夫的话也都被名扬说了,虽然敏儿爸爸心里还是很难受,但是她不希望女儿再病发,所以他强忍住内心的痛苦,面带微笑的看着敏儿。
“爸,你没事就好。”敏儿被哑巴放在了病床边上的椅子上,最近她总是感觉自己特别累,能睡好久,虽然刚刚才起来,但是现在坐在敏儿爸爸身边,敏儿的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了。
“是不是累了?回去休息吧,爸爸答应你,爸爸没事。”敏儿爸爸看着女儿的样子,心疼极了,他突然在心里更加肯定了名扬跟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好敏儿才好。
“恩,爸爸,你要好好的,我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再来看你。”敏儿说完拉着哑巴的手,就倒在了哑巴的怀里。哑巴拉着敏儿的手,紧紧的拉住,他强忍着泪水,抱起敏儿走出了病房。
“为什么?名扬,我们还能做什么?我的敏儿怎么就这么命苦?他妈妈才走,你让我怎么能够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敏儿爸爸在敏儿离开后,不能自已的拉着名扬的手,哭泣着,这个老人在短短的几年内,失去了他在世界上最亲的亲人,名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任由他发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