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婉立刻反驳。
“你懂什么！那是结婚照，不是拍个人先进！结婚照就得喜庆，要的就是那个热闹劲儿！”
战明玥不服气，“喜庆也不是土气啊！挂在墙上，人家一看，还以为是乡下照相馆拍的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苏婉被气得拍了下桌子，“什么乡下不乡下的，红色代表红红火火，花代表花好月圆，这都是好兆头！”
眼看母女俩就要为了一束塑料花争执起来，一直慢悠悠喝着汤的战老爷子放下汤碗，用布巾擦了擦嘴。
“要我说啊……就拍两张。”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捻了捻胡须。
“一张喜庆的，抱着花，穿着红衣服，洗一张大的，挂在家里墙上，给亲戚朋友们看。”
闻言，苏婉的眼睛立刻亮了。
老爷子又继续说。
“再拍一张简单的，就按明玥说的，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站着，洗一张小的，让小两口自己留着，放在相册里。”
战卫国听完，难得地点了点头，“这个好。”
苏婉也连连点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爸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
次日一早，一家子浩浩荡荡地到了照相馆。
领头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穿着一件灰色的工作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一看见战霆舟和沈知禾，眼睛就是一亮。
“两位……拍结婚照？”
“对，补拍。”战霆舟点了下头，言简意赅。
苏婉和战明玥跟在后面，已经忍不住开始四处张望。
老师傅热情地一挥手，把他们引进了里面的摄影棚。
棚里比外面要暗一些，只亮着几盏灯，正中央挂着一块红色的幕布。
“来，男同志坐这张椅子上。”老师傅指挥着。“女同志坐旁边，靠近点，对，再近点儿。”
沈知禾依言坐下，浑身都有些僵硬。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战霆舟以这样的方式，坐在这样的地方。
身侧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
一只温热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
沈知禾一怔，下意识地想抽回，却被他更坚定地攥住。
老师傅在相机后面调整着焦距，对这一幕很满意。
“好，就是这样，自然一点。”
“女同志别紧张，把肩膀放松，往男同志那边靠一靠。”
沈知禾悄悄吐出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向战霆舟倾斜。
“新郎官笑一笑，结婚是多大的喜事啊！”
战霆舟闻言，侧过头看了妻子一眼，原本冷峻的线条柔和下来。
老师傅抓准时机，飞快地按下了快门。
“好！再来一张站着的！”
“这张咱们自然点，就像平时说话那样，不用看镜头。”
苏婉和战明玥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小声地充当着参谋。
“哥，你站直一点！”
“嫂子，你头发别一根。”
沈知禾被她们说得更不好意思了，侧过头，对战霆舟小声说。
“她们比我们还激动。”
闻言，战霆舟微微低下头，“嗯。”
他应了一声，抬手帮她把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老师傅眼睛都看直了，手里的快门又是一下。
“完美！这张太完美了！”
拍完照，一家人准备离开。
老师傅却搓着手，快步跟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
“两位同志，等一下，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闻言，战霆舟停下脚步，“您说。”
“是这样，”老师傅指了指刚才拍的照片，“刚才那几张拍得特别好，尤其是最后那张，特别自然，有感情。”
说着，他顿了顿，满脸期待。
“能不能……能不能让照相馆洗一张出来，放进门口的橱窗里？就当给我们做个宣传。”
这话一出，苏婉和战明玥都愣住了。
战明玥率先开口：“那是不是路过的人都能看见？”
闻言，老师傅笑呵呵地点头，“对！宣传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两位郎才女貌，拍出来的效果也好，要是能放在这里……我这店里的客流量肯定得翻上一番！”
战霆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过身，看向沈知禾。
沈知禾也有些犹豫。
这年代，把结婚照挂出来当广告，还是太张扬了些。
可看着老师傅那满是期盼的脸，拒绝的话又有些说不出口。
她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
“行。”
闻言，老师傅大喜过望。
沈知禾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别放太大的。”
“哎！哎！没问题！就放个七寸的！”老师傅连连点头，高兴得合不拢嘴。
“太好了，太谢谢两位同志了！这样，今天拍照的钱我们就不收了，再送你们一本精美的相册，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那怎么行。”战霆舟立刻拒绝，“该多少是多少，这是规矩。”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夹，准备付钱。
“哎呀，同志，你这就太见外了！”老师傅连忙摆手推辞，“你们能同意把照片给我们做展示，就是对我们工作最大的支持了，我怎么还能收你们的钱呢？”
苏婉也觉得不收钱不合适，“师傅，该给的还是要给的。”
几个人推让了半天，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还是老师傅灵机一动，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钱你们也别给了，我也不能白用你们的照片。”
“我马上让徒弟去暗房，加急给你们洗一张小的出来，当场就能拿走！就算是我们照相馆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这个提议好。
闻言，沈知禾的眼睛亮了。
马上就能看到照片，这让她心里生出几分迫不及待的期待。
“这个好！”战明玥也跟着拍手叫好。
战霆舟看着妻子亮晶晶的眼，松了口，“那就谢谢师傅了。”
不到二十分钟，一张三寸的黑白小照片就被送了出来。
照片上，男人微微低头，正专注地看着身边的女子，抬手为她整理碎发。
女子的侧脸柔和，仰着头，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真好看。”战明玥第一个凑过来看，由衷地感叹。
沈知禾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接过来，指尖轻轻抚过相纸上的人影。
战霆舟从她手里拿过照片，掏出了自己的钱包，放了进去。
那个位置，一打开钱包就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