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战卫国讪讪地停下手里的活。
战明玥嘟囔着去洗脸了。
沈知禾看着这一家子鲜活热闹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弯起。
可那笑意还没抵达眼底,就又想起了战霆舟。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吃上热乎饭了没有。
晚饭的饭桌上,苏婉看着沈知禾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碗,悄声对战明玥说:“你瞧瞧,这孩子又胡思乱想了,吃的还是跟猫食似的。”
闻言,战老爷子磕了磕手里的烟袋锅,“霆舟那小子也是,偏偏赶在第一个团圆年出差。”
战明玥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我有办法让嫂子高兴起来!”
听她这么说,苏婉也来了兴趣,“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闻言,战明玥嘻嘻肖起来,“不急不急,等我嫂子睡着了再说。”
等沈知禾回屋歇下,战明玥鬼鬼祟祟地把全家老小都召集到了厨房。
连三胞胎都裹得像三个小粽子,挤在灶台边,好奇地睁着大眼睛。
战明玥压低声音,一脸严肃。
“我有个主意。明天不是除夕吗?咱们轮番上阵,必须得让嫂子开心起来!”
苏婉第一个点头,“我同意,知禾这孩子太懂事,什么都憋在心里,是该让她散散心。”
战卫国皱着眉头,“这不是胡闹吗?”
战明玥才不理会父亲的质疑,她转过身,煞有介事地跟三胞胎商量起来。
除夕一大早,这场名为哄嫂子开心的战役便正式打响。
首轮攻势由三胞胎发起。
天刚蒙蒙亮,三个小家伙就抱着沈知禾的被子开始喊。
“妈妈,妈妈,起床啦!”
“张婶家炸麻花了,好香好香!”
“我们要吃麻花!”
沈知禾被这阵奶声奶气的吵闹声唤醒,强打着精神坐起身。
孩子们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就往院子里跑。
院中,小豆子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面盆,盆里是和好的面团。
“妈妈看!我们和的面!”
“我们给妈妈做元宝饺子!”
“吃了元宝,妈妈就发大财!”
看着孩子们冻得通红却满是期待的小脸,沈知禾心中一暖。
还不等她说话,战明玥一阵风似的从屋里冲出来,手里抓着几张大红纸。
“嫂子!别玩面了!咱们去合作社买金粉,今年的春联必须用闪闪发光的金粉写!”
不给沈知禾拒绝的机会,她直接把人从三胞胎的包围中解救出来,拉着就往胡同外走。
战明玥一边走,一边兴奋地比划着:“嫂子,你想想,大红的纸,金灿灿的字,贴在咱们家大门上,肯定亮闪闪的,全胡同最气派!”
沈知禾被她连拖带拽地拉着,听着小姑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那点空洞感也顾不上了。
合作社里人头攒动,战明玥仗着身形娇小,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好不容易挤到了柜台前。
“同志!有金粉吗?就是写春联用的那种!”
柜台后的售货员正忙着称糖果,头也没抬地回了一句。
“没了,最后两包刚被买走了。”
话落,战明玥一下子蔫了。
沈知禾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事,用普通的红纸写也一样好看。”
战明玥撅着嘴,“可是……我本来是想让你开心一点的……”
闻言,沈知禾挽住她的胳膊,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
“走,嫂子带你去公园转转,我听说今天那边有现场写春联的活动。”
公园里果然比平日热闹许多。
靠近中心的小亭子旁,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在一张石桌上挥毫泼墨,引得周围阵阵叫好。
战明玥的好奇心很快被勾了起来,踮着脚尖使劲往里看。
“嫂子,写得真厉害!不如这样吧……咱们也去买点墨汁吧?回家你也写!”
沈知禾刚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冲过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女子,嘴里一直念叨着,“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她根本没看路,直直地撞上了正弯腰去看货架上毛笔的战明玥。
“哎呀!”
战明玥惊呼一声,手里的东西拿捏不稳,那包刚买到的金粉和一瓶墨汁也跟着脱手。
墨汁的瓶盖摔开了,黑色的液体泼洒出来,溅了那女子一身。
那女子尖叫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气得直跺脚。
“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啊!”
“我这可是要去见外宾的衣服!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重要?”
战明玥本来还有些愧疚,一听这话,脾气也上来了。
“明明是你自己撞过来的!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我急着去外宾楼送文件!送的是接待南洲联盟外宾的紧急文件!你知道耽误了外事活动有多严重吗?”
女子越说越急,整张脸都涨红了。
战明玥被她一连串的话堵得一愣。
外宾楼?南洲联盟?
这几个词让她心里咯噔一下,那不是她哥正在忙活的事吗?
可她嘴上还是不服气,“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说不定就是吓唬人呢!”
“吓唬你?”
女子气急,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工作证,几乎要戳到战明玥的脸上。
“看清楚了!外交部接待处的!要是耽误了正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战明玥下意识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没了底气,求助地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沈知禾。
“嫂子……”
沈知禾上前一步,将战明玥稍稍拉到自己身后。
她先是看了一眼那女子胸前的污渍,然后才抬起眼。
“同志,你别急,我是做服装设计的,或许可以帮你处理这件衣服上的墨渍。”
那女子正处在抓狂的边缘,听到这话,狐疑地上下打量她。
“这可是纯毛料的西装,从国外带回来的,你能行吗?”
这件衣服是她托人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就是为了今天这个重要的场合,现在全毁了。
沈知禾没有被她的质疑惹恼,依旧镇定自若。
“现在你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穿着这身衣服去见外宾,更加失礼,或者你现在回去换,但时间肯定来不及了。”
女子低头看了看手表,额头上已经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她咬了咬牙,最后只能妥协:“算了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要是弄不好,我跟你没完!”