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魔族?我魔族如何了?我魔族再可恶,再狠毒,那也不及你人族虚伪可悲!你人族一口一个魔门,一口一个邪门功法,可结果你,你道门中不同样有修炼这功法的人吗?眼前这个周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的身上藏着我魔族冥息道的至高魔典,漱玉玄冥劲!你问问他,他明知这是魔门功法,为何还要去修行?还不是因为,修行这等功法能够变得无比强大,无人能敌吗?力量,你们所有人,都是力量的奴役罢了!”
“只有我,仇妙真。我才是吾身之主宰,是力量的主宰!”
仇妙真的话让道门众人炸开了锅,所有正玄宗的弟子都将目光投向了周缺,周缺抬头看看周围人,他们都在低头议论着,眼神之中的那股子轻蔑,那股子不屑,那股子寒意让周缺觉得很陌生,很心寒。
他周缺自问从未愧对过正玄宗,就算他修习的是魔门功法,但也不影响他为正玄宗效力。他一次次的相助正玄宗度过危难,却还是抵不过魔门功法这四个字。走不出这样的阴影,周缺心里更加难过。
他叹息一声,重重的栽倒在地。
彭言言将周缺从地上扶了起来,在周缺耳边大叫着,周缺头脑昏沉沉的,他微微的睁开眼,只看到彭言言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什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苦笑着,慢慢闭上眼睛。
“呵,道门?这就是你们道门的模样?虚伪,不堪一击!”仇妙真冷笑着。
“谁说我道门皆是虚伪之辈,不堪一击之徒?仇妙真,是你吗?”声音来自不远处,仇妙真转头望去之时,那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
一袭灰袍,满头银发,灰白色的胡须,略显苍老的面庞,衰老的表面下实则藏着一颗强大活跃的心脏。
往生剑派的人来了。
“往生剑派!陈鹿乙!”仇妙真恶狠狠的说着,看起来他跟这个陈鹿乙之间似乎还有恩怨,可陈鹿乙虽然年岁颇大,但是人族可没有魔族那般长寿,别看仇妙真看起来不过是中年人模样,他可是存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而陈鹿乙虽然年迈,但也只活了一百余岁罢了,所以,这个陈鹿乙不应该跟仇妙真有所交集。
可在场众人没人会去关注这一点,正玄宗这边的人看到陈鹿乙携往生剑派的一众人物赶来,顿时高兴起来。
而周缺在听到陈鹿乙的声音之后,脸色也好转了很多。他慢慢的站起身,掸去身上的泥土,虽然耳朵里还是一片嗡鸣声,但他还是强忍着听不到的痛苦,露出笑容。
“总算是拖延到他们来了,我的使命也完成了。”
周缺笑着说,仇妙真听到这话,猛地转过头看向周缺。此时他才想明白,原来周缺刚才问自己问题,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往生剑派的人赶到!
往生剑派的人一来,局面又有所改变。
往生剑派掌教余元龙往前一站,霎时间他周身剑气爆发,笼罩天地。天上行云变色,漆黑的云掩去了太阳的光芒,乌云之中雷光闪动,此人神威无敌,稍稍释放气息便能改变天地之色,这般威势压下来,弄的魔族众人人心惶惶。
“仇妙真,我往生剑派曾立誓,不再插手世俗中的事情,但这一次,是你逼得我们走出东海的!你若是识相,就乖乖缴械投降,认罪伏诛,如若不然,我往生剑派神威降下,叫你魔族一个不留!”
余元龙的话未免霸道,但他往生剑派的确有霸道的资本。这一次往生剑派所来之人,个个都是修为高深之辈,四大护剑长老,洪震、卓臻、应齐天、铁木青皆是觉灵境界的高手,哪一个放在江湖之中都是传奇人物,就算是在三大道门之中,那也是掌教级别的人物!
另外七大剑修,尤平疆、束黎、姜辞、素水离、谭不悔、封正、唐不恨。个个也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俱是叶章沈宜青这般的天才人物,修为早早就来到了生灵境界,结成了灵印。灵印已成,只待哪天灵卵破开,生出灵之法相。
这样的十一位高手再加上余元龙和陈鹿乙这两个绝世人物,就算是将整个江湖翻个底朝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真要对拼起来,魔族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虽然魔族有个修为恐怖的大帝仇妙真,但是阴无极等人却都是一般人物,远不及道门高手。更有剑神剑仙在此,杀掉阴无极绝非什么难事。
海皇和画枯奉命在外面领兵,根本不能支援此处。而且阴无极等人一死,海皇和画枯便是瓮中之鳖,等死之辈!抹杀掉了这些人物,就算杀不死仇妙真,他孤家寡人一个,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这一下,局面大转变。
仇妙真心中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脸上浮现出无尽的寒意。可转念一想,仇妙真却是哈哈大笑,他手里还握着道门两个重要人物的性命,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周缺一个沈宜青,有这两人在手,叶章不敢动,正玄宗也不敢动!受限于正玄宗和叶章的脸色,往生剑派能如何?若是往生剑派因此跟正玄宗撕破脸皮,那事情就更好了!
想到此,仇妙真猛然看向周缺,他哈哈大笑,随即阴沉着脸说道:“周缺小子,你以为一点小聪明就能摆平局面了,你大概忘了,你的性命还握在我的手上呢!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就成全你!”
仇妙真说完,左手往上一翻,手掌心冒出一团黑气。仇妙真一捏手掌,掌心黑气团爆开,周缺眼角青筋骤然暴起,他瞳孔放大,捂着自己的心脏,身体缩成一团。周缺躬下身子,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汗如雨下,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那股压迫感笼罩着周缺全身,周缺时而如同置身万年寒潭,被冻得瑟瑟发抖。时而又像是被扔在了火炉之中炙烤,烧的浑身冒油。
周缺的猛烈动作旁人都看在眼中,彭言言抓住周缺的肩膀,在周缺耳边极力劝慰,手掌轻轻拍打周缺的后背。可周缺的症状不见丝毫好转,在一旁冷冷观看的陆君故和简卓同时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去帮助周缺。
可就在这时,周缺的身边却卷起一阵狂风,狂风自地面而起,升腾而上,卷起许多落叶。简卓眉头一皱,身形猛然跳开,但陆君故却一步踏出,伸手拔剑,剑落落叶纷飞,洒满地。可飞起来的枯叶落尽之后,陆君故却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着一袭青色长衫的男子,他没看到男子的面容,只看到男子高大笔挺的背影。
陆君故凭着直觉觉得这个突然男子绝不是善类,更非同道中人,所以挺剑便刺。但是陆君故的剑再快,也不及这男子半分。
男子背身全然没有转头,只是凭着感觉轻轻伸手一抓,剑就被男子抓在了手心,陆君故脸色大变,惊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慢慢转头,冷眼看着陆君故,口中吐出简单的两个字。
“周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