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南浔楼,对周缺他们来说是件颇为冒险的事情。那南浔楼的妈妈眼睛毒辣,周缺和彭言言都跟她接触过,若是让她给认出来,可就麻烦了。
幸而那老鸨没有发现,也是周缺演得太好,他那大嗓门配上粗鄙不堪的行事作风,怎么看都没有过去富家公子的影子。
而且老鸨一看到韦权荫,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韦权荫身上,立时就迎上去叫道:“呦!韦侍郎,侍郎今日怎地得空到我这里来?”
“怎么?我不能来?”
“不是不是。听闻侍郎这几日在负责征兵的事情,这不是怕侍郎太过操劳了吗?”
“哈哈哈!操劳?这点小事,还累不垮本侍郎。”
“那是那是。侍郎铁打的身子,如何能累坏了?”
“废话少说,欢欢姑娘在吗?”韦权荫侧头,笑着问道。
那老鸨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她站在那里,怔了半晌,一句话都不敢说。
“承欢欢?怎么这朝歌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喜欢来找她啊。”周缺一听这名字就觉得事情不对劲。其实一开始周缺就应该想到的,这韦权荫点名要来南浔楼,只怕就是为了承欢欢而来。
可这承欢欢,不是班巧机的禁脔吗?韦权荫又是如何沾染上手的?这二人,不会在此打起来吧。若真要打起来,这个韦权荫只怕是能胜的,可两边一旦打起来,可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了。
韦权荫既然是无常府侍郎,那肯定代表了无常府。班巧机为周贺办事,身边自然不乏宫中势力。这要是真开战了,还真不好说。
周缺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些期待这两人的碰面了。
而此刻比周缺更期待这两人碰面的,自然是彭言言。她与班巧机那是不共戴天之仇,班巧机泄露了她父亲陵寝的秘密,她早就放出狠话此生必杀班巧机!如今听到承欢欢这个名字又看到老鸨怔住的模样,顿时心中也就明白了。
今日班巧机,也在南浔楼!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彭言言立时上前,一把揪住老鸨华贵的丝绸衣衫,瞪大眼睛怒吼道:“喂!你聋啦,我家大人问你话呢,快快回答,那承欢欢在不在?若是在,让她出来陪我家大人喝酒,若是不在,就把她给我找过来陪我家大人喝酒!”
看到彭言言如此行事,周缺不禁感叹,千万不要招惹女人。否则你会发现,无论是和目的,她们都会不择手段的去达成。
韦权荫似乎很满意彭言言的做法,站在一旁也没阻止,只是微笑着点头。
“这,”老鸨看向韦权荫,眼神之中带着求救的意思。可韦权荫权当没看见,只是冷冷的说道:“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这,韦侍郎,实不相瞒。欢欢房中有客人。”
“是谁啊?她那客人能比得上我家大人吗?我家大人那可是无常府的侍郎,你得罪得起吗你?今日若是不让那承欢欢出来陪我家大人喝酒,你信不信我把你这南浔楼给拆了!”
韦权荫对彭言言是越来越满意,他感觉彭言言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他想说什么,彭言言都知道。这一字一句,都说道自己心坎里了。
韦权荫又点了点头,敲了敲手里的长剑剑柄,轻声道:“她这话可不是在吓唬你,她真能。”
“哎呦!韦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班巧机班大人他是最喜欢我们家欢欢的。这不刚回来就来见我们家欢欢了。”
“班巧机?他回来了?他不是去军中给陛下办事去了吗?”韦权荫有些惊讶。
“是啊。今日刚回来,晚上就来了。就早了大人一步!”
韦权荫脸上有所犹豫,摸着下巴沉思。班巧机到底是周贺身边的红人,他不敢轻易得罪。前些日子得知班巧机不在城中才靠着无常府的威势强逼着老鸨让承欢欢出来见他的,却不想今日班巧机回来了。若是真要与班巧机争风吃醋的话,只怕不是上等选择!
彭言言见韦权荫有所退缩,脸上表露出犹豫之色,顿时心里就很着急了。今日若是韦权荫不与班巧机死磕到底,那她的大仇可就不能趁乱报了!过了这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于是彭言言又冲着老鸨吼道:“班巧机?那是谁啊?没听说过。他是朝中几品官,承的什么爵位啊?能与我们家大人这三品大官相比吗?你,速速把他给我赶出去,让那个承欢欢来陪我们家大人。”
老鸨面露难为之色,心中也有疑问。这在京城里或是军中混的,还有不知道班巧机的?这女子是谁啊?
周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说道:“是啊是啊,我家大人仪表堂堂、年纪轻轻便是无常府的侍郎。这再过个几年,那就是二品尚书!你惹得起吗你?再说了,无常府可是皇帝陛下亲自批准成立的,我家大人深受皇上器重,连征兵这等大事都交给大人来做。那班巧机是什么人物?能与我家大人相提并论?”
周缺这一番吹捧,让韦权荫颇为受用,竟有些飘飘然了。韦权荫轻轻咳嗽一声,说道:“不错,我区区一个正三品大员,他班巧机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江湖巧匠,仗着会造些器械便敢与我争锋了吗?他这样的人物,工部有的是。妈妈,你速速让他离开,我不与他一般计较!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哦,原来那班巧机不过是个木匠。这江湖上的木匠多的去了,就算是再手巧心灵,也不过是个木匠,成得了什么气候?”
周缺也在一旁贬低班巧机。
“是啊是啊。反观我家大人,武功超群、修为高深,又生得如此英俊,这样的风流人物,若是肯多看我一眼,那我就得美上一整年!若是我能陪大人饮一回酒,那就是三生之幸!如此人物肯青睐承欢欢,那是她的福分,不比那什么班巧机强得多?老鸨,你不要不识趣!真要是逼得我们动起手来,你这南浔楼,可就不保了!”
彭言言恶狠狠的出言威胁。
老鸨满头大汗,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韦权荫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老鸨有些压不住这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