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生的娘来看两个孩子起来了没,其实是故意要看看那块白布,在这个落后的小村子,还是继承着自古以来试探女孩贞洁的方法,对这个还是很在意的。
幸好昨天晚上敏儿看到这块白布后,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让哑巴找来了一个小刀,在大腿内侧用刀片割了一个小口,将血滴在了白布上,哑巴看着敏儿,不明白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出生在这个小村子里,什么也不懂,按照当地的习俗结婚当日是要家长来交代孩子的,他恍然明白父亲昨天跟他说话的意思,突地本来就有点高原红的脸变的更红了。
敏儿看出了张生的窘态,忽然感觉很尴尬,她也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从小就爱看电视剧的她多少是知道些的,“我也不懂,我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所以我想他们应该是这个意思。”敏儿解释道。
张生也没有任何表情,两个人就这样靠在墙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娘还真的把这块雪白的布拿走了,走到了爹的屋里,张生听到爹娘在说着话。“看来这钱没白花,那人贩子说的没错,还是个大姑娘呢。”张老汉听着老妇的话之后,含笑继续抽着旱烟。
张生看到爹娘的反应,感觉这次算是应付过关了,赶紧跑到屋里,冲着坐在炕上的敏儿笑笑,敏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理他就一直看着窗外。
来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地方,四面都是泥土堆得矮墙,在门口还是木头的门,院子里都是收回来的玉米,不多,应该是干旱所致吧。这到底是哪里啊?哑巴看着敏儿在发呆,就走了出去,到爹娘的屋里跟爹娘说事情去了。
“什么,你要带她出去,做什么?你休想,你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听我的话。”张生看着爹生气了,爹的脾气宁的很,他只好把头低的低低的,任由父亲说下去。
“我告诉你生子,我跟你说过,如果那个丫头要是跑了,后果你自己掂量着。”
“不行,你保证也不行”
哑巴指手画脚的在比划着,双手抱拳放在胸前,做请求状,根的娘看不过去了说:“既然生子保证会把她带回来,我们就信他一回,生子知道事情的轻重的,他娘的嘱咐他不敢忘了的。”
张生看着娘为他求情,继续求爹能让他带敏儿出去,张老汉想了想这个山要爬过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警告张生不能走太远,会让根在后面跟着的。
其实张生心里本来就没这么放敏儿走,因为敏儿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也没有力气爬出去,至于什么时候放她走,张生心里早有打算,只是想带着敏儿在村口转转,让她呼吸下新鲜的空气,运动一下,对身体有好处。
“你拉我干嘛啊,我不出去”敏儿看张生笑呵呵的回到屋里,拉着敏儿就往外走,不禁纳闷,她不想走出去,外面什么样子她也不想看,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张生一看,硬拉也不是,只好拉过敏儿的手:“我带你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上次你自杀的时候我是抄近路把你抱到镇上的,这次我带你去看”
敏儿一看懂张生的意思,就随着他出去了,可是张根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让他没有办法直接跟敏儿说什么,张生来到张根面前比划着,大概意思是他跟敏儿才成亲要说些悄悄话,一直跟着他们,两个人都不好意思,看着弟弟的脸红了,张根这个做大哥的笑笑说:“好啦,我不跟你们了,你们别走太远。”张生谢谢了张根就走到敏儿身边,带着敏儿来到了一个土坡前,找了个树枝,在地上写着:“你先看看这里,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大山,四面都是山。”
敏儿看了看周围,除了树就是山,山后面貌似还是山,前面是一条河,河的对面是大片大片的树林,这里的空气很好,敏儿说:“这么多的山,我该怎么逃出去?”
“上次记得你自杀的时候,我抱着你从树林里穿过去的,那边有个山洞,是小时候娘带我去的,那个山洞的另一头就是一条高速路,那里很少有车,但是沿着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镇上。”
哑巴在地上写了擦擦了写的。敏儿明白了,可是既然他知道这个山洞,那别人也肯定知道:“大家都是从这里去镇里的吗?”
“村里的人除了买些必需品之外几乎不会出去的,这里四面环山,一般都是一个人帮大家带东西回来,如果要是爬山的话,根本2、3天来回都困难,而且山上也有蛇,大家不敢走的,都会从这个山洞出去,可是我爹不知道”
敏儿心里感觉迷茫的很,都从这里走,被抓住的几率肯定很大,能否逃出去,要看她的造化了。
“张生?是吗?我猜的,我一直纳闷,你上过学?”
哑巴点了点头,痛苦的回忆又再次袭来,敏儿看到他眼中痛苦的神情,不觉身子一振,感觉哑巴也许有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吧,现在想想哑巴爹说过的话,他的娘,他娘不就是家里的老妇吗?算了,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的主要事情就是养好身体,在哑巴的帮助下,逃出去。
敏儿好久没有看到外面的世界了,一直被困在那个小破屋子里,现在来到外面,心情好了很多,“谢谢你,张生,谢谢你肯帮我,让我逃出去。”
哑巴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嘿嘿的笑了,是啊,他从来没想过会留下这个女孩,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当他听说是爹从外面在人贩子手里买回来的时候,他当时愤怒到了极点,没想到父亲真的做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娘临死前说过的话,犹在耳边,他不敢违背爹的意思,只好装作接受他的安排,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一定会让这个女孩回到自己的世界去,他的父母愚昧,他不能跟着做违法的事情。在敏儿被关在小破屋的时候,哑巴是做过努力的,他跟爹将道理,可是每次都被骂,爹都会把娘搬出来,他也没办法,只好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不在想着劝说爹同意。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敏儿记好了大概的方向,不想再坐在这里。
“以后我每天只要有空就会带你到附近转转,你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我们回去后,晚上再想想要怎么走好。”敏儿点点头,他感觉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个好人,其实她心里早就认定他是个好人,所以敏儿对他越来越信任,任他安排自己的一切。
在这个村里有个习俗,就是成亲的第三天要到村里各个人家去讨喜,每户人家看到新来的新娘子都会象征性的给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一块布,有时候是几块钱,有时候是几个鸡蛋,都是根据各户人家的情况给的,这个村子不大,所以敏儿和张生转了一会就转完了,这期间张生都是紧紧拉着敏儿的手,让敏儿不要害怕。从最后一户人家走出来时,张生回头看看张根,看他离自己很远,就在敏儿手心写着:“不要指望着这个村里任何一个人帮助你,也不要相信谁,因为他们不会管你的,这里都是住了很久的邻居,即使知道你的来历也不会撕破脸去帮你告密的,而且他们很少出去,不了解什么法律,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凡事要小心点。”
敏儿感激的点点头,他没想到老天对她不错,毕竟让他在这个无依无靠的地方还有个可以信赖的人。这是他值得庆幸的地方。可是看着哑巴的爹娘她有些害怕,到底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一出生就是哑巴吗?如果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北京的这个时候,名扬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到处在大街上、网络上任何可以刊登寻人启事的地方张贴广告,发了疯一样的寻找着敏儿,敏儿失踪都快一个月了,警察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对于这样的失踪人口,警察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去找,但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无法确定人贩子到底会把人卖到哪里。
最近警察抓到几个人贩子,也叫名扬过去确认过在他们所贩卖的人口里是否有他寻找的人,可是结果都是失望,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子,旁人都很心疼,可是没有办法,他还有父亲要照顾,不能离开北京。
他现在养成了每当想起敏儿就会独自一人躲在角落里吸烟的习惯,他的脑子里都是敏儿的影子,心里祈祷着,老天,只要敏儿不受苦,让他拿什么来交换都可以。敏儿怎么可能受得了那样的苦,想着敏儿可能遭受的一切,他每次都不能自己的独自哭泣。就好像他真的能够感受到敏儿现在的痛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