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音和小皇帝都是应臻的好朋友,而在现实面前,应臻选择牺牲掉周良音这个无权无势只有一身武功的好朋友,来成全小皇帝的雄图霸业,顺带着,为自己博得功名。
他是个识时务的人,同理,他也是个俊杰。
计划进行的无比顺利,秋罗二人都被除掉了,而且小皇帝不用背负骂名,背负骂名的,只有秋太宰一人罢了。
周良音在醒来之后想明白了这一切,可又能如何?他总不能杀到紫禁城中找小皇帝讨个公道吧?再说了,他也没什么公道好讨的,他本就不是个良人。失去秋白苡,那是他活该。但他想不明白,应臻在最后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本该死的,秋白苡那一剑虽然不致命,但如果没有人发现他,他还是会死。可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听到了鹰鸣,还看到了那只红爪的鹰。
“小周,看没看错咱们先不说,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为了说这些。”
“咱们之间除了仇怨,还有别的吗?”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我之前又是怎么找到你的?”
“为什么?”周良音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因为那位昭仁公主。她跑回城内去找大夫,结果被追来的侍卫撞见。侍卫们追赶她的时候她摔倒了,头部受伤,双眼失明。若不是我赶到,她已经死了。可就在我搭救她的时候,她却一把抓住我,对我说快去救你。”
周良音听到这里,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你说什么?昭仁她,她让你救我?”
“小周,不是我说你,你有的时候真的很蠢。一个人如果真的想杀一个人,那就算她不曾杀过人也知道怎样才能一击致命。那个时候你反抗,她完全可以刺你的心脏,可她没有。这就说明,她没想真的杀了你,对你动手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你醒来之后却不去找她,还要我先来找你。你说若不是红爪记得你的味道,我怎么才能找到你?”应臻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那她现在在哪?”周良音忽然醒悟了,他冲上去一把抓住应臻的衣领,周围七海牙的捕快们紧张的拔出刀。
应臻却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收起来。
“我跟皇上求了情,皇上答应放过她,但不允许她出现在京城。毕竟秋家已经被灭门了,皇上不希望任何人知道秋白苡还活着。我把她送到了泸州,茶馆里的妈妈看上了她,我就把她放在了那茶馆里。”
“你!”周良音一听这话顿时双眼发红,掐住应臻的脖子,似乎要杀了应臻。应臻却淡定的笑道:“小周,你杀了我是不想知道那家茶馆在哪了吗?”
周良音一下子松手,大叫道:“在哪?”
“泸州东松城,陌子茶楼。”
周良音听到这话,一把松开应臻,身形一个纵跃就从醉仙楼二楼跳了下去,夺过一匹马就出城去了。
应臻站在二楼看着周良音远去的背影,轻轻一笑。一摆手,说道:“把这里收拾干净,我们也去泸州。”
“是。”
泸州东松城有无数茶楼,因为这里盛产茶。茶楼之间的竞争相当激烈,可这半年来,陌子茶楼却是一枝独秀,基本上垄断了茶楼的生意。
因为什么?只因为这里有一位个个男子都仰慕的美人儿。美人儿每天卯时准时出来弹曲,虽是个盲人,但绝世容貌配上那一双芊芊玉手弹奏出来的绝美曲子,令得在场众多男子那是心旷神怡。美人儿的芳名也是远播四海,唤作晚歌。
这一日,陌子茶楼又迎来了一位贵客。说起这位贵公子的来头,却是不凡。他祖上四世三公,父亲更是当朝二品大员,户部尚书范正坤。他本人也是个风流才子,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听闻泸州有一位色艺双绝的盲美人,特来瞧瞧。
他一来,这陌子茶楼的二楼就被包了下来,一些慕名而来的客人都只能挤在一楼仰望台上的盲美人晚歌拨转挑弄手中琴弦。
周良音也在其中。
他看到那位晚歌姑娘的时候,低头痛饮了一口杯中酒,眼角啪嗒滑落两滴泪水,就落在酒杯当中。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又是一口饮尽。
没错,那位晚歌姑娘正是周良音亏欠许多的昭仁公主秋白苡。
一曲罢,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人人都在高呼姑娘再来一曲。独独楼上一人沉声冷笑,说道:“姑娘今日累了,你们都散去吧。”
挤在一楼的有往日的熟客,也有今日才来的新客。有人不知楼上人的深浅,心中大为不满,冲着二楼便大叫道:“你是哪来的鬼杀才,敢在这里作威作福?”
“放肆!”楼上一个侧身站立的中年男子对着底下人大喝了一声,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拿刀的青年人。
那青年人生的极为高大,脸色铁黑,看到那中年男子的眼神,猛然从二楼纵跃下来,一脚塔下,直接踩在那个大喊大叫的人胸口。那人砰的一下倒地,想要奋起反抗,却难以挣脱那青年人的大脚,只能躺在地上不安稳的挪动。
“我家主子何等高贵,岂是你能侮辱的?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速度滚蛋,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里,我立刻杀了你。”青年男子说完,抬起了脚。
躺在地上的那人起身撒腿就跑,头也不敢回。
周良音看到这一幕,只是坐在那里默不作声。他不想招惹那么多麻烦,只要麻烦没找到他和昭仁的头上,他可以坐视不管。
但是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麻烦很自然的找到了他和昭仁的头上。
青年人赶走了一个,眼睛横扫在场众多人,猛然拔出刀狠狠地砍在面前的桌子上。桌面被劈出了一道裂痕,青年人大喝:“我家主子让你们滚,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店里的妈妈跑了出来,急忙劝道:“哎呦,诸位这是要干什么啊?这里是茶馆,不是武馆。有什么事好商量,莫动手啊。”
“秦妈妈,今儿这茶馆我包下了,一千两够不够?让他们都走,事后我也是觉得好,再给你一千两。怎么样啊?”楼上走下来一位手拿纸扇的俊秀公子,公子高高昂着脑袋,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周良音听到这话,将杯盏朝桌子上轻轻一放,回首去找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