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王教师难道看不出来吗?”有人冷笑。
王添一偏头看去,却是那位道号青霜居士的谢竹教师开的口。这谢竹是常怀安的教师,也是个使刀的高手。
“哦?看出来什么?”王添一不解。
“常怀安分明就是在试探周缺,他双刀的气势一直敛而不发,只用普通刀法与周缺对招。他这是让周缺给他喂招呢,周缺身法不错,所以常怀安在寻找破解他身法的门道。”谢竹微微扬了扬下巴,轻蔑的挑着嘴角,说道。
“不错。以周缺这样笨拙的剑法,只怕很难在常怀安双刀之下支撑过十招,常怀安一直都是在跟周缺闹着玩。不过我想,很快常怀安就会失去兴趣,真正动手了。”说话的是大唐国的吏部侍郎晋万,他也是个使刀的高手。
东院的教师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不语。
秋笙笙此刻也皱起了眉头,她看得出来,周缺的剑法的确糟糕,而常怀安的双刀精妙依旧,却没有那般强横的杀气,明显就是未尽全力。
他们看得出来这些,东院两院的那些锻体弟子可看不出来,这些人还以为周缺和常怀安打得有来有回呢。一个个兴奋的看着,时不时还要叫好。
而太极台上情势忽然转变,常怀安许是玩腻了,双刀横起一切,力气之大,周缺举剑之时竟然完全挡不住。
一声金鸣,周缺连退七步,将将站定,常怀安提着双刀又道,这一次是落斩。双刀朝着周缺肩膀砍去,周缺提剑再挡,手腕一颤,虎口撕裂,周缺咬着牙强行坚持,虎口处的阵阵阵痛传来,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东院弟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全都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见周师兄就要落败?”
“是计谋吗?可看着不像啊!”
“这常怀安之前都没出全力!怪不得周师兄能与他相争许久,原本他一直是在练刀法,这常怀安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吧。居然在这种场合练刀法!”
有弟子终于看出了其中玄机,不由大叫起来。
而西院那边的弟子也都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原本他们以为以常怀安的刀法三两下就能解决掉周缺,却没想到周缺居然能在常怀安手底下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可到现在他们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是常怀安在利用周缺练刀法呢!
想到此,他们都大笑起来。
“哎呀!这东院的弟子就是可怜,最强的一个也只配给咱们常师兄喂招、练刀,连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啧啧啧!所以说啊,这弱者就只配给强者提鞋!”
“东院的弟子可真是惨哦。刚才叫的挺欢,现在呢?一个个都跟家里死了人一样。这没用的人啊,再怎么样都是没用的。欢喜只是片刻,等到他们醒悟的时候才知道悲伤是他们的命运。”
“哈哈哈!你这话说的真他么有哲理,我平日里怎么没发现啊,原来你还是个哲人!”
“哎。过奖过奖。我也只是对这些人的悲惨命运有些感慨,什么哲人,尽损我。”
“瞧瞧他们失落那样子,真跟丢了魂一样。”
“依我看啊,这东院还是就此解散吧。这半天里找不出一个能打的。”
西院的弟子此刻是无比的嚣张,说起话来完全不管不顾。观礼台上东院那些教师长老们一个个脸色涨红,想发怒却又没办法。这东西院大比可不是闹着玩的,七国官员都在,他们若是对这些弟子们发怒,岂不是自损颜面?
他们本来就没剩多少面子了,还是要珍惜一些才是。
西院的长老教师们则是暗地里偷笑,脸上却不懂深色。至于七国官员,也对东院有些失望了。
而太极台上,常怀安已经将周缺压制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常怀安的双刀死死的压在周缺的肩膀之上,周缺只能半跪在太极台上,动弹不得。
常怀安看着周缺冷笑,他说道:“你就这点本事吗?就你这种剑法,也敢教训勾新杰?真是狗屁不通!什么御剑?刀、剑、种种兵器,那生来都是用来杀人的,就凭你这等软弱无力的剑法也能称之为剑法?着实可笑!”
“我告诉你,我手中刀从提起开始,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在这片天地,你若不想杀人,总有一天会被人所杀!所有的武功都是杀人技,所有的兵器都是杀人的兵器!”
常怀安的话入得周缺耳,周缺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是啊,剑是杀人剑,剑法是杀人的技巧。所谓剑意,亦不过是杀意。虽然人所理解的剑意不同,但都是杀意凝聚。周缺之所以不能通剑意,就是少了那一点杀气。
他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一下子心神恍惚,一下子坠入无边剑海。
在他的身边剑气涌动,在他的脚下是无尽的深渊,在他的头顶是一柄柄悬着的利剑。他仿佛置身于死地,只要有一柄剑落下,就会将他刺穿!
周缺看着周围,森然的剑,无边的剑气,涌动的杀意。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既然终须奉长剑,那边唯有一个字。
杀。
而就在此刻,周缺肩膀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感。他感受到了鲜血,感受到了皮肤撕裂,感受到了骨头破损。
冰冷的寒意将他从虚妄之中扯了回来,他看到常怀安的双刀压下,压在他的肩膀之上,陷入他的血肉之中。
“周缺,现在认输,还可以少受一点苦!跪下,向我磕头,向整个西院跪拜。承认你们东院是无能的东院。”
常怀安嘴角挑着冷笑,带着浅淡的寒意,充满着不屑。
周缺怔怔的望着常怀安,看了好一阵,忽而挑起嘴角,轻轻一笑:“你做梦。”
他如是说。
常怀安眼神之中一下子涌动起无边的杀意。
“好!既然这样,那就休怪我刀下无情了。”
常怀安一手压着刀,另一只手举起刀,刀锋上闪着寒芒,有呼呼风声,拂动衣衫,挑起他们的长发。
“住手!”东院有人疾呼,大叫的人是邢严。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缺死在常怀安手里。
虽然周缺没有认输,但是常怀安也决不能下死手。
但他疾呼之时,刀已落下,一刹那,刀光闪过,那刀光带起了一撮黑发,黑发落地时,常怀安身子前倾,手中双刀带着浅淡的血迹,却不是新的,而是之前的。
常怀安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惊讶之色,他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太极台,眉头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