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登基称帝的周贺听说周申夺了长安城,大为震怒。他当即下令,着林业冲领五万大军为先锋,即可开拔,扫清通往长安的障碍。他自己将率二十万大军,三日后启程,攻伐长安,诛杀周申!
林业冲得了周贺的圣旨,立刻率领五万铁骑,星夜兼程,直奔长安而去。一路上凡是胆敢抵抗的城池,林业冲大军破城之后必定屠城,唯有开城投降才有活路。一时间被屠灭的城池有十几座,被杀的将士和黎民百姓多达几十万人。
林业冲凶名大涨,后面的十几座城池基本上是不战而降。而坐守长安正在准备下一步行动的周申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慌了。
长安城内,阴云密布,又是梅雨季节,这里的雨从来都是下个没完。轰隆隆的雷声响动,巍峨的宫殿伫立在雨中,一行人冒着大雨,匆匆走进了宫殿之中。
宫殿大厅内坐着一人,那人紫衫长袍,贵不可言的脸上却是堆满愁容。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望去。
“父亲!”隔着很远,那群人当中为首的一个年轻公子便躬身拜道。
“煌儿,快来。”
年轻公子是周煌,满脸愁容的人是周申。
周申朝着周煌招了招手,周煌赶忙小跑过去,其他人也是跟着过去。
“煌儿,这林业冲的五万铁骑已经攻破太燕城了,不日就要兵临城下。朝歌城探子今日又来报,周贺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发,日行五十里,照这个速度,用不了十日,周贺就到了!你我,该当如何啊?”周申说这话的时候,竟带着哭腔。
周申沉默,他身后的一众臣子也都沉默。眼下的确危机四伏,若说唯一可走的路,就是弃了长安城逃走。可是长安这地方,谁能舍得啊?
群臣之中,一人抬起头看了看四周,见众人都不说话,忍不住出列开口说道:“皇叔!想我长安城内也有二十万大军!他林业冲虽是当世名将,但我萧王侯也绝非草包。当年我跟随先帝征战四方的时候,他林业冲还只是周贺身边的一个侍卫!只要皇叔不弃,我萧某人愿意率领城中二十万大军,为皇叔,为我大周国死战到底。”
周申抬起头,看了一眼萧王侯。萧王侯虽已年过半百,鬓发和胡子都已霜白,但英勇的确不减当年。
可周申还是摇了摇头,他苦笑一声,说道:“萧将军,我周申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若来的只是个林业冲还好说,可如今是周贺亲自领兵来了!周贺此人用兵如何,你我心里那都是一清二楚。将军自诩,是那周贺的对手?”
萧王侯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与周贺一战,但话到嘴边却是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周贺的对手。天底下就算是国士无双的张伯温,也不敢说与周贺两军对垒之时能稳胜周贺。
周贺当年以弱周之残兵大败强晋之劲旅,几年灭晋,每战必胜。因此也被人成为是百胜将军,他用兵如神,料事如神,那早已是兵家最为称颂的人物。当世将领,无一不以周贺为楷模。
所以萧王侯不敢胡言乱语,但他还是不死心。
“皇叔,难道我们要这样放弃不成?为了大周国我等就是死战,也不为过!”
周申摇了摇头,说道:“正是为了大周国,我们才不能死战。眼下,天下还能举起大周国王旗的,只有我等了。我等若是死了,最开心的还是周贺啊!”
“皇叔,事已至此,何不请萧皇后出来商议商议?兴许,皇后娘娘有什么高见呢?”周申身边的一个谋士,孙乙忽然说道。
“是啊父亲,皇后婶婶不是也来了长安城吗?何不请她同来议事?”周煌也说道。
周申眨了眨眼睛,一拍脑门,说道:“啊呀,我着急之间,竟忘了萧凉了!诸位稍等,我这就去请萧凉皇后前来。”
孙乙望着匆匆而去的周申的背影皱眉沉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多时,周申便和萧凉并肩来到大殿当中。
“让诸位久等了。”
“拜见皇叔,拜见皇后娘娘!”
“起来吧,我已经不是皇后了。先、帝过世多年,新、皇早已登基,我哪还敢自称国、母。”萧凉说道。
“皇后娘娘哪里的话,娘娘贤良淑德,先、帝在时便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后来周贺当政,娘娘看不惯才离了朝堂的。多年之后,娘娘还能与我等旧臣同处一室,商议救国大计,可见娘娘心中始终记挂着大周国,始终不忘先帝创下的基业啊!”孙乙说了一番对萧凉的赞溢之词,萧凉只是一笑而过,并未太当真。
“皇后娘娘,我萧王侯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繁文缛节。我只知道眼下周贺领兵来攻长安,誓要将我等旧臣歼灭在此,永绝后患。我萧王侯不怕死,愿与长安共存亡。我想领兵对抗周贺,但皇叔却说不可。娘娘,你说如今咱们该如何?”
萧凉莞尔一笑,在她那张看不出来年纪的脸上显露出来的是风情万种、倾国倾城。她是绝代佳人,却也是女中豪杰。
“战自然是要战的。我等好不容易有一处落脚之地,岂能轻易放弃?长安乃是北方重城,战略意义极大,我们绝不能不战而退。只是这战,也不能是和周贺面对面硬碰硬。”
萧凉这番话让那个五大三粗的萧王侯有些蒙了,他挠了挠头,问道:“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到底是战呢,还是不战呢?”
“我说了,要战。但不是我们和周贺战。”
“不是我们?”萧王侯不解。
这一次不光是萧王侯不解,其他许多人也都是面露不解之色。唯有孙乙,低头沉思,忽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微微一笑,似乎是想明白了萧凉的话。
“皇后娘娘,您就别绕弯子了,我是粗人一个,听不懂。你就照直了说,我萧王侯愿誓死追随!”
“不用你死。眼下六国联盟已成,咱们放着明摆着的救兵不找,那不是浪费上天赐予我们的宝物吗?”
“您是说,去找六国的人帮忙?可他们愿意帮咱们吗?更何况六国联盟还不一定能撑多久呢,巨鹿一战他们损失惨重,加上北宫荒昏迷不醒,六国联盟现在人心浮动,他们只怕不敢对抗周贺!”萧王侯虽说笨拙,但也算是官场上的老人了,这点局势还是看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