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肆发现了江羿的不安。
他握住了江羿的胳膊，然后看着他问，“怎么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是那个对她情绪最为敏感的人。
江羿抬眼，他摇摇头，然后想到了什么一样，刚刚舒肆就是再跟自己证明，他其实已经是独立的个体了，他或许是不需要他在想之前一样的保护她，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继续活在象牙塔的想法。
既然他没有，就不应该在漩涡中依旧让他天真的不谙世事。
他抬眼，“许哲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他看到了舒肆有些不解的神色，然后低声说，“我们发现温暖衣——就是商城的那一位就是刘章低调神秘的妻子，许哲已经到他家去了，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消失了，没有任何的消息。”
舒肆立刻就占了起来。
“发个短信试一试？”舒肆说。
江羿摇了摇头，“他如果有消息就一定会给我们报备的，短信或者是电话。”
重要的事情江羿没有提，因为刘章的特殊的身份，所有他们根本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直接十分强制的让刘章出面，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江羿根本就不知道许哲是不是用了什么伪装的身份。
他担心打草惊蛇。
商城和现实世界的联系，他们其实找的太难了。
K就是其中一个，还只是一个根本就没有任何实体的影子，他找了这么多年，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其他的人就更加别说了，那些曾经出现在商城的人，要么早就在现实世界中已经不存在了，要么早就已经成为了一次性的任务执行者。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在商城生活很多多年的人，现在跟现实世界产生了联系，这是他们现在最为重要的一个关键。
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温暖衣的这一条线索跟下去。
“没事的，一定会很快就会有消息的。”舒肆突然就搭上了江羿的胳膊，他的目光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总是十分的坚定。
只不过不同的是，小时候是十分坚定的闹事和生气，现在是十分坚定的给了她许多的安全感。
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江羿看着他的时候慢慢地心平静了下来。
但是不对，江羿总是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对了！
江羿突然就握紧了舒肆的手，吓得舒肆突然就抖了一下。
“你刚刚来的时候说，你爸爸说过，我母亲的离开并不是意外！”
舒肆瞳孔剧烈收缩了 一下。
他说错话了吗？
但是江羿似乎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线索，很多事情都是分开的，他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联系，比如说为什么会是自己，比如说张处给她的那一份档案，比如说为什么温暖衣总是喊他少爷，他以为他姿势一个简单的称呼，但是并不是。
“难道我父亲根本就不是商城的目标？”江羿突然之间突然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舒肆，步步紧逼，“阿肆。”
舒肆溃不成军。
他看着江羿的眼睛都已经翻红了，然后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江羿，我刚刚跟你说过从商城其实有最早逃出来的女孩子，他们根本就没有被商城发现，自己过上了不错的生活，是后来逃出来的人让他们暴露了。”
江羿总是比别人更加对信息敏感，也更加容易从蛛丝马迹中分析中那些其实根本就没有关系的线索，这是他作为队长身处异调处的天赋。
但是现在，舒肆的下一句话其实都已经呼之欲出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想下去。
舒肆闭上了眼睛，然后声音都在颤抖，“你妈妈韩锦和，就是最早逃出来的那一批人。”
他感觉到江羿握着自己的手在用力。
不自觉的，在用力。
舒肆突然觉得十分难过。
这个世界上，不仅仅不存在没有被戳破的谎言，那些没有来得及的道歉，那些愧疚，如果前人都来不及的话，总是会由后人转述的。
舒肆闭上了眼睛，“对不起。”
如果不是刘竹他们当时逃出来的话，如果不是他们选择了不被信任的搭档被出卖的话，如果他们没有引起孤儿院的注意的话，说不定当时早就已经生活安定下来的人早就已经幸福美满了。
