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缺心中很清楚宁玉绝这样做是徒劳无功,如果这个罗根真的是马涂假扮的,那宁玉绝是绝对不可能抓到罗根的。谁也不知道马涂真正长什么样子,他不可能再用罗根的模样在江湖上行走。
但周缺虽然知道这一点,却没有说给宁玉绝听。因为他更相信这个罗根不是马涂,至于他逃跑的事情,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有人故意这样做,想要迷惑他们。
周缺带着这样的疑问结束了今天的探案之旅。
可他并没有跟范富回范家,他说他还有些事情要查,范富也没有强求,便先回去了。
事实上周缺并没有去查案子,而是找了个地方喝酒听曲,消遣消遣。而他找的地方自然就是镇上唯一的一座青楼烟雨楼,老鸨认识他,自然不敢怠慢。
曲子听到一半,来了个小丫鬟,说是秋夕姑娘有请。周缺去了。
刚一进门就看到秋夕坐在床边望着外面发呆,听到开门声,秋夕转头望着周缺,笑道:“公子昨日说改日再来拜访,今日既然来了,怎么不来看看我?我可是苦等公子多时了。”
周缺心想这秋夕姑娘总不至于真看上自己了吧,按说自己这样的姿色,没那么诱人吧。
“秋夕姑娘请见谅,昨日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帮我那位朋友范富,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秋夕姑娘不要介意。”
秋夕听到这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她是个聪敏的女子,周缺这话说出口,那就是明着拒绝自己了。
秋夕愣了半晌,还是笑着说道:“公子说笑了,秋夕岂敢介怀。只是听说镇上死了人,公子今日查案不知查到了什么。”
“那秋夕姑娘知道死的是谁吗?”周缺没想到秋夕关心的竟然是这个,笑问道。
“当然知道,宁公子嘛。”
“姑娘,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这宁公子追求于你,想必你是不喜欢他的。若是他死了,谁会是最受益的人啊。这些日子妈妈没少逼你吧。”周缺冷着脸说道。
秋夕闻言,顿时显得十分慌乱和惊讶。她大概怎么都没想到周缺会猜忌到自己头上来。
“周公子你可真会说笑。我区区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杀宁公子呢?”秋夕在花容失色的情况下还是笑着说。
“也是。”周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容貌出众的秋夕姑娘,点了点头。
“公子,你查了一天的案子想必是累了,我这里有上好的玉椿茶,还请公子品鉴。”
说着,秋夕起身为周缺倒了一杯茶。
周缺闻着那茶香,眉头轻轻动了一下。他举起茶盏,秋夕一直盯着他,好像很期望他喝下这杯茶。
周缺忽然放下茶盏,问道:“不知秋夕姑娘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川峰镇啊。”
“我是三年前被卖到这里来的。”秋夕低头,满脸愁容的说道。那对于她来说是一段不堪的往事,她显然不想提起,但不知为何还是说出来了。
周缺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他猛地放下手中的杯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不对吧姑娘,我今日从范大哥那里得到了所有三年前来到川峰镇人的资料,其中没有你的。”
秋夕听到这话,哑然失色,她望着周缺,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的确是三年前被卖到这里来的。”
“倒是公子,你查三年前来川峰镇的人干嘛?”秋夕忽然问道。
周缺又闻了一下杯中的茶水,啪嗒一下,他将那茶盏扔在了地上。茶盏碎裂,茶水溅出来,洒落在地上,茶渍竟然呈现褐色!
“秋夕姑娘,想来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吧。”周缺望着地上的褐色茶渍,轻笑着说道。
秋夕有些慌神,外面的人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刻就有人闯了进来,是妈妈和两个丫鬟。
周缺抬头望向她们,低声说道:“去,立刻把宁玉绝门主和范富大爷还有席天陵将军请来。”
周缺的声音冷淡细致,不容置疑。老鸨怔了一下,匆忙的点了点头,说道:“哦,好。”
她们三个飞一般的去了,周缺一双手负在背后,冷眼望着秋夕。
秋夕看着周缺的眼神有些变了,不再带着笑意,而是表现的十分紧张以及愤怒。
“自我介绍一下,小子姓周,名缺。我是正玄宗东院的弟子,此次奉命前来川峰镇抓捕一个叫做马涂的白莲教余孽。秋夕姑娘,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马涂啊?”
“不认识。听都没听说过。”秋夕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周缺看着她,眼中泛起轻微的笑。
“有个人和你一样,说起马涂也是毫不犹豫的摇头。”
周缺慢慢的说。
“秋夕,你这茶不是玉椿茶吧,我曾在那位死去的宁公子房间当中看到过地板上有同样的茶渍,而那茶渍之中的成分是芜南草。我一直很奇怪,芜南草泡茶可以安神助眠,可为什么会让那位宁公子中了会消失的毒呢。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芜南草配上天禾香,可以产生毒性,这种毒性致命却十分隐秘。”
“天禾香进入人体之后会隐藏在人的五脏之中,而芜南草泡茶进入人的身体就会混合天禾香让人陷入神经瘫痪的状态,最后直接导致神经死亡。而随着芜南草被人体吸收,这毒性也会随之消失。”
“姑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禾香就是你给宁公子下的。而芜南草的毒也是你给宁公子用的,甚至于,连我们这些人也都中了你的天禾香之毒。今日,你想杀我?”
周缺笑着问道。
秋夕此刻整个人都陷入了死寂当中,好像世界坍塌,她失去了知觉。
“你就是马涂吧。”周缺又说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想不到范大哥为了帮你,居然隐瞒了你是三年前来到这里的事实。看来他的确很爱你。爱你到,他一开始就知道你的身份却矢口否认不认识马涂。原来我们都错了,谁说马涂是个男人,马涂其实是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怪不得她那么擅长伪装和变化,我早该想到的,化妆是你们女子最在行的事情。”
周缺说出了结论。
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范富一开始就知道秋夕的身份,她就是马涂。当初周缺问他知不知道马涂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说不知道。
试想,一个人如果要回想自己认不认识另一个人的时候,总该留出一些时间来考虑。可范富回答的太果断了,果断到让周缺不自觉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