江羿也不会早早的失去了母亲，然后紧接着失去了父亲。
但是这个啊，本来就没有什么一定的事情。
“为什么要道歉？”江羿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他突然过来吧本来就在眼前的舒肆拉近了怀抱里面。
“为什么要难过？”江羿说，“如果没有被暴露出来的话，你知道还有会多少人会被祸害吗？”
他看着舒肆睁开的红着耳朵眼睛就笑了，“变成了红眼睛兔子了。”
舒肆眨了眨眼睛。
“阿肆，你说的没有错，当时如果除了第一批他们逃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去挑战那些身处黑暗的命运的话，说不定最先逃出来的人早就已经过上了不错的生活，但是孤儿院的那些孩子呢？还有早就被孤儿院盯上的孩子呢？”
他的声音是理智的客观的，现在还带了温柔，“二十五年以前的孤儿院的事件拯救了很多跟我们妈妈一样深陷沼泽的人，但是就是因为有了前面的人们的牺牲，他们才没有走上这段人生的悲惨的命运。”
舒肆的声音都是哽咽的，“那么那些被牺牲的人呢？”
他的眼神都是茫然的，他们就应该被牺牲吗？
江羿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就松了下来，“但是革命流血也好，打击犯罪为了避免更多的牺牲也好，怎么会没有牺牲呢？他们就处在了这个时代的或者事件的中心，如果他们没有挺身而出，那么后面的人应该怎么办？”江羿说。
“再者，或许i真的认为，当时我妈妈那一批最早逃出去的那批人，他们就真的会眼睁睁的看着跟自己有着相同经历的人无动于衷吗？”
“你什么意思？”舒肆说。
江羿摸了摸他的脑袋，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举动到底有多么的亲密，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安抚舒肆，“他们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也结婚生子了，按理说应该是有着不同于以往的人脉处理的，我们现在对当时的商城做了一个初步的评估，就算是之前的商城，他的影响力也是十分惊人的。”
“也就是说……”舒肆的声音都在颤抖。
江羿笑着给她接上了后面的话，“也就是说，他们当时被暴露出来，很有可能并不是被动的被发现，而是他们想要提供帮助。”
“他们是主动暴露的。”
善良，感同身受。
这些都是人之所以作为人的基本和根本的区别，倘若有一天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弱肉强食，趋炎附势的，那么这个人的世界到底跟动物世界有什么区别呢？
大抵是没有的。
就在他们焦灼的时候，电话突然就响了。
江羿和舒肆的反应迅速，他们非常快的看到了手机，是许哲。
接通，是许哲的声音。
“我现在已经带着刘章会异调处了。”许哲看了一眼旁边的刘章，他闭着眼睛，似乎永远是哪一个传奇的人物。
但是传奇的人物，也只是一个人，他也有自己的软肋。
“好，我们马上过来。”江羿说着就起身，舒肆赶紧跟着他，江羿回头拿外套的时候撞到了也着急忙慌的舒肆。
他也在那自己的外套，还有围巾。
江羿还有一瞬间的茫然，“你现在……”
“跟你一起过去。”舒肆说的理所当他。
江羿看了眼时间，他面楼难色，“现在已经……”
“我刚刚还有问题没有问完。”舒肆说着看了他一眼。
江羿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以为舒肆说的是刚刚关于他父亲的事情，毕竟他之前很多事情就是特意避开了舒肆，“这其中的细节，明天我们到了异调处……”
“不。”舒肆打断了他，他穿外套的时候看了一眼江羿，“有一个问题我等不及了。”
他对上了江羿的眼睛，十分的好看，现在稍微到了一点笑容和不解看着他，然后舒肆就笑了。“比如，你难道真的不喜欢我吗？”
江羿：“……”
就在他大脑失去控制的这个瞬间，舒肆成功的拿到了车钥匙，然后就拉着已经石化的江羿出了门。
他都是茫然的，大脑完全罢工了，集体庆祝这一件开天辟地的好事。
或者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他在恍恍惚惚中突然产生乐意一个非常不切实际的想法，“难道我这么明显吗？”
他当然是想立刻表白的，但是万一舒肆只是想要让他带她过去呢？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趁人之危？
但是拒绝吗？这种事情江羿根本就做不了。
他有着一万种拒绝别人的办法，但是对舒肆，他连上天这种荒唐的要求都没有办法拒绝。
舒肆就看着他难得的啥样子，然后就更加得寸进尺了，他走过来，把江羿的围巾记好了，然后拉着他出门，并在十分熟练的给她关上了门，也给她拿了公文包。
他是一路拉着江羿下楼的。
电梯开门的声音，关门的声音，江羿似乎完全就是在凭借不能做这件事情。
舒肆根本就不嫌是大，然后回过头对江羿露出了好看灿烂的笑容“或者，你什么时候跟我表白？”
江羿：“……”
听到了大脑死